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休妻

第六十章 一再相逼

“就算洗清了罪名又能怎么樣,就算你當上將軍又怎么樣,你的身份也能改變嗎?一個青樓女子的庶出。難道你想讓一個堂堂的丞相之女,跟著你遭人笑柄。你救我哥,我陪你一晚,你還有什么不知足?”夏末如一句一句的說著,說到最后心痛到麻木。韓顯廷,從你遇上我的那一刻,就是一個錯誤。既然是錯誤,就到此結束吧。

“夏末如,你不要太過分”,韓顯廷折回身,雙手用力掐在夏末如的肩膀上,力氣再多出一份,足以將她的骨頭捏碎。他看著她,想要從她的眼中找到一絲的心痛,可除了無情便是不屑。他信她,才把一切毫無保留的告訴她,她卻反過來用它們來重傷自己。

偽裝傷口,對于夏末如來說,實在太容易了,可以逼真到無人能看到她心中的傷,在一點一點的撕裂。她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也會做到如此的無情。

“很好,既然是這樣,我們從今往后,再無瓜葛”,韓顯廷拂袖離去,接著是房門被用力關上“磅”的一聲。夏末如隱忍的淚,隨之落下。在錯的時候,遇到對的人,注定了遺憾。韓顯廷,恨吧,最好是忘了我,然后去尋找屬于自己,能全身心愛你的那個人。

執著是一種美好,堅持是一種忠誠。美好不一定快樂,忠誠不一定幸福。成全了理智,辛苦了孤獨的心。

夏末如抹干最后一滴淚,她發誓,此生不再哭泣。倘若無法做到真正的無情,又豈會真的無淚。塞北的風,遠比梁宇要大的多,她重新回到床邊,披上了一件厚的長袍。當打開門走出去的時候,剛好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過來,手中扛的是一桿銀頭長槍,“姐姐,這是韓哥哥讓人幫你重新打制的銀槍。”

鐵樺木。。。夏末如接過銀槍,重量與原本的相差不遠,不同的是槍桿由原來普通的木頭,換做了鐵樺木,一種比鋼鐵還要堅硬的木頭。因為珍貴,可遇不可求。她握緊銀槍,往四周看去,已經沒有韓顯廷的身影。心,異常的難受。

夏末如勉強露出一個淺笑,摸了下小女孩的發梢,塞北的事情已經全部解決,是該回梁宇的時候了,只是好像有什么遺失在了漫天席卷的黃沙里。所有的一切,因為韓顯廷的出現,就算回到梁宇,也和之前不一樣了。

七天,在塞北僅僅七天的時間,卻仿佛在夏末如的生命中占據了一半,她知道,是因為遇到了他。只是,她親手斬斷了后路。

回頭看了一眼養傷期間呆著這座木屋,很快的,夏末如溶入了外面欲黑的夜色中。她悄悄潛入夏家軍營中,看了一眼已經無事的夏千少,出了土城,然后向著梁宇的方向馳騁而去。

土城的城樓上,一個人影漸漸的浮現出來,韓顯廷站在當日作戰時,夏末如站立的那個位置,靜靜的看著,看著她就這樣從自己的眼中消失。“這樣,你就可以安心的離去了吧”。一個黯然的聲音,含在風中,然后又消逝在風中。而韓顯廷,卻一直站在城樓上,未離去。

夏末如來過塞北一事,至此只有夏平、夏林、夏鐘,還有韓顯廷知道,就連后面帶傷回營的夏千少也不知情。從她踏出土城的那一刻,這場風波算是平息了,但那段情,也會因此結束嗎?

“駕”,夏末如的衣襟在風中舞動,馬蹄漸起的黃沙在落地之后,大地再度恢復了平靜過。不過,她還未行駛出多遠,便被一人擋住了去路。

“既然再度出現,何不留下姓名再走”,以當日那女人所受的傷來看,必定會留在土城中養傷,所以,伊晨風一直等著她的出現。夜間見有人出城,他緊跟其后,饒了條近路,堵在了夏末如的前面。

四下無人,只還剩下些散落的黃沙,躲,無處可逃。打,明顯不是伊晨風的對手。瞞來瞞去,終究還是功虧一簣,夏末如心中不甘。直視著伊晨風,清冷的月光折射進她的眼瞳,泛起一絲寒光。聲音無法改變,她只能盡量讓它聽起來無情,“我屢次救你,你為何一定要苦苦相逼”。

“我從不需要別人來救,現在你只有兩條路可以選,一是自己摘下面巾,不然就休怪我劍下無情”。這一次,伊晨風確定剛才的那一句話,除了語調不同,就是夏末如的聲音。心中的疑惑更重,今夜,勢必一定要知道黑衣人的身份。

“既然那么想知道,那就讓你看好了”,知不知道自己是誰又如何,救不救他又如何,沒有感激,沒有憐惜,有的只是肆意的傷害與提防。伊晨風,我十幾年的堅守,正一步一步的被你踐踏。夏末如開始絕望了,眼前的這個男人,自己真的能改變得了嗎?

雖然有月光射進夏末如的眼眸,卻慢慢的變得黯淡,那點光,根本不足以照亮她的心。她抬起手,有些艱難的伸向耳邊,準備取下隔在她和他中間的面巾。只是隔在他們之間的,又何止是一塊布巾,那是無情與仇恨筑起的一座高墻,她竭盡全力也翻越不過去。

“不知伊大將軍,為何對我的未婚妻如此的感興趣”,夏末如身后傳來疾風與細沙摩擦的聲音,然后已經觸碰到面巾的手,被人強行的壓了下去。腰被人抱住,耳邊傳來的是韓顯廷放蕩不羈的聲音。“縱然她風華絕代,可心已經向著我,伊將軍怕是來晚了一步。”

夏末如心中詫異,她想不到韓顯廷此時會出現,被風吹得已經冰涼的手,被他緊緊的握著,身子緊貼,甚至能聽到他強健的心跳聲。她的心有些亂,腦袋也是混沌一片,完全無法思考。

“夫人,夜深了,若是想要離開塞北,明日我陪你一同啟程”,在月光下,韓顯廷貼著夏末如的耳背,暖昧的笑意浮現在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