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玄之沉思片刻，眼睛瞬間一亮，驚呼一聲道：“原來如此！”
“什么？究竟是何意思？”夙鳳問道。
“莊坤功力大增，要么是服用了比較邪門的藥丸，要么是當初一直隱藏了自己真正的實力。他冒險前來，按照他現在的功力，若真有心來刺殺小殿下，那么絕不會如此輕易地放過小殿下。所以今夜還是安生地睡吧，莊坤今夜是不會再來了。”
夙鳳甚是不服氣，“你怎么知道？這不過是你一個人的推測，我覺得還是謹慎些好。畢竟……受人之托。”
“我敢和你打賭，這莊坤今夜是肯定不會再來，恐怕這幾天都不會再出來了。我們發現他的行蹤之后，他立刻轉身離開，毫無戀戰之心。我覺得他只是來試探什么，走的那么干脆，怕是已經有了試探的結果了。故而我覺得他不會再來了。”顧玄之緩緩走到墻根，拔出剛才擲出的劍。
誠如顧玄之所言，將軍府直到天空泛白也再無任何動靜，莊坤就又像石沉大海，毫無影蹤了。
夙鳳堅持要替趙靈筠夙夜戒備，搞得趙靈筠很不好意思，占了將軍府的床，又害得將軍府的守衛夙夜未眠，全府戒備，終于嘗了一回被人珍視的滋味。
而遠在城外追查莊坤的慕瑾瑜，在接到顧玄之的飛鴿傳書后，立刻快馬揚鞭趕回將軍府。
到了將軍府門口，直接從馬背上跳了下來，將手中的韁繩扔給站在門外候著的馬夫，“你家將軍呢？”
馬夫恭敬地回應道：“在練武場。”
慕瑾瑜頓時覺得有些頭大，這顧玄之怎么突然變得如此勤奮刻苦？
天剛蒙蒙亮，他就在練武場練功，這……確實比較讓人難以接受。
好在慕瑾瑜的心思大部分都放在命案上，因此并沒有耽擱，進了將軍府就直接沖到了練武場。
只見顧玄之和趙靈筠正在切磋武藝，見到趙靈筠又進步了一點，慕瑾瑜倦怠的心也有了一絲溫暖。
和趙靈筠在一起，她總會有一種莫名想要親近的感覺。
慕瑾瑜心想，也許，是趙靈筠長著一副人畜無害的包子臉吧，才能讓她放下戒備之心，一心只想他能夠強大，強大到可以保護他自己，這樣也算對得起長輝公主了。
“用如此眼神看著練武場上的兩個人，你就不怕某人打翻醋壇子？”
慕瑾瑜頭也不回地說道：“閣下覺得他會打翻醋壇子嗎？”若能借顧玄之氣一氣某人，也確實是個好主意。
外面鬧得沸沸揚揚，他卻帶著楚云曦躲進了皇后娘娘的鳳儀宮，著實讓人惱恨不已。
顧小六從慕瑾瑜身后走了出來，并肩站在一起，他側頭說道：“城外的別莊有線索嗎？”
“沒有！”
“昨晚莊坤夜闖將軍府，我覺得他是來……”
“是來找你的。”慕瑾瑜轉頭看向顧小六，神色如常。
顧小六尷尬地笑了一聲，“難怪云斐不愛同你說話，和你說話，真的沒勁。”
“是挺沒勁的。”慕瑾瑜也輕輕笑了一聲。
“我記得昨夜顧玄之給你傳信，只是說了莊坤夜闖將軍府，可沒提到其他的啊，你是怎么猜出他是來找我的。”顧小六微瞇著眼睛，狐疑地看著慕瑾瑜。
“莊坤背后的人，下著一盤自以為很高明的棋局，可惜，再高明的棋局也有破棋的方法。”慕瑾瑜自信地笑了一下，“而我最擅長的事情就是斬斷。”
“莊坤出天牢后，京都出現三起命案。夏侯淳說的很清楚，死者身上的傷，就是莊坤的絕技，無名掌。可我和莊坤交過手，白如玉也曾被莊坤打傷，可傷痕絕非如此。”
慕瑾瑜轉頭看向練武場，緩緩說道：“我和趙靈筠在現場勘查了許久，無論從屋頂上留下的腳印還是命案現場的布局，背后的兇手絕對不是莊坤，因為功力對不上。”
顧小六說道：“你是覺得夏侯淳在說謊？”
“嗯，一開始確實認為夏侯淳在說謊。”她自嘲地笑了笑，“可等所有線索都指向楚云宸的時候，我才后知后覺地發現，這本身就是一場局。”
顧小六贊賞地看了一眼慕瑾瑜，語調甚是歡喜：“小將軍所言不虛，你確實是個了不起的女人。能跳出棋局，置身事外，這等氣度非常人所不能。”
直白的贊美，熾熱的眼神，慕瑾瑜的耳根一紅，“別聽他胡言亂語的，一點沒有將軍該有的嚴肅。”
顧小六看了一眼顧玄之，語氣甚是羨慕，“這樣才是真實的他。”
“這倒也是，他是活成了別人想活成的模樣。”慕瑾瑜也有些羨慕地看著練武場上，正和趙靈筠較真的顧玄之。
“小將軍是活的恣意，可比起來，楚云宸才真的是有好福氣。”故意停頓了一下，挑眉笑道：“他能有你這樣的紅顏知己，難道不是有好福氣？”
“能被莊坤幕后的人盯上，你也挺有福氣的。”慕瑾瑜怒嗔道。
顧小六語塞，這算是哪門子的福氣。
“咳咳……我覺得我們還是繼續探討一下幕后黑手的棋局吧。”
他怕再調戲下去，慕瑾瑜會惱羞成怒，到時候，就算他能打得過慕瑾瑜，練武場上的兩個人能放過自己？
慕瑾瑜斜了顧小六一眼，清冷地說道：“夏侯淳說的是真話，無論出于何種目的，他都不會在驗傷的時候撒謊。真做假時真亦假，正因為他沒撒謊，我們追查的方向才會偏離真相。若不是我知道楚云宸的為人，我不會這么快反應過來。”
“那幕后的人會不會就是夏侯淳？”顧小六問道。
“沒有證據。”
兩個人頓時沉默不語。
練武場上，顧玄之一腳將趙靈筠踹到臺下，大笑道：“起來，再來比一場。”
“好了，練武要適可而止！”慕瑾瑜上前扶起來趙靈筠，冷著臉對顧玄之說道。
顧玄之一愣，神色有些難看，慕瑾瑜這一副護犢子的表情，算是怎么回事啊，“勤學苦練方能成大器，小殿下，還敢再來嗎？”
顧玄之心中酸溜溜的，他可是慕瑾瑜名正言順的哥哥，他趙靈筠算個啥，憑什么得到慕瑾瑜如此愛護。這讓一向囂張的小將軍心中很是不爽。
慕瑾瑜冷著臉，“還有完沒完？”說罷，扶著趙靈筠就往外走去，全然忘了她來的目的。
她有些心疼眼前這個不受寵的小殿下，慕瑾瑜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顧玄之尷尬地撓了撓頭，快步上前，拉住慕瑾瑜的手，歉意地說道：“我……我錯了。”
錯了，他是小顧將軍，他是戰神，怎么能和個孩子爭風吃醋呢。
慕瑾瑜冷冷說道：“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