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屋中待了一夜,外面的雨一直沒有停,黑沉沉的天,雨打芭蕉聲,點點滴滴到天明,給他們一種長夜漫漫的感覺。
夙鳳知曉他們兩人日間并沒有進食,生怕隔日解毒,體力不支,特意命人將飯菜送至門口,也不去打擾他們。
楚云宸去提了進來,慕瑾瑜已經重新沐浴好,盤著腿坐在床上,赤足散發,仿佛回到了前世童年的時光。
他挑揀了幾道慕瑾瑜愛吃的菜,放在她面前的碗中,沉郁的表情已經換上了溫潤細膩,眼中也滿是寵溺。
慕瑾瑜去沐浴的時候,楚云宸就一直在想,慕瑾瑜口中所提到的詩,“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
他很想追問慕瑾瑜,陪她共剪西窗燭的人是誰。
可終究,沒有問出口。
這是他第二次用淮衣的身份遇見慕瑾瑜,他又有什么資格去計較她心中是否有其他男人。
更何況,他覺得,他自己之所以對慕瑾瑜如此上心,是因為他喜歡她,出于自愿。若能以此換的慕瑾瑜的芳心,那是他三生有幸。
若是沒有,他也沒有資格心生怨恨。
畢竟,喜歡一個人,不是非要強求對方一定要做出相應的喜歡。
楚云宸生性闊達,敢愛敢恨,想通這一點后,他便釋懷了,與其和那個不知名的情敵爭風吃醋,倒不如對慕瑾瑜加倍的好。
“你喜歡揚泰菜?”他已看出來慕瑾瑜的口味。
慕瑾瑜點點頭,“嗯,比較喜歡。”
“你之前住過或者來過江南嗎?”
她略愣一下,黑眸閃躲到一邊,語氣盡量自然毫無波瀾地說道:“之前尋草藥的時候,路過江南。”
“滁州到江南挺遠的路程,倒是挺辛苦。”
“比起歸云山莊的囚籠,我并不覺得辛苦。路程雖遠,卻能夠自由自在,隨心所欲,比困在山莊要快樂的多。”
“你以前在歸云山莊住的地方是什么樣子的?”他好奇地看著她。
“比較破,有很大的院子,人少,安靜。下雪的時候,倒是挺美。”她抿嘴笑了笑,“若是沒有那討人厭的蒼蠅,興許,我并不會覺得那是囚籠。”
“那你在洛陽見到我的時候,為何不問我是不是淮衣?”
慕瑾瑜沉默了好一陣子,笑容漸漸隱去,“沒必要,不管你到底叫什么,也不管你是什么身份,都與我無關。”
“和你無關?”
“是啊,和我無關。你叫楚云宸也好,楚淮衣也罷,那是你的自由,我無權干涉。你有你的道理,我有我的生活。”她輕描淡寫。
若不是楚云宸上一刻還真實地將她抱在懷中,他都會懷疑她從未出現過。
沉默地更長時間,她咬了咬嘴唇,“你并不是楚家的養子。”
“不,我是楚家的養子,只不過江湖上除了你和楚家老家主等人之外,其他人并不知道我乃是楚家的養子。”他的眸子忽然亮了亮,身子貼近她,調侃道,“你是不是私下找過我?”
沒想到話題一下子轉到這里,原本清冷的慕瑾瑜怔了怔,臉不爭氣地紅了。
誰讓她無論前世,還是今生,這株跨越千年的桃花就不曾開過。
被人如此曖昧的貼近,戳破內心深處的眷戀,她突然有些語塞。
他卻不打算如此輕易放過她,附在耳旁變本加厲地調侃道:“你可曾拿著你懷中的玉佩,去楚家門口找過我?”輕佻的指尖劃開襟口,微露的紅繩,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既然和我無關,為何要貼身戴著我送你的玉佩。”不安分的手指,想抽出慕瑾瑜懷中的玉佩。
慕瑾瑜的臉紅透了,縮成一團,想要躲到床角,卻被他一把抓住。
“告訴我,可曾戴著玉佩,前去楚府,找一個叫淮衣的人?”
抬眸迎上一雙燦若星辰的眸子,俊朗的臉上帶了幾分曖昧的笑,慕瑾瑜又羞又惱,偏過頭去。
“沒有。”她直接了當地說道。
他低笑道,“是不是聽聞楚家并沒有養子,你以為我是個騙子,是個負心郎?”
繼續撩撥道,“是不是恨不得扒了我的皮,抽了我的筋?”
“是啊,是啊,我之所以戴著這玉佩就是想提醒我自己,當初是有多愚笨,竟然會相信萍水相逢的你是個正人君子!”她抵不過他如魔音般的纏問和撩撥,沒好氣地怒道。
他笑了,那羞澀的臉,是他的心頭好。
“昨夜我可又救了你一次,你如此花容月貌,君子也不可能能坐懷不亂?而我即便不是正人君子,可我對你終究是守禮,不敢逾越半步,不是嗎?”他低笑道。
她捂著耳朵,嬌嗔道:“不準你再提昨夜的事情,不然,我殺了你。”
他話音剛落,她便想到今日醒來,她衣衫不整地躺在他的懷中,四肢還親密無間地掛在他身上。
想到當時她主動地往他懷中縮的實情,她就忍不住臉紅。
他拉下她的手,追問道,“若有下次,我可不能保證我會再次坐懷不亂。”他的眼神如春水,只夠淹死慕瑾瑜那顆遲鈍的腦袋。
情根再短,情商再低,桃花再萬年不開的人,此刻也能清楚的感受到他眼中的濃烈愛意。
“你個烏鴉嘴,有你這么詛咒人受傷的嗎?”她怒哼一聲,緊緊咬著嘴唇。
他哭笑不得,只得岔開話題,“昨夜毒發,此刻還疼嗎?”
“很疼,不過我可以忍。”她低頭撥弄著飯菜。
“吃飽了嗎?”
“飽了。”
他起身將飯菜端到門外,又轉身回到她身邊。
“還未天亮,你可以換間房再睡會。”慕瑾瑜眼睛眨了下。
他指尖快速落到她的腰間,泛濫的癢意,讓她笑成一團,“你……可惡……咯咯……點我的……笑穴……咯咯……”
她提不起半點內力,又無法動彈,笑聲又無法抑制,只能告饒。
他將她翻成了俯臥,點開笑穴,指尖輕輕地在她背上按捏著。
她肌肉放松下來,緊繃的神經松了下來,只覺得渾身舒適暇意。
“還要我換個房間嗎?”楚云宸力度恰當地繼續揉著。
“男女授受不親。”慕瑾瑜哼了哼。
楚云宸突然停了下來,指尖挑開慕瑾瑜腰間玉帶,慕瑾瑜一陣酥麻,“做什么?”她驚訝地問道。
“我可記得我曾說這玉佩是聘禮,如今,你已經收下,那我們也算是有婚約的人了。”他笑道,“你還敢說,男女授受不親?”
指尖還停在腰間,用意很明顯。
慕瑾瑜咬了咬牙,“別告訴我,你打算娶我!”
他俯身吻了吻慕瑾瑜的后頸,溫柔道,“慕瑾瑜,我們成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