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內傳出眾人嚎啕哭聲,似要震破大宅,沖破云霄,隔數丈都能被這沉重的悲嚎所觸動心弦。
玉露靈的心忽然一顫,腦袋“嗡嗡”如雷聲滾滾,任她再怎么不愿相信老人家去世的消息,現在也不得不信了。
巷外蕭條落寞,空無一人,凄美的只看到幾片樹葉徐徐飄落。玉露靈想著,街坊鄰里應該全聚到白長老宅內吊喪去了吧?
玉露靈快步流星,跑到白長老大宅前,里面的哭聲如炸開了鍋,吵得神經突突直跳,一顆壓抑沉重的心如巨石般,壓得她又悶又痛。
她雙手用力推開宅子兩扇一丈多高的木門,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幅愁云慘霧之象,宅院四處高高掛起喪幡,白燈籠。宅內擠滿了人,鄰里街坊均是素布麻衣,黯然落淚,老人的子孫后人披麻戴孝,守在靈堂前哭得更是傷心欲絕。
玉露靈疾步沖到靈堂前,看到的是一副封了蓋的棺材,棺材后面的墻上掛著一幅老人家鶴童顏的畫像,畫像中的老人兩眼神采奕奕,帶著點年輕人的傲氣。臉上和藹的微笑,下頜一搓銀須本本份份地垂在胸前,跟他生前的性情一模一樣。
棺材前擺放著一張長木桌,桌上正中間擺著一壇香爐,爐上香煙裊裊,浮動著一股沉痛的暗香。
一位侍者為玉露靈焚上三支香遞來。玉露靈亂七八糟的思緒一時之間難以理清,被動地接過香,朝著老人家的棺木三叩。
玉露靈殊不知,她的這一跪,讓全場人都跟著跪了,悲憤沉痛地齊聲喊道:“族長!”
玉露靈被侍者攙扶起身,玉露靈親自將香插在香壇上,用著同樣悲傷的語氣道:“你們這是干什么?”
一位老婦人帶頭向玉露靈嗑頭,抽抽噎噎,老淚縱橫,口齒含糊不清地說道:“族長,你可要為我們做主啊!……嗚……”
這老婦人也是一頭銀,胖的體格顯得整個人浮腫得厲害,再加上哭過后的雙眼,更顯得臃腫和渾濁。
玉露靈知道這位老婦人便是老人家的結妻子,老婦人平時賢淑得體,夫妻兩人恩愛有加。如今她的老伴去世,她自然是哭得死去活來,肝腸寸斷,令旁人都悲憐痛心。
老婦人旁邊大大小小一堆后人紛紛朝玉露靈叩,哀嚎道:“請族長為我們做主啊!!!”
玉露靈雖然心情雜亂無章,但做為旁觀者,還是看得清事情的蹊蹺。她慌忙將老婦人扶起,關切地問道:“快快請起,生什么事了?”
老婦人悲怨起來,邊哭邊口齒不清道:“昨夜子時,我家老頭子在書房寫字,忽然之間就倒地不起了。”
“那女醫們看了怎么說的?”玉露靈問道。
“第一個女醫說,是我家老頭子大限已至,死于自然。可是第二個女醫說,老頭子死得蹊蹺,不像是自然死亡,而是被害死的。”那老婦人悲憤地說道。
此時,清走了過來,朝玉露靈一拱手,道:“族長,屬下查探過了,白長老死得確實有些蹊蹺。”
“馬上召開事會!”說罷,玉露靈便匆匆移至議事堂。
來議事堂的人并不多,玉露靈只指定幾個最信任的人前來問話。
玉露靈讓清將他的猜測和想法一一道來。
清道:“屬下昨夜得到消息后,便第一時間趕去現場查探了下,現白長老死后怒目圓睜,神色有點慌張。現場并沒有打斗過的痕跡,但在紙穿前現了一塊蒙面頭巾,巾上結結處折皺明顯。”
“你的意思是?”玉露靈不解地問。
“屬下猜測,白長老臨死前應該見過一個人,而且這個人是蒙著臉的熟人。”
“你的意思是,他知道熟人要殺他,所以才會出現慌張?”
“屬下的意思是,正常人在不認識的兇手面前,是不會出現怒意的,頂多是懼意。只有在一種情況下,死者才會露出怒意。”
“什么情況下?”玉露靈追問道。
“原來這個不認識的兇手正是自己信任的人。”清答道。
“那你的意思是,老人家死于熟人之手?”玉露靈瞇了瞇眼睛,眼底微微浮起一絲慍火。如果真是清猜測的這樣,那這個喪心病狂的人是何人?
“應該是!”
“你不是說,他們之間并沒有打斗的痕跡嗎?那老人家是怎么死的?毒死的嗎?可女醫并未現有中毒現象啊!”玉露靈道。
“所以屬下才覺得蹊蹺。從白長老身體來看,并無任何不妥,完全就像陽壽大限已至的自然狀態。而且屬下已經問過女醫了,白長老體內并無食物相克的特征。也并沒有服用過神農藥草的痕跡。”清分析道。
“那這么說來,這個兇手殺人的手法很高明啊,不露痕跡的殺死人。”玉露靈憂道。
“兇手再高明,也總會露出馬腳的時候。”清自信地說道。
“對了,你說的那塊面巾是怎么回事呢?”玉露靈又問道。
清從兜里小心翼翼地掏出面巾,生怕會破壞其中的線索似的,捧在手里,道:“這面巾的結結處,能判斷兇手的臉部大小。”
“哦?”玉露靈好奇道,“怎么判斷?”
“族長,請看。”清拿著面巾繼續在結結處比劃著人臉寬窄。
玉露靈恍然大悟,夸道:“清,你真聰明。”
“族長過獎了。屬下找到的線索就只有這么多而已。”清謙虛道。
“不急,只要有線索,就可以繼續查,我們有的是時間,一定要把這個喪心病狂的兇手抓出來,嚴懲不貸。”玉露靈兇狠地說道。
忽然,清旁邊卷起一股墨黑的濃煙,濃煙里走出一個人。
玉露靈不需要看人,只要看到這股煙就知道是誰回來了。
她差點就從椅子上蹦跳到大魚的身邊去詢問癡情的情況,幸好管事的大腦即時制止了她。
大腦耐心地告訴她,她是族長,在召開事會時,就算是爹娘來了,也不可露出小孩子的心性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