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前面便是彥府了。”走著走著,便到了一條寬闊靜謚的街上,雀兒指著前面那座府邸說道。
只見彥府的大門敞開著,門口站著幾位下人,兩名下人架好了木梯,爬得高高的,取下那掛在門匾上方的白布,還有兩旁掛著的白色燈籠。
“少爺說了,馬上就要過年了,這東西必須得取下來,等下把這里打掃干凈一些……”為首的那名管事對大家說道。
“二小姐都去世快一個月了,這尸體流落在外還沒找回來,咱老爺的病情也一直不見起色,這個年關,怕是不安寧了……”不知誰說了一句。
“去去,別亂說!府里的事可不是我們能夠議論的,你說這話別讓人聽見了,否則讓你吃不了兜著走!”那名管事馬上訓喝道。
他們在說什么?彥老爺竟然病得這般歷害?
聽到他們議論的消息,突然擔憂起來。
都說彥老爺愛女心切,意外失去愛女本就傷心不已,尸身不能入土為安更是令他徹夜難眠悲痛欲絕,終因傷心過度而患病。看來,她得好好想想該怎么入彥府,怎么回到那個屬于她自己的家了。
“誒,你們兩個姑娘站在這做甚?這里可不是你們呆的地方!”那名管事見兩人站在這觀看了許久,忍不住喝斥道。
“我們這就走,這就走……”雀兒微笑著應道,趕忙拉著離開。
對面傳來“噠噠”馬蹄之聲,彥景川騎著馬從她身邊經過。
依稀記得,那便是她大哥彥景川。
她不禁回頭,望著馬兒上那高大挺拔的身影,動了動嘴唇,似想叫住彥景川,但想了想之后,卻還是什么也沒做,與雀兒快步離開。
既然老天讓她成為,那她今后便會以的身份好好活下去,也不枉她來這世間走一遭,回歸彥家之事,還是等她的傷養好再說。
馬兒突然駐足,彥景川回頭望了那頭戴帷帽的女子一眼,為何那個身影會讓他感覺那么的熟悉?那個背影,竟然像極了他的二妹!只是那怎么可能,二妹早已不存活于這世間了……
彥景川一進門,三妹彥如薇便圍了過來,“大哥方才可是去墨王府了?聽說墨王回南都了,那你可是見著他了?”
“你一深閨小姑娘家,消息還真是靈通!”彥景川不緊不慢的說道。
“那是!”彥如薇嘴巴一翹,聲音婉轉清脆,“年少時墨王便有著天人之姿,幾年未見,不知變得如何?”
“怎么,你是看上人家墨王了?”彥景川不經意說道。
“就算看上又能怎樣,他雖然長得好看,但也只不過是一個閑散王爺……”彥如薇輕皺了下眉頭,說道。
“既然如此,那你為何還這般惦記人家?”彥景川在前院的亭子里坐了下來,伸手揉了揉有些發疼的額頭。昨晚他剛接到消息,墨王回來了,他與墨王相交不深,今日去王府探望,也只不過是走個表面形勢罷了。
“我哪有惦記他了,只不過見大哥回來,順便問下而已。”彥如薇微嘆一聲,說道,“今日這府里的白布一撤,倒顯得沒那么恐怖陰森了。”
“二妹逝去已久,再說馬上就要過年了,不管怎樣,日子還是得繼續往前。”彥景川說道。
“哎……自從二姐不在了,我都感覺這人生無趣了不少,以后再也不會有人天天與我斗嘴了。”彥如薇從花壇里撿了顆石頭,憤憤的丟進池塘里,水面馬上蕩起一圈圈波紋。
“二姐在世的時候吧,我總討厭她,討厭她事事都搶我風頭,爹爹的眼里也只有她,我恨不得她馬上消失,可如今她真的不在了,倒是有些不習慣了。”
“是啊,二妹走了,府里也確實是清冷不少,現在連父親也病了……”彥景川閉著眼,揉著眉頭說道。
彥如薇見狀,抿了抿唇,道“現在府里大小事物都由大哥操辦,大哥也的確辛苦,那小妹先不打擾大哥休息了。”
“去吧……大哥今日的確是有些累了。”彥景川睜開眼,微笑的看著彥如薇說道。
彥如薇嘟起嘴巴,怏怏離去,二姐不在了,她幾乎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了。
當夜,換上一身夜行衣,悄悄潛進了彥府。憑著腦海里僅有的記憶,潛進了彥世山所住的院子。
房門口,兩名仆人正蹲坐在門口的臺階上打著盹,悄悄靠近,他們也并未發覺。
屋里還亮著燈,用手指在窗紙上捅了個小洞,半瞇著眼睛探著里頭的情況。
只見彥家老爺趴在桌上,手里端著一只酒杯,腳下倒著好幾個酒壺,顯然是喝了不少的酒。
“花兒……我的花兒……”彥世山口里含糊的念著。
聽到他叫她的名,一下子眼圈泛紅,記憶里,這個爹爹是很疼愛她的,無論她提出怎樣無理的要求,他都會盡量滿足,對她是百般寵溺,從而也導致她性格驕縱,囂張跋扈。
她輕輕推開門,悄悄的走了進去,一股濃濃的酒味撲面而來,她不禁捏緊了鼻子,而彥世山早已醉得一塌糊涂。
不禁有些埋怨起來,都一把年紀了還喝成這樣,這天寒地凍的,酒醉后更容易生病,外面那些人竟也不管管,任由爹爹這樣喝下去。
“爹……爹……”使勁搖了搖彥世山的手臂,輕聲叫道。
“誰,誰在叫我……?”彥世山迷迷糊糊的抬起頭,四處找尋聲音的來源。
“爹,是我……我是花兒啊……”摘下黑色面巾,激動的說道。
“花……花兒?……”彥世山看著眼前的黑衣人,仔細辨認著。
“嗯,爹爹,是我,我沒死,您的女兒沒死!”說道。
“你……你真的是花兒?”彥世山看著眼前之人,那張臉是像極了他的寶貝女兒,可是,那怎么可能,她的女兒死了,已經死了……
想到這里,他便又忍不住老淚縱橫。
“您仔細看看,我就是您的花兒。”說道。
“不,這不可能,一定是我喝醉了……一定是我眼花了……”彥世山說著,便“咚”的一聲倒了下去。
嘆氣一聲,拿了床邊掛著的一件小毯給他蓋好,輕聲說道“爹,您再等等,過些時日,我便回家了……”說完,她又蒙上面巾,悄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