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臨海州的凡人界來說,今天無疑是瘋狂的一天。眾神降臨,群魔亂舞,讓人幾度以為回到了遠古時期人神仙魔共生的那個混亂年代。
但見天際被各色飛劍法寶光華完全占據,五色之光彌漫,七彩寶器盈空。白首老者銀發飄飄,青絲仙女綾羅飛天。更有那奇形怪狀之仙家靈獸,或在地面咆哮急行,或在天空展翅翱翔。
臨海州凡人們算了徹底開了眼界,震驚的回不過神來,只能仰頭呆呆的看著天山飛仙臨空而去,或被地上靈獸撞的騰飛吐血。
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只知道一眾飛仙靈獸盡皆往西方而去,料想應該是了不得的大事。
有什么樣了不得的大事能夠讓這些平日難得一見的飛仙集體倉皇出逃呢?沒的說,肯定是毀天滅地的末日之災。
有人這么一想,便忍不住對身邊人說了出來,于是一傳十十傳百,不到半日光景,整個臨海州所有國家到處都在傳述末日大劫來臨。一問時間,哎喲媽呀,今天,就在今天,沒見那些飛仙都在逃命嗎?
飛仙都要逃命,他們一個小小的凡人,難道還能抵抗末日大劫?逃命,必須逃命!
逃命方向倒也簡單,跟著飛仙們去的方向逃便是。于是由各個國家的皇室帶隊,軍隊開路,臨海州凡人們拖家帶口扶老攜幼跟著大部隊,開始向西方拼命逃亡。
從天上俯瞰下去,地面上滿是密密麻麻的人頭。一路蔓延數萬里,浩浩湯湯的黑色人流向著西方轟然而去。
這場由安云引出來的混亂,造成了臨海州凡人界的一場人為大劫。據中山國奇聞錄記載,這一日臨海州所有國家十室九空,百姓集體向西遷徙,餓死累死渴死在路上的不計其數。直到臨海州修道界發現不妙,紛紛派出下山破除謠言,率領百姓重新回歸故土。
然而很多百姓都已經踏出了臨海州,行程數萬里,沒有力氣和精力以及食物再次返回。索性就地落住生根。最后各國重新統計人口。竟不到混亂之前一半,各國民生經濟頓時倒退了百年不止。
這場混亂史稱端木元珊之禍,因為究其原因,都是端木元珊惹出來的麻煩。要不是他亂發聽潮閣銀紅劍令。哪有今日之事?
一眾修道門派毫不猶豫的將這場人禍歸結于端木元珊頭上。以至于端木元珊在凡間落得好大名聲,竟堪比龍陽帝國初代帝王,臨海州修道之祖龍陽子。
后人親切稱其為——瘟神。紛紛為端木元珊搭建瘟神廟,四時八節的祭奠,不敢輕慢。
又有聽潮閣小道消息傳出,端木元珊聽聞自己被凡間封為瘟神,七日七夜不動不語,不吃不喝。七日后,吐血數升。
安云自然不知道身后的身后的身后會跟著數以億計的臨海州凡人,就眼前身后阻攔她的修士已經讓她開始吃不消了。
先前她只需要專心跑路便可,而現在可不一樣,前方有攔截,后方有追兵。這些修士一見面就各種手段向她身上招呼,這種大范圍的攻擊她豈能完全避開,總要出手抵擋,一路上繞了許多彎路,卻沒有走出多遠。
這樣一來,她丹田里的靈氣快速流逝,盡管她不停的服下玄元丹,手里一直捏著靈石補充靈力,卻不能阻止丹田內的靈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
安云心下暗暗著急,她也沒有料到會出現這種情況。
本來她只想引開寧向直和姑蘇道人,只要在半路上不被寧向直和姑蘇道人抓住,她有信心可以領著他們進入自己設計好的死地。卻不知為何,端木元珊也跟著追了出來,然后整個臨海修道界集體開始阻攔追捕她。
安云心下憂心忡忡,暗道:莫非寧向直和姑蘇道人泄露了玲瓏錦繡臺的秘密?不應該啊?
這兩個人將玲瓏錦繡臺視作自己的禁臠,豈會泄露給他人知曉?如果不是這個原因,那又是為什么呢?
安云可不認為自己有那么大的名氣和本事,可以享受和那些大魔頭一眼的待遇,引得整個修道界聯袂誅殺。
想不通就以后再想,因為她現在實在沒有時間和精力去想。
安云心里暗嘆,剛甩脫了幾個糾纏的修士,眼前立刻又出現了六名身穿黃色衣衫的煉氣期修士。六人各執一柄飛劍,占據六芒星位置,擺出一副六芒星光劍陣。
“轟隆隆……”
一直紫光流轉的轟天雷響過后,六名不知門派的煉氣期弟子吐血而退,安云一道光般從六人中間穿了過去,飛快的隱身不見。
然而下一刻,兩柄飛劍一左一右斬在空中,兩道光華過后,安云的身影再次出現在眾人面前。一手明肌雪,一手紫宵雷霆劍氣,擋下來劈來的兩把飛劍。
“殺呀!”
“大膽叛徒,還不束手就擒?”
“快抓住她,必有重賞。”
“等等,師尊說過,不要傷她性命。”
安云:“……”
亂七八糟的喊聲亂糟糟的響起,一眾修士紛紛又向安云撲去。因為端木元珊發現的銀紅劍令說的不清不楚,當然他也說不清楚,他原本就不知道寧向直和姑蘇道人為什么追安云。
可就是因為這份不清楚,給了各大宗門不同的信號,有人認為是聽潮閣出了妖族的奸細,有人認為聽潮閣被門下弟子盜走了某樣靈丹,有人認為……
銀紅劍令一出,各宗門必須立刻無條件執行命令,于是大家也沒個商量,無人統一指揮,亂糟糟的各自追捕不休。
安云完全被這些人的喊聲弄的糊涂了,根本想不起自己身上為什么憑空多了這么多罪名?又是誰有這么大的本事。可以短時間號召臨海州全體修道界圍攻她?
一頭霧水的安云忍不住朝身后半空中看去,只見數里外,寧向直正與一名黑衣禿頭的老者交手,漫天的靈鴉在老者的指揮下,組成玄妙的陣勢不停的朝寧向直噴火,繼而,靈鴉騰空,無數黑色的羽箭落下。
姑蘇道人處境同樣不好受,頭頂著定星盤,被兩個長相一模一樣的中年人攻擊。兩名中年人劍法犀利。每一劍都帶著一絲雷霆之力。一劍就斬碎一顆星辰。
安云倒吸一口涼氣,頓時覺得自己的處境并不那么糟糕。
寧向直被老者糾纏的勃然大怒,忍不住大吼道:“黑鴉老怪,老夫招你惹你了。一直糾纏不休作甚?再不收手。休怪老夫屠了你的靈鴉。”
那黑衣老者嘎嘎笑道:“寧向直。你在青冥作威作福,以為在我臨海也可以橫行無忌?聽潮閣有令,抓住你這老匹夫。必有大賞。”
寧向直怒火直冒,怒道:“好霸道的聽潮閣,老夫記下了。黑鴉老怪,你既然不讓,那就給老夫死去!”
說完山河扇出手,憑空一扇,一股黑色颶風平地而起,黑鴉群嘎嘎驚叫,一時躲避不及,小半被卷入黑色颶風之中。
黑衣老者眼看著耗費大量心血熬煉的靈鴉被黑色颶風卷死小半,一時心痛無比,慘呼一聲,朝寧向直撲去。
姑蘇道人被那雙胞胎中年修士一劍一顆星辰的斬碎了數顆,同樣被打出可火氣,冷哼道:“雷氏兄弟,我與你們二人也算有舊,今日何苦咄咄逼人?”
“哈哈哈,姑蘇道兄,誰說不是呢?我兄弟二人也不想出手,但聽潮閣既然發了銀紅劍令,就由不得我們了。”其中一個大笑道。
另一個則陰測測的接道:“想讓我兄弟二人住手也可以,你隨我們去一趟聽潮閣,不就可以了?若是有誤會,解釋清楚就好,我兄弟二人也會替你分說分說。”
“說尼瑪!”姑蘇道人不知為何,心頭一股惡氣壓都壓不住。他一向不輕易發怒,這一發怒便是驚天動地:“欺人太甚,他聽潮閣還能管得到我乾極宗?你們要找死,我成全你們。”
話音剛落,姑蘇道人咬破舌尖,一點精血落在定星盤上,定星盤光華大盛,連漫天星光都染上了一絲嫣紅。
雷氏兄弟臉色大變,對視一眼后背靠背站在一起,數十點星辰自定星盤中飛出,拖著長長的焰尾,流星般砸向雷氏兄弟。
趁著雷氏兄弟疲于應付之時,姑蘇道人乾指一引,迅速的越過了與黑衣老者交戰的寧向直,向前方的安云追去。
安云一見姑蘇道人以精血祭定星盤,迅速向她追來,哪里敢真正讓他追到身前?想也不想的遁入地下。
“砰”的一聲,安云又彈了出來。
“哈哈哈哈,早防著你鉆地了,這一片被我施了化巖術,你倒是繼續鉆呀。”一名筑基修士笑道。
其余修士見狀大喜,紛紛祭出飛劍法寶攻向安云。
安云到底修為太低,雖然前世她將五行遁法修煉至先天五行遁法,但今生限于修為,施展不出真正的先天五行遁法,否則區區化巖術豈能擋住她的先天五行遁法?
她眉頭皺了皺,身后姑蘇道人已經快要追到,再折返或是換方向都來不及了,偏生這群莫名其妙的與她為難。
安云無法,提起明肌雪,打算直接硬闖前方攔路的修士。
“樓主,遁地!”
就在這時,安云耳中聽到一絲傳音。安云想也不想,立刻施展遁地之術。
“地裂!”
與此同時,一聲震天大喝傳來,大地像是被天外隕石擊中一般劇烈搖晃起來,無數條溝豁般的裂縫出現在地面上。化巖術在這般震動之下,哪里還能保持?
姑蘇道人生怕安云又要遁走,見已經可以攻擊到安云,毫不猶豫的伸手向她凌空抓去。
一只由星光組成的手臂在安云堪堪遁入地面后落下,將原本布滿裂縫的地面轟的亂石飛卷,塵土飛揚。
一時間,先前圍攻安云的筑基期修士倒了大霉,無異于直接被姑蘇道人打了一記,立時便有三人粉身碎骨,數人重傷將死。
姑蘇道人冷笑一聲,看到指尖只有一縷黑發,心知安云就算不死也受了重傷。他正要遁地尋找,雷氏兄弟的飛劍已經從背后襲來,不得已,他只好回身應戰。
安云得到關山提醒,剛遁入地下便感受到身后天塌般的壓力,百忙中將明肌雪擋在身后,姑蘇道人的摘星手便已落了下來。
她只覺得一股巨力襲來,渾身經脈頓時斷裂無數,丹田劇烈一震,竟然出現無數細微裂縫,隱隱有崩潰之兆。
“噗。”安云口中噴血如柱。
無數星辰之力擠入她的經脈,飛快的破壞她的身體和經脈,更沿著經脈涌入丹田。正在崩潰的丹田哪里承受的住這股外來的破壞力,星辰之力在她丹田里橫沖直撞,丹田裂縫越來越大。
眼看著安云丹田即將破碎之時,丹田和識海之間的紫白二色彩虹橋忽然微微一動,化作紫白兩股清氣,水霧彌漫一般罩住了整個丹田。紫白二氣并不相融,各占據一般丹田,緩緩流動之下,紫色化作陽魚,白色化作陰魚,組成一幅轉動的太極圖案。
安云劇烈的顫抖起來,丹田處先是被星辰之力肆意破壞,陣陣撕裂般的痛苦使她幾欲昏死。隨后丹田被紫白二色彩虹橋化作的陰陽魚罩住,如同磨盤一般研磨她的丹田。丹田處傳來的陣陣鈍痛讓安云長大嘴巴無聲痛呼,渾身汗如雨下。
紫白陰陽魚轉瞬間便吞噬了侵入安云丹田內的星辰之力,隨即又化作兩色清氣,注入安云全身經脈內,驅逐吞噬她體內的星辰之力,修復她被破壞的經脈。
剛剛因為劇痛消失才喘了一口氣的安云,心神立刻又被經脈內針刺般綿綿的痛苦全部占據。幸好這痛苦來得快去得也快,紫白二氣清除了安云全身的星辰之力后,又回到了丹田,重新化作了紫白二色的彩虹橋。只是
紫白二色彩虹橋上,比先前多了無數細碎的光點,彩虹橋身仿佛纏繞著一片星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