大軍中全是些久經沙場的將士,怎么會那么容易水土不服?若下毒之人真的是針對伊晨風,毒性太弱,如此大費周章,僅僅為了毒死幾個無關緊要的人?蘇府上上下下僅剩一個蘇冰,無一幸免,就好像。。。殺人滅口一般。
不是暗中操作之人太無聊,那就是別有用心,最可疑的,就是蘇冰。蘇冰,為何伊晨風會把一個身份不明的人留在身邊,他不可能看不出其中的端疑,難道真的喜歡她?。。。夏末如想著想著,眼皮越來越重,然后睡了過去。
可她萬萬也想不到,在暗黑色的夜里,一封八百里加急的書信,偷偷的從寇府中送了出去,直奔黃沙漫天的塞北戰場。沉睡的夜是寂靜的,卻有意,或是無意粘稠起陰謀與算計。
翌日,寒冬中的陽光,還真是暖和。
伊府院中,夏末如看了一眼跟在蘇冰身后的葉云,心中閃過一絲苦澀。伊晨風,你一定要提防我至此嗎?
如昨日夏末如和馨兒說的那般,她處處忍讓,十足一個沒有脾氣的大好人。其實,并不是她演戲太逼真,而是根本就無欲去計較那么多。難得天氣這么好,三年了,她也想好好看看帝都都變成了什么樣。
女人逛街,好比男人練劍,一天時間,眨眼的功夫就過去了。一切進行得很正常,在外人眼中,夏末如和蘇冰,怕是一對親密無間的姐妹。她已經竭盡全力了,只希望蘇冰不要讓自己失望,這場風波能平息過去。
太陽漸漸的向西邊落去,馨兒和葉云手上,提滿了蘇冰毫無節制買的東西。夏末如客氣的道,“蘇姑娘,天馬上就要暗下來了,我們回吧。。。”
“蘇冰還是第一次來帝都,忍不住對什么都新奇,所以。。。”蘇冰看著自己買的東西,嘴上這么說,語氣卻絲毫沒有慚愧之意。
“看蘇姑娘這話說的,同在一個府中,就是一家人,一家人,何必這么客氣。街上寒氣重,你身子不好,我們還是先回府”。夏末如一邊殷勤的道,一邊往伊府的方向走去。
蘇冰得意的笑著,只有無辜受累抱著一堆東西的馨兒,滿心都是火。不過想著夏末如為了寇焉的事受了如此大的委屈,她最終還是咬著牙,把怒氣全吞了下去。
路徑笑忘樓的時候,一陣悠揚的琴音從樓里飄出,是九霄佩環琴,一聽那渾厚頓挫的音質,夏末如就能確定下來。是琴的主人在撫琴?為琴聲而出神,她不知不覺的站立在了原地。
“小姐,怎么了”,見夏末如停住了腳步,馨兒問道。
“沒什么?只是覺得樓里的琴聲很好聽”,夏末如淡淡的說了一聲,然后走過了笑忘樓,不過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笑忘樓里,撫琴的是那日夏末如見過的乾離城,一曲罷,贏得滿堂彩,不過他的眼中卻流露出幾許失落。
“乾公子,我看顧北姑娘今日是不會來了”,至見過夏末如后,乾離城已經連著兩日來笑忘樓里,而且一日比一日留的時間長。方子墨知他在等人,可夏末如在伊晨風回梁宇的那天,已經辭退了琴師一職,這人海茫茫,如何等。
“若是見到顧北姑娘,你把此琴贈與她”,乾離城再在琴弦上撫了一個音,然后站起身來,走出了笑忘樓。
“乾公子。。。”方子墨看著乾離城黯然的背影消失在街末,搖了搖頭,繼續忙自己的事情。
把蘇冰送到伊府,夏末如心中想著九霄佩環琴,還有到底會是何人在撫琴。樓里人說過,撫琴之人一年才會來一次,她一直想要見上一面,若是這次錯過,怕是不知道還有不有緣見面。來不及回房中多添置件衣裳,便再度沖出了伊府。
“樓主,剛才撫琴的人呢?”夏末如趕到之時,琴曲已落,她沖上二樓,薄紗中的木臺上除了九霄佩環琴,已無人在。氣還沒順,對著樓中打點的方子墨問道。
“顧北姑娘,你來晚了一步。乾公子已經走了,不過說把這張琴贈與你”,見到夏末如,方子墨有些惋惜的說道,晚一步,看來也是錯過了。“顧北姑娘,你去哪里?。。。”
乾公子。。。乾離城。。。憑他對琴韻的嫻熟,早就應該想到是他。夏末如聽完方子墨的話,匆匆忙忙的出了笑忘樓,蹦至大街上。但冷冷清清除了散落的人影,根本已經看不到乾離城。
心中有些失落,望著茫茫的黑夜,茫茫穹宇仿佛只剩下她一個人,長久以來的不堪重負,夏末如突然有種想要哭泣的沖動。天很冷,風很大,她獨自走于風中,緊抱著雙臂,卻不想回伊府。
“顧北姑娘。。。”一個熟悉的聲音把夏末如驚醒,她卻抵不住寒冷,打了個冷戰。轉過身去,才看到站在自己不遠處的乾離城,莞爾笑之,她走了過去。人見到了,卻不知道要說些什么。
“這么晚了,顧北姑娘怎么一個人在街上?”乾離城溫和的笑著,是與伊晨風截然不同的笑。一個如寒夜中的冰霜,直接把你推向萬丈深淵;一個如冬日的暖陽,能照暖寒澈的心。見夏末如身子已經開始哆嗦,他忙脫下自己的外袍披于她的肩頭。
“剛剛在街上聽到琴音,不過趕到笑忘樓的時候,撫琴之人已經不在。沒想到九霄佩環琴的主人,我早就見過。。。那日,實在是讓乾公子看笑話了。居然在琴的主人面前賣弄。。。”夏末如含蓄的說道,兩人向著笑忘樓的方向走去。
“顧北姑娘都知道了。。。”冒昧的是他,乾離城倒是有些過意不去。
樓里人多,方子墨幫乾離城安排了一間雅間,把琴也搬了進去。獨自兩人,開始時氣氛有些尷尬,乾離城先打破了,“其實今日我在街上見到過顧北姑娘,只不過錯過了。和你一同的,是你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