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仙之主

第三十九章 觀想三法,長媳入懷

葛貨郎以哄騙、偷襲的方式,眨眼便降了費腫。

當然,即便是光明正大的單對單廝殺,這貪婪奸猾的肥怪也不會是葛賢的一合之敵。

只是他不愿驚動旁人,也不愿多費力氣這才取巧。

費腫不似狐女秋娘還有些利用價值,葛賢懶得再多費勁去催眠控制,更不想隨身帶著個拖油壺,于是直接動用妖術“搜魂”,無比粗暴的將這廝顱腦都攪成漿糊,將諸多有用的記憶提取出來。

如此,倒還有了意外收獲。

第一樁便是這廝的肥怪血脈加上那壺天術,竟能合成一種強大妖術,可將大量血肉生靈吞噬后煉成“油脂”,存于一壺,對敵時再釋放出來,可在瞬息讓油脂充盈一方地界,陷在其中的敵人動彈不得,且會被油脂腐蝕融化。

這妖術很是陰險,適宜拿來襲殺敵人。

葛賢向來是秉持不浪費的習慣在修煉,幾乎是毫不猶豫,直接命令費腫“自煉”。

只聽得咕嘟咕嘟聲響中,他眼前一坨小山般的五花肥肉眨眼化作濃黃色油脂,嘩啦一下,進入一個玉壺中。

奇物煉成!

親眼見證這一幕的葛貨郎,一邊收起油壺入伏藏寶囊,一邊嘖嘖稱奇道:

“看來這世上存在著的諸多邪祟詭物,也未必都是意外生出。”

“有不少,該是這么煉出來的吧?”

“日后若遇上棘手些的敵人,便將這油壺祭出,縱然殺不得對方,也可好生惡心一回,妙哉。”

新的奇物入手,讓葛賢欣喜了一息。

旋即,他又陷入思索。

因為費腫記憶中的第二樁收獲。

萬法搜神司!

此時,他算是明白了為何費腫這老油條放著肅政廉訪司的位置不要,寧愿不升官,也要混入這新衙門辦差。

“大原朝如今的丞相脫脫,乃是一位顯圣境強者,其甚至能召喚來所拜靈神,萬法天樞上相,號稱有全知之能。”

“也是他瞧出大原已有亡國跡象,已至王朝末年,萬法教中都有大量靈神開始四處押注,試圖扶持出新朝來。”

“為了挽救朝廷,脫脫決意耗去國庫十分之一的資糧,建立新衙門萬法搜神司。”

“大原朝除‘腹里地界’由中書省直轄外,還有十大行省,一省置一司。”

“權力極大,非但可監察、轄制地方,還擁有部分調兵之權,搜神司正使、副使皆可直達天聽,奏疏可直送脫脫,乃至于皇帝。”

“更重要的是,此司還將負責收容、降伏各地作亂的邪祟詭物、妖魔精怪,并擁有向朝廷、萬法教建言,冊封新靈神的權力。”

“窮搜超凡!冊封靈神!是謂萬法搜神司。”

……

當這些秘辛浮現出來時,葛賢仿佛能聽見自己心動的聲響。

他如今,仍是個貨郎。

但適合他且有著廣闊前途的“去處”,足足四處之多。

原先他還是計較著哪一方反賊亂軍最值得去投靠,對比來看,朱洪武處遙遙領先。

但是現在,懸念又回來了。

“大原朝積重難返,必定是要敗亡的。”

“但從現有局勢來看,反賊們就算要將這王朝推翻,再立新朝,少不得也要十幾年時間吧。”

“也就是說,萬法搜神司這樣權力巨大的衙門,至少還能大撈油水七八年之久,須知這可是大原朝最后的掙扎,能動用的資源遠遠不是其他衙門,以及各路反賊亂軍們能相提并論的。”

“我若能廝混其中,占個好位置,豈不是……”

“尤其我已經獲得了白富貴這位頂級二代的好感,按照費腫記憶來看,她該是能倚仗著自己身份和祥瑞獸的血脈,直接變成江浙行省搜神司的副使。”

“我跟了她,當個典吏,或者庫房守衛,不過分吧?”

思量中,葛賢仿佛已經預想到自己成為搜神司的寶庫守衛。

一邊監守自盜,中飽私囊,欺上瞞下,損公肥私。

一邊等待時機成熟,將寶庫掠奪一空,再去投朱洪武,屆時他也該道行不低了,或是周旋或是逍遙,皆有可能。

極是美好的“職業規劃”,就這么出現在這廝的腦海中,膽子可比只想躺平小貪的費腫要大得多了。

不過也就在他想得很美時,夕照山上,清冷仙音再度響徹:

“諸位同道,比武招親之事暫畢。”

“八臂佛子玄心大師,姑射仙子阿尚,明教少教主張神機這三位,皆擊敗了小女。”

“玄心大師不近女色是以棄權,小女亦不知該選姑射仙子,還是張神機小友,便暫時延后,由三人自行決定。”

“接下來便是詭武大會,還請諸位同道暢所欲言,演盡諸武。”

“另外也請非是煉武的修士離了夕照山。”

“并不是李媧小氣,吝嗇那蛻凡秘法,而是那秘法頗有異力,煉武修士聽了助益極大,其余法脈修士聽了,則對道途有阻礙,迫出心魔,惡癖復蘇,為免造出惡孽,諸位速速下山去吧。”

“一個時辰后!”

“李媧將演練蛻凡秘法,助諸位前輩先入蛻凡境。”

這番話響徹,頓時引發不小波瀾。

夕照山內,的確混了不少其他法脈的修士。

正瞧著熱鬧,還想著聽一聽所謂的秘法,卻不想要被突然趕下山。

自然都是不愿意,鬧將起來。

可惜他們人數極少,并不站理,且都是一些底層法脈修士,萬法教、各大圣地那是一個都沒有,很快就在罵罵咧咧中,被狂熱躁動的詭武修士們趕下山去了。

……

聽得李媧聲音,葛賢悚然一驚。

“來了!”

心頭喝罵一句,旋即他就悄然往先前早已選定好的一處地界摸去。

非是山下,而在山上。

走蛟化龍之術,并非只是一個猛子扎入江河就能施為的。

需擇選地勢水勢,趁勢而起,呼風喚雨,掀起波濤,才可走蛟化龍,一鼓作氣灌入大海。

若隨意選一處地界半途便開始,下場必定是浪收云歇,蛟亡龍褪。

夕照山本就有多條山溪匯聚成瀑布支流,眨眼灌入錢塘江,葛賢很快尋著一處隱秘斷崖,只要見得不好他立刻就能躍入支流,起勢化龍。

藏好身后,葛賢絲毫不耽擱,徑直取出那應龍仙君寶卷。

連一息猶豫都沒有,直接便翻到那觀想圖所在。

他可不敢囂張到最后時刻才觀看,臨時抱佛腳也不是這般抱法。

如今他收攝心魂,哪怕因為看了觀想圖而生出異變,也能以天賦意志暫時壓制,爭取些反應時間。

葛賢原以為自己會看到一幅古畫,正是那傳聞中的應龍靈神。

可古怪的是,并無。

他看見的,赫然是一團不斷變化著的晦暗靈霧,無色無形,無影無身。

不管他如何努力去瞧,皆是毫無收獲。

“這要如何觀想?”

“莫非是要我……”

葛賢很快猜出緣由,大概率是因為他如今是人族身。

要觀應龍!

須以龍身去瞧。

明悟瞬息,葛賢仍未顯出孽龍法相來,而是索性從頭開始觀看。

寶卷并不復雜,只耗了數十息他將一冊寶卷看了個全。

非但徹底學會了之前匆匆瞧過的“喚水咒”、“招霧咒”,更有了新的收獲。

既覺驚喜,也覺可惜。

“不愧是龍族中數一數二的靈神,這冊應龍仙君寶卷的稀罕程度,只怕不會比先前施耳說過的燭龍寶卷差,遠遠勝過了龍族其他諸如青龍、蟠龍、黃龍之類的上等觀想法,更遑論那些中等,下等之法。”

“沒錯,觀想法亦分等級。”

“以不同觀想法修煉,道途長短,根基深淺,神通強弱,可說是天壤云泥之別。就如同先前的化龍篇,強行忍耐九重的龍族修士少得可憐,我后來煉孽龍法相那般順遂,自然也有化龍九重的功勞。”

“如今,輪到觀想法了。”

“寶卷言說,走蛟化龍亦有等階。”

“最下等便是尋得普通河川,顯出龍身施喚水咒,觀想應龍仙君,再起勢化龍。”

“中等則是尋得浩瀚水脈,也便是那些能輕易更改地勢的大河大川,從其源頭處開始走蛟化龍,以此法所化之龍,必為天驕,必可提前獲得本命神通,縱橫天地,龍屬臣服。”

“最上等之法,以天河、地澤為基,起勢化龍……因天地變更,二脈皆隱,不復上古模樣,此法已不存,天下龍族誰也煉不得。”

“這么說來的話,我若是以錢塘江來化龍,應該會被歸入下等法中。”

葛賢握著寶卷,露出遺憾之色來。

這也是無法,錢塘江雖說在江浙行省內是名江大川,但卻達不到寶卷標準。

更何況他一時半會也無法趕往錢塘江源頭處,即便能去也不行,從源頭處開始的話,路程太遠變故太多。

從這里開始,勉強算是水脈匯聚地,加上錢塘江名氣、水勢都不弱,成功該不是問題。

“嘖嘖,按照寶卷標準,我非要去天塹之江、黃濁之河才行了……古往今來,只怕也沒幾個龍族修士敢這么做,和找死無異。”

“錢塘江就錢塘江吧,有總比沒有好,我若不用觀想法就施走蛟化龍,最終能化出一條什么龍來,即便我自己也不曉得,因為無法掌控,大概率會化出一頭畸形怪胎來。”

“再說也未必就一定要冒險施此法,我將情報給了各方,劉伏通、張世誠、朱洪武還有那白富貴,哪一個都不是省油燈,怎會允許江浙行省這么大一個地盤,落入永生教之手。”

“必定會大肆搗亂,借機讓永生教大出血,還要將耶律天正給扳倒。”

隨著這些念頭生出,葛賢稍稍安心。

他又從頭細細捋了一遍,確認無有遺漏后,蹲在那斷崖,聽著瀑布傾瀉之聲,默默等待著大變故的到來。

一個時辰!

也算不得多長,葛賢耐性極好,默默收斂炁機,并將己身感知放到最大。

想著一旦生變,他就要先跑。

可等著等著,并沒有等來各方動靜,卻突兀感知到了大量令他蠢蠢欲動,怪癖又要復蘇的“炁機”。

悄然往源頭處看去,立時便瞧見詭異一幕:

就見得距瀑布不遠處,那些頗為隱秘清幽的宮觀寺廟之間,赫然出現了大量如清冷仙子般的古墓派弟子,她們手中皆端著如銅鼎、玉盤、琉璃盞、金銀盆之類的器具,以鬼魅般的身法飛掠著,循著隱秘通道,往夕照山腹內去。

那每一件器具內,都存在一塊塊瞧不真切,各有形狀的血肉。

葛賢隔著磅礴水汽,隱約可嗅得一縷縷異香、腥臭,味道無一類似,但炁機都非尋常。

一道反饋,翻涌而出:

“每塊血肉所蘊道炁皆不同,皆不俗。”

“我若全吞了,可瞬息擁有數百種道炁異力。”

“為了建血肉祭壇?可不對啊,秋娘先前說,祭壇早在那日古墓派攻下夕照山時就已建好。”

“永生教……不,是那李媧還藏著秘密,連陸化龍夫婦都瞞著。”

念頭至此,葛賢面色微滯,眉頭也皺起。

他這等在背后悄悄暗算謀劃旁人的,最討厭就是出現變數。

眼前,無疑就是一樁。

偏生一時之間,他根本做不了什么……咦?等等。

葛賢正要惱,忽而瞧見了一個熟人,眼眸頓時亮起。

三兩下從藏身處出來,避開古墓派眾弟子耳目,悄然又藏于一處回廊。

也是此時,一位白衣飄飄,面色也冷,端著玉盤的成熟少婦正要穿過回廊,去往山腹地界。

突兀的,她身后忽而傳來一道熟悉聲音:

“汪家姐姐?”

隨著喊聲入耳,汪家長媳身形頓時停住。

驀地轉頭,果然看到一個滿臉天真的俊俏少年貨郎,很是驚喜朝著自己奔來。

見得葛貨郎,她臉上先也是一喜,繼而便又陰沉下來,那冰冷眸子中竟開始閃爍起了森然殺意。

這一幕!

葛賢恍若未見。

實際上在他感知中,此時的汪家長媳非但氣質大變,道行修為也已從入道境,踏足了筑基境。

至于她付出的代價?

葛賢已有猜測:這姐姐先前還頗喜愛我,又因受了我體內不少炁香,若是我愿意,稍微勾搭勾搭就可成就好事,如今卻是不成了,我只要一接近她只怕就要下死手殺我,只因我撞見了這一幕。

他的猜測,下一刻便成真。

葛賢奔將過去時,迎著他來的,并非是這汪家長媳的笑顏,而是一根寒光閃爍,足以索命的冰針。

只是讓汪家長媳無比意外的是,只有入道境的少年貨郎半途竟是踉蹌一下,恰好就避開了那無法察覺的冰針。

三兩步間,竟是直接撞入她懷中。

不待動第二下,她立時感覺自己的冰冷身軀被一雙火熱雙手摟緊,同時還有一股讓她軀體酥軟,無法反抗的濃烈炁香兇猛鉆過來。

下一息,她的面前更是猛地出現了一雙冰冷陰寒,晦暗如墳土塵埃的灰眸。

再然后,便也無然后了。

她那冰冷俏臉,眨眼消融,轉而變成諸欲被滿足的銷魂紅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