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萬金幣。”過了好半天,正當孤兒的硬撐已經到了極限,感覺這單雇傭生意談不成,而且她很可能給剁碎了喂狼的時候,阿德斯突然僵硬的說出一句。
一時之間,她沒有反應過來,深呼吸三次后才意識到,這是阿德斯同意了麾下的傭兵軍團為盈祿家族服務,這個數目是他開出的價錢。
她目瞪口呆,不僅因為阿德斯居然點了頭,還因為那個數字之龐大,遠遠超出了她的心理預期。她知道阿德斯軍團的價碼很高,做為一支所向披靡的無敵傭兵,而且還是那么講信用的軍團,高價也是應當的,畢竟人家是用生命保護雇主的生命財產安全,可是――這個價位也太高了吧?!
盈祿家族在她的帶領下成為塔撒大陸的首富,就算去年的生意超好,所收入的也不過百萬金幣,其他如孤傲、追風這樣不善經營的家族,一年能收個十萬金幣就差不多了,阿德斯卻獅子大開口要五十萬,這不是明目張膽的搶劫嗎?
她偷瞄了阿德斯一眼,見他根本沒看她,身體僵硬而拒絕的姿態表明他在等待回答,但耐心不多,而她的雙手還抓在他的手臂上。
跟這樣的男人討價還價是愚蠢之極的事,他的話沒有虛頭,說多少,就一定得是多少。也就是說,她要得到這隊傭兵就非要付出這樣的價錢。這――值得嗎?
如果她花十萬金幣,就可以雇傭好多傭兵軍團,可是他們綁在一起也比不上阿德斯軍團,說不定遇到大難還會落跑,那她的錢不是打了水漂了嗎?但是,阿德斯軍團的光榮和戰績是八百年前的事,他們現在還是那只無敵之軍嗎?經過八百年滄桑歲月,假如鐵軍變菜頭,她的錢也會打水漂。
好為難啊,似乎怎么選擇也有把錢打水漂的風險,這簡直是賭博性質的投資。早知道她不應該那么急,事先調查一下就好了,省得現在不上不下的難以決斷。
她在猶豫,可是阿德斯的耐心已經告罄。
他略一用力,甩脫了孤兒的雙手,“離開石頭城。”他第三次說。
但孤兒第三次追上他,“好,我同意這個價錢!”她從牙齒縫蹦出這幾個字,說得錐心泣血。這是倉促間的決定,沒有理智的判斷,只是憑感覺。就在阿德斯要離開的一剎那,成功與失敗沒有計算,只隨便把錢扔到一方。
買定離手!但愿這死奴隸不要讓她失望,這簡直是豪賭,肉疼,心疼,好疼啊,疼得不得了!
阿德斯很意外。
他說出這個價錢就是換另一種方式拒絕,在他看來,沒有女人有這樣大的手筆。自從解開封印,他一路從鬼影森林回到大戰馬坡,途中也曾派人去打聽過現在的局勢,大略知道現在塔撒大陸上的十大家族繼承人是誰,也知道這其中有一位女伯爵,據說是一位面貌迥異的異族美人,獨一無二。
見到這位小姐的第一天,他與她相隔冰晶而望,因為初醒,他只記得她黑色中略帶琥珀色的眼睛,他從里面看到了自己的倒景,而她的面貌卻不記得了。只是他看到了她手下人衣服上的族徽,知道挖她出來的人就是盈祿家的女伯爵。
第二次,她從天而降,渾身泥土枯葉,蓬頭垢面,唯有那又眼睛,讓他猜到她是誰,當時他幾乎以為這是上天諸神對他的懲罰。而這一次她反抗強暴,渾身上下依然又臟又亂又怪,臉上五顏六色,皮膚上還長出了魔法的尖刺。
他可沒瞧出她有多美,塔撒大陸的美人標準什么時候變成這樣了?怪不得漢姆說她是瘋波子。但奇怪的是她很有本事讓他動氣,先前她一直叫囂他是她的奴隸,現在自動上門,希望能做他的雇主。
本該連城堡也不讓她進的,但他忍不住有一絲好奇,想知道女人當家的家族能談出什么生意來。而現在,她接受了他的出價,他就算再不愿,也絕不能拒絕,因為他言出必行。
“但是――”只聽盈祿伯爵小姐開了口,他很希望是她反悔自己的沖動,但沒想到她卻說的是,“我覺得我們應該找個地方談一下,生意雖然是承諾,但是也應該研究細節。”
阿德斯沒有回話,只是沉默著轉身大步離開,孤兒把這當做默許,緊緊跟上。她跟著他穿過一條條走廊,一階階樓梯和一個個門廳,好不容易進入一間大書房,孤兒已經氣喘吁吁,而阿德斯則悠閑的自顧自倒了一杯葡萄酒,坐定。
他傲慢得像是十族之王,看不起女人且冷酷無情,指望他招待是癡人說夢,于是她干脆大方點,徑自拉了把椅子,坐在他書桌的對面。心里有點怕他,卻逼著自己勇敢,她是他的雇主,不是她的手下,不可能他坐在書桌后,而她站在他面前回話。
“我們來商定一下雇傭的內容和時間。”她開門見山,“五十萬金幣,買你三年的護衛服務。”
“一年。”
“兩年?”
“一年。”
“那就一年。”
真過份哪,連個商量的余地都沒有,簡直是霸王條款。不過沒關系,先答應他。運動有利于腦力活躍,她在奔跑著跟他來到書房的時候,已經想了些對策。五十萬金幣不是小數目,她不僅要再開發些新的商業項目,還要想辦法在這群男人身上賺回來。
哼,想坑她?她就讓他見識一下什么叫現代地球人的高智商!
對她的回答,阿德斯再次感到了意外,本來他以為這女人會死纏爛打的討價還價,到時候他就可以把她扔出去。沒想到這女人居然這樣干脆,真不知道她是錢多到不在乎,還是腦筋有問題。
“在這一年里,你要聽我的命令。”來了,女人開始提無理的要求。
“我只是負責護衛盈祿家族,除了戰斗的事,你無權發號施令。”他冷冷拒絕,劃清界限。
“那當然,我不會管你們其他事。”孤兒平靜的設下圈套,“總之,有人欺侮我,你幫我打,我欺侮別人,你也幫我打。我要打誰,你就打誰,是這個意思吧?”
阿德斯怪異的看了孤兒一眼,長年訓練而變得敏銳的神經意識到這是個陷阱,但這話從表面上沒有任何問題,只得略想了想,點頭。
“軍糧你負責。”末了,他加了一句。
死奴隸,挺會做生意嘛。“好呀,不過只提供普通食物,我可不為你們飲酒作樂付一個銅板。還有,馬匹、武器、你們自己解決。”那可是需要大筆錢財的。
再點頭,因為這本就是傭兵自備的,沒什么不合理之處,可怎么就是感覺有哪兒不對頭呢?眼前的女人雖然外貌很差,但黑琥珀一樣的眼睛晶亮靈動,嘴邊的笑容讓她看起來像個小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