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雖然是荒原,可東面不遠處有一片林子,附近也有水源,生活起來還是很便利的。
不過在此之前,他們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把那些流匪給葬了。殺人埋坑,也是一種規矩。
這件事情得到了幸存者——松的感激,畢竟他還活著,給兄弟收尸就是他的義務。只是他現在受了重傷,自己都不知道能熬過幾天。埋坑這種事,有人幫忙也是很好的。
林青青一邊拿著木棍掘土,一邊對著旁邊的松瞪眼:“要不是我老公來了,現在就是你在挖土埋我了。哎呀呀,這人喲,果然永遠都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么……”
松聽著林青青的聒噪,心里異常地平靜。出來混的,早就做好了隨時面對死亡的準備。只是沒想到這一次這么慘烈,他們的運氣這么不好,只剩下了他一個人。
要說他心里有多么悲傷,那也是騙人的。
流匪嘛,本來就是各個村族部落的放逐者組成的聯盟,維系彼此間關系的,更多的是利益,而不是情意。
不過他也難過就是了,兔死狐悲嘛。
之前埋林青青和山娃的那個土坑,被林青青和凌、松一起擴大了幾倍,然后把尸體一條條整齊地擺放進去,最后填土掩埋好。
林青青拍拍手上的泥土,沖著凌甜甜一笑,“老公,好了。”
凌點點頭,扶著林青青的腰背把人抱在懷里。然后下山去接梁,天黑之前,他們要找好落腳點。如果時間還充裕的話,最好能再搭個帳篷。
這種事情,林青青是不懂的,她也不插嘴,一個人靜靜地在旁邊照顧著梁。雖然梁的傷口及時抹了傷藥。情況很好。但也不能完全杜絕發熱的可能。
凌和梁商量了一番,決定就把臨時營地定在這片河邊的灘涂上。周圍都是荒原,沒有高大的樹木遮擋。有什么動靜一目了然。
小樹林那邊就不一樣了,雖然找吃的便利,可蛇蟲鼠蟻也多。林青青是個嬌弱的,被蟲子叮一下就能中毒。住那邊,凌覺得很不安心。
兩個男人拍板決定之后。就開始行動。
梁是個重病號,除了躺在那里啥也不能干;林青青是個菇涼,又摔了好多次,走起路一瘸一拐的。重活累活也不能干。所以這搭建住處的任務,全部攤在了凌的身上。
林青青心疼她男人,又知道自己幫不上什么忙。就尋了別的輕省活兒,比如在附近溜達著撿個柴火、挖個野菜了。凌一個人去東面的小樹林砍樹。林青青拉著他的胳膊,眨眼道:“老公,要不你把他敲暈吧。”
小手一指仰躺在不遠處的松,林青青仰頭道:“他比梁傷的可輕多了,你不在,萬一他起了歹心怎么辦?”
凌疑惑地看著他媳婦兒,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臉兒,沒換人啊?咋這么兇殘了?
松抬起腦袋,深深地看著林青青,半晌,嘆道:“果然當初應該讓老大先掐死你的。”
林青青聽了,頓時跳腳,拽著凌的胳膊嚷嚷道:“看吧看吧,他就是個壞人!現在還想著掐死我呢。要不是我機靈,這回兒你埋得就是我了呀”林青青把頭埋進凌的懷里,嚶嚶嗚嗚的哭起來。
可只有凌知道,他媳婦兒這是又有壞心眼了。
“說吧,你想干什么?”凌嘆口氣,望著日漸西沉的太陽,說道,“今天不能鬧啊,我一會兒還得去砍樹打獵呢。耽誤了時間,晚上就要餓肚子了。”這里不比家里,那片小樹林子也不知道獵物多不多……
林青青嘟嘴,哼道:“我沒鬧,我就是想敲他一板磚。”這廝雖然沒對她做下什么罪大惡極的事情,可言語里也算不上多友好就是了。現在終于輪到自己報仇的時候了,林青青可不想就這么輕易饒了他!
凌扶額,面上帶了幾分無奈,扳著林青青的肩膀說道:“青青,老婆,他已經受了傷,本來沒醫沒藥就不一定能熬過去。你要是再敲上一下子,他估計就直接不能活呢。”
他也算是看出來了,他媳婦兒就不是個心慈手軟的人。可他既然說了要給松一條生路,自然不能再叫他斷送在自家媳婦兒手里。
“啊?”林青青驚了驚,扭頭瞥了眼躺在地上的松,遲疑道,“那、那就算了吧!”趁人病,要人命的事情,她果然做起來還是不順手啊!
凌揉著林青青的腦袋笑了笑,俯身在她臉上親了親,說道:“乖,我去干活了,晚上給你烤雞吃。”
凌走之后,林青青戳了戳梁,讓他警醒著些別睡了之后,就背著凌的背簍,慢慢地在附近溜達起來。
每一個地方都有自己的特色,也有獨一無二的特產。林青青雖然沒去過荒原,可也想著能不能在這里弄點兒吃的。畢竟這荒原雖然看起來荒涼,可也不是真的寸草不生。
經過松的身邊時,林青青抬腳踢了他幾下,小聲道:“哎,你真的要死了?”
松定定地看著她,黑眸幽深,半晌,沙啞道:“我死了,你是不是會特別高興?”他身上的傷也不輕,又不像梁一樣有上好的傷藥抹著。挖土坑消耗了他最后的體力,現在躺在地上,傷口又混了泥沙進去。現在,他覺得自己已經有些昏沉了。
林青青皺了皺眉,下意識道:“不會。”
她雖然不是圣母花,可也不會見著一個活生生的人在自己眼前死去之后,還興奮地跟什么似得。唔,就算眼前這個人是森,林青青也不會興奮。
她不是沒經過生死的人。生命的脆弱,林青青也曾親身體會過。輕嘆口氣,她從背簍里掏出一個水囊,沒好氣地扔在地上,小聲道:“你可別這么死了,不然的話,我一定會把你扔去喂狼的。”
看著松頹敗的臉色,林青青心中閃過一個念頭。可這件事,還是要跟自家男人商量一下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