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遁法乃是修道界最常見的遁術,一般說來,修道之人很少不會這門最基礎的遁術。五行遁法起始要求極低,一般說來修士第一個學的遁術便是五行遁法,因為只需要煉氣期三層便足以施展。
等到修士修為日益深厚,境界逐步提高,大多數修家都會摒棄這門遁術,改為修煉其他更為快速或是更為隱秘的遁術,如:無行劍遁、先天五遁、金遁、地遁、水遁、玄女遁、五鬼隱行遁等。這些遁術或短時間速度奇快,或有其他妙用,總之比五行遁法強的太多。
然而,修士最常用的方式卻不是遁術,而是御劍術或是御寶術。但凡修士能夠御劍或是駕寶,都不怎么愿意使用遁術。因為遁術需要一直消耗修士的靈力,且速度與御劍駕寶相比,著實慢了些。關鍵的關鍵,一個地上跑,一個在天上飛,修士當然選擇更能襯托其地位和氣質的后者了。
當然,這也不竟然,修道界有一批人就喜歡用遁術,這批人理所當然的就是狗不理的散修。這群家伙窮的厲害,能得到一柄好的飛劍或是法寶,都當寶貝似得,哪里能用來趕路?
久而久之,遁術被散修們修煉的爐火純青,大有發揚光大之勢。事實上,修道界除了遠古時期流傳下來的最基礎的五行遁法之外,此后改?良過各種遁術幾乎都出自散修之手。
安云前世是散修中的一員,更是以一介散修之力生生修行到了金丹大圓滿境界。只差一枚元嬰丹便能成功晉升為元嬰老祖。
所謂千年的媳婦方能熬成婆,爺爺都是從孫子輩來的。安云在成為金丹大圓滿修士之前的那段修道生涯,豈能一帆風順?
天天逃命那是家常便飯,時時趕路也是人生常態,日日被人追殺亦是不值一提。散修別的本事倒是一般,唯獨逃命的本事那是宗門弟子比都比不了的。安云作為散修中的佼佼者,這門手藝當然是當仁不讓。
沒錯,安云最拿手的逃命方式便是五行遁法。這門傳自遠古時期的最基礎遁術,愣是被她前世修煉到了大圓滿境界,然后突破大圓滿境界。再到大圓滿境界。再突破……
以至于安云的五行遁法,看上去和別人的五行遁法差別不大,然而本質上卻是大有不同。如果是別人的五行遁法就叫五行遁法,那她的五行遁法便是先天五行遁法。
在修道界。但凡被冠上“先天”這兩個字。無論是何道法秘訣。必是人人爭奪的寶貝。先天便是大道,大道即是法則。
就像同樣傳自于遠古時期的最基礎煉氣法門養氣訣,看上去修煉速度奇慢。效率極為低下,卻是只要身具靈根,人人都可修行,不需要任何條件。如今養氣訣被修道界棄若敝履,唯有無根無低的散修不得已而修之。
然而,遠古時期,那是仙、魔、神、鬼、妖、人共存的年代,那時候的修煉法門極少,養氣訣便是最普遍的修煉法門,五行遁法就是最大眾的移動方式。當時的修道界無論仙魔神鬼妖人,幾乎人人都在修煉養氣訣,幾乎人人都用五行遁法。
遠古時期修道界的力量,比之現在修道界的力量,猶如天和地之間的差距。今人卻拋棄了遠古時期的修煉法門,當真讓人無話可說。
不過,遠古時期天地元氣充沛,修士呼吸睡覺都能自覺吸收靈力提升修為,速度竟比現在修士閉關修煉還快些。加上遠古時期為混亂時期,各種族之間混血雜交乃是常事,血脈雖然駁雜了一些,然則修煉的天賦和體能卻是強橫無比,壽元也比現在的修士長不知多少。
今人沒有古人強橫的肉體和天賦,沒有充沛的天地靈氣,更沒有長的不可思議的壽元。若要在有生之年不斷突破修為,最后破空飛升,擯棄養生訣和五行遁法,改為修行更加適合自己靈力的道法,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安云卻是不同,她前世修行的一直是養氣訣,使用的最多的是五行遁法。養氣訣讓她一點點固本培元,磨練心境,每次突破境界時都幾乎無比順利。五行遁法則是讓她無數次成功逃命,在各種環境下游刃有余。
因此對于這兩門最基礎道術的好處,當今修道界沒有人比安云更有發言權。
安云施展著五行遁法奔行,先前腳下還有五彩光華,跑出中山國之后,她腳下的光華卻在一點一點的變淡,直到最后變作與周圍光線一般模樣。更為神奇的是,她的速度越來越快,漸漸的竟比御使飛劍還要快,腳下的光線與周圍光線同化,遮住了她的身形。放眼望去,竟看不到她一絲人影。
寧向直追在安云身后,原本以為不出半刻鐘就能將安云擒獲,誰知安云五行遁法出神入化,逢山鉆山,遇水入水,見木鉆木……他御劍而行,哪有安云在地上利用各種地形逃跑有利?竟被她東繞西拐,亂鉆亂跑數次逃脫。
安云就像一條滑不溜秋的小泥鰍,偌大的地面就是她的泥塘,寧向直縱然是天上的飛鷹,想要拿住一直泥塘里打滾的小泥鰍,又談何容易?
姑蘇道人本不與速度見長,駕駛定星盤跟在寧向直身后,寧向直遇到的情況,他同樣不能避免。好在安云為了躲開寧向直的抓捕,并不是直線而行,數次繞著圈子和寧向直捉迷藏,姑蘇道人才能勉強跟上兩人的速度。
至于跟在姑蘇道人身后的端木元珊更是苦不堪言,數次險險的差點跟掉,又數次重新跟了上來。遠遠的望著前方的三人,他不由開始煩躁。一邊忍不住對安云刮目相看,暗道安云莫非是屬兔子的。瞧那雙小短腿,可真能跑。一邊忍不住對寧向直和姑蘇道人心頭鄙夷,兩個堂堂金丹修士,老半天時間還抓不住一個小小的筑基期修士,真是丟了金丹修士的臉。
再一想,自己更是墊底的人,速度比不上寧向直和姑蘇道人也就罷了,怎么連安云也比不上?真是豈有此理!莫非他堂堂聽潮閣第三代大弟子,竟比不上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安云?
端木元珊不服輸的勁頭一上頭,一路上也不招呼前方的寧向直和姑蘇道人。悶著頭努力駕馭飛劍。爭取拉近與三人的距離。可是又是大半個時辰過去了,距離非但沒有縮短,反而越來越遠,他生怕三人就此脫離他的神識范圍。終于還是忍不住大呼。
“寧首座。姑蘇師叔。兩位大駕光臨臨海州,元珊接引來遲,還望兩位師叔恕罪。”
寧向直和姑蘇道人早就察覺到了身后有人追來。回頭看到是端木元珊,兩人生怕安云身藏玲瓏錦繡臺之事被聽潮閣得知,以西門春秋那霸道的性子,玲瓏錦繡臺哪里還有自己的份兒。因此,一路上被端木元珊追趕,兩人都假裝沒看見,心想甩掉他就好。
誰知這么半天了,沒追到安云也就罷了,卻連聽潮閣一個筑基弟子也甩不掉。寧向直和姑蘇道人心頭便有些郁悶,世易時移,如今年輕一輩的弟子成長的如此之快,自己真的老了不成?
如今聽到端木元珊的喊話,兩人再裝作不知,便有些欲蓋彌彰了。
寧向直無奈,回頭道:“端木師侄何須多禮,我等只是路過臨海州,即可離去,不勞師侄相送了,請回吧。”
姑蘇道人也應和道:“是啊端木師侄,我與寧首座途徑臨海,頓時起了比試速度之心,你且回吧。”
端木元珊翻了個白眼,你們騙鬼呢?難道我眼瞎,連你們在追逐前方那個筑基修士都看不到?
不管什么原因,兩個堂堂金丹修士拼命追逐一個筑基中期修士,內中必有問題。端木元珊既然被師尊派來中山國查探,既然遇到了,不調查清楚,哪有輕易放過之理?
“兩位師叔說笑了,既然駕臨臨海,豈有不到過門而不入的道理?且不提我等宗門之間的交情,兩位師叔匆匆離去,不知情的人知道了,沒準兒還以為青冥和臨海之間不睦,或者以為我臨海州修士容不得人。要是因此亂嚼舌根,總是不美?萬一南方那些妖孽聽了,認為青冥和臨海修道界之間產生了矛盾,正是大舉入侵的好時候,再來一次妖潮,那就大事不妙了。”端木元珊氣都不喘一聲的快速說道。
胡說八道!
信口胡言!
寧向直和姑蘇道人心里齊齊罵道。自己不過是路過臨海沒有去拜訪西門春秋而已,怎么就讓青冥和臨海修道界之間產生了矛盾?怎么就會讓人嚼舌根了?又怎么就會被妖族大舉入侵了?
他們的一舉一動真的這么重要?怎么他們自己都不知道?
“呵呵。”寧向直干笑了一聲,索性不再理睬裝糊涂的端木元珊。他也知道,他與姑蘇道人如此這般明火執仗的追逐一個筑基修士,必然會引人懷疑。不過,以們兩人的身份追逐一個青冥大陸的筑基修士,雖然有些怪異,但是一般沒有人會去多事。
這端木元珊一直追著兩人不放,這是何原因?莫非這小。賤。人透露了風聲,玲瓏錦繡臺之事被聽潮閣知道了?
寧向直這般想,姑蘇道人同樣也想到了這一點,兩人隔空對視一眼,齊齊朝追來的端木元珊發出一擊。
端木元珊正準備聽寧向直如何解釋,誰料想兩人二話不說,回頭便動手。只見一座大山氣勢洶洶朝他撞來,天上莫非飛來一顆流星,飛速的砸向他。端木元珊嚇了一跳,幸好他早有準備,捏碎了手里的瞬身符,人影在空中一蕩,便消失無蹤。
寧向直和姑蘇道人見一擊不中,也不去追趕,他們沒有時間,拿下安云才是正事。
端木元珊出現在千里之外的山峰上,張嘴便噴出幾口鮮血,抓了一把丹藥服下后,略作調息便站起身。他臉色凝重,寧向直和姑蘇道人竟然不管不顧想要殺他,的確出乎他的意料,也由此可知,這中間必有大秘密。
那個叫做安云的流云宗弟子,身上有何等的秘密,竟能讓寧向直和姑蘇道人不惜得罪聽潮閣?
想到這里,端木元珊不敢耽誤,理解自懷中取出五把銀紅色的小劍,將一絲神識印入小劍內,掐了一個訣,五把小劍朝各自方向飛去。
銀紅色的小劍,乃是聽潮閣傳信飛劍中僅次于黃金劍的傳信令劍,只要是聽潮閣弟子,以及與聽潮閣交好或聯盟的宗門,收到此令后,必須無條件執行。
五把銀紅色小劍,一把朝著聽潮閣飛去。其余四把,飛到上空后,頓時化作數十把小劍,分別朝四面八方破空而去。
安云這一跑,帶著寧向直和姑蘇道人何止跑了數千萬里,中間跨越了數十個凡人國家。好在她決定帶著寧向直和姑蘇道人跑路時便有了準備,回復靈力的玄元丹準備充足,靈石也備下許多。
一路上玄元丹不要錢的吞下,手里一直捏著靈石吸收,靈力不斷的補充,再加上五行遁法消耗靈力不多,她丹田中的靈力倒還充沛。照這個消耗方式,她再跑上幾天也沒問題。
可安云越跑越覺得不對勁,路上遇到的修士漸漸多了起來,且一見到她便立刻出手攻擊。她仗著五行遁法靈活,借助地形躲開路上修士的攻擊,還要注意避開身后的寧向直,處境越來越狼狽。
她狼狽,寧向直和姑蘇道人比她更狼狽,兩人同樣遭受了臨海州本地宗門修士的攻擊。不同的是,攻擊安云的修士很多,大部分是筑基期或是煉氣期的修士,攻擊寧向直和姑蘇道人比較少,但出手就是金丹修士的手段。
寧向直和姑蘇道人心里叫苦不迭,兩人心里知道這必然是端木元珊叫來的幫手。寧向直和姑蘇道人不想與這些半路殺出的修士動手,奈何人家就是咬住了兩人,甩都甩不掉。兩人一路應戰一路追逐安云,與安云的距離竟又慢慢的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