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仙之主

第六十三章 硬闖大都,花魁暴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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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葛賢這一連串動作可知,在兩種選擇中,他選了后者。

他初始想著去東海時就感知不妙,死兆星瘋狂閃爍,后經夢游天地這一妖術的占卜推演,更加確定那預兆。

半個時辰,他在夢中模擬“東海一行”,總計上百次之多。

唯有一次僥幸活命,剩余次數,他要么死在了沿途大量兇殘海獸以及海外邪修手中,要么就是被脹婦祭祀給追上,直接被殺。

這些推演,也讓葛賢確定了一事:

“我解決了九成多蟲卵,還煉出應龍翅,脹婦祭祀也曉得除非親自出手,否則根本沒可能拿下我。”

“無意外的話,她正在趕來。”

“若是往東海去,路途遙遠,還要尋得龍宮所在,少不得要七八日之久,還是人盡皆知的去向,多半會被脹婦祭祀給追上,其余變故和兇險也實在是多。”

“換了去大都便不一樣,走海津鎮這條路徑,途中皆是官道城池,無有任何生靈禁地,路途總計三百里而已,以我如今遁速,算上一些意外,數個時辰該是足夠了。”

“不過要想活命,除了選對逃命方向外,還需盡可能的增加實力,說不得生機就在其中。”

此念落下時,又過去些時候。

感知中因為他做對了選擇,而漸漸淡下來的兇險預兆。

再次,開始變得濃烈起來。

葛賢立時心知,他先前那布置怕是已失效,脹婦祭祀已知他正往大都去。

這一刻,他已上岸。

隱身狀態的龍軀倏然脫離出來,快速覓得一處僻靜地界。

顧不上其他,顯出人身盤坐下來,旋即直接對那“欲色鬼皮囊”發起魅惑,立刻就見得一張靛青鬼皮好似活過來般,朝著葛賢瘋狂覆蓋過去。

剛覆上,還沒來得及吸取葛賢心魂,鬼皮反向遭了采補。

葛賢體內,頓時鬼炁洶涌。

他又毫不猶豫翻開《靈鬼小冊》和《五鬼陰陽遁法》,直接進入修煉狀態。

沒錯!

這正是他在“夢游占卜”中所得指引。

推演時,他也選了不少次往大都來。

一半得以活命,一半也死得凄慘。

而那半數僥幸活命的推演幾乎都在提示著生機所在,正需要他再煉出一具鬼身來。

“此世人族,或是其他生靈。”

“欲要入道修煉,不管多大的來頭,都需要去度過排異這一生死玄關,所以應對修行都是慎之又慎,必是做好了完全準備才會開始。”

“而我畢竟大不同,無需排異,只采補來己用,方便快捷,實在奇妙。”

這些雜念,乃先前所想。

如今他心魂完全沉浸修行,許是先前就采補了錢柜鬼所贈“鬼眼”,默認他天賦出眾。

入道修煉不多時,葛賢開始變化。

他那英俊且充滿少年氣的貨郎之軀,漸漸變得面色蒼白,容貌妖異,雙眸猩紅,任何人與之注視,似只會瞧見自己夢寐以求的“心上人”,隨后忍不住上前來,與這頭欲色鬼行那歡好之事。

“這就成了?”

“怎會如此?”

哪怕是葛賢自己,此時也是大驚失色。

也不怪他,眼前變化確實有些匪夷所思。

須知先前他煉出“應龍身”、“睡仙法身”時,雖不必應對排異一關,卻仍舊要對付別的考驗。

但這次竟是順遂的可怕,絲毫波瀾、痛苦也無。

轉念思量幾息后,葛賢隱隱猜出緣由:

“該是天賦契合的緣故。”

“我本就擁有魅惑、采補兩種先天天賦,后又得了催眠、惑心、催情等等天賦,每一種都與欲色鬼無比契合。”

“這種狀況在鬼修中,只怕會被認定為是天生鬼族,一旦入鬼道,用不了多久便可成就一方鬼王。”

“但,這是個誤會。”

葛賢不愿認,自然不想被當做是天生欲色鬼。

不過很快他的注意力便不在這上面了。

靈身一成!

幾率極小的一種變故,發生在了他的身上。

多數法脈的修行者,在煉成靈身后,都是老老實實去尋本法脈的妖術神通秘冊來修煉,隨著血脈、修為增長,才有可能漸漸自行領悟妖術。

但少數天驕,卻能在入道時就領悟一些妖術,此類人也將更快領悟本命神通。

葛賢,在鬼道上竟就是天驕級別。

他感知中,自己體內赫然就擁有了鬼族妖術,盡管只有一種。

但葛賢在觀瞧過后,也終于明白過來,為何夢游占卜時會顯示生機就在此處。

“夢斬之術!”

“威能近乎于本命神通級別的妖術,我可將施術將世上生靈拖入夢中,并在其中將之斬殺。”

“夢中被殺后,現實也將如此。”

“成功幾率?”

“只要被我妖術擊中,便會對其心魂進行考驗,一旦無法通過,就會被我拖入夢中,將殞于我手……?”

葛賢越感知,面上喜色越濃。

若有人此時來問,他必定會痛快承認,他葛貨郎還真就是天生鬼族的料。

欲色鬼就欲色鬼吧,如此“兇”的鬼,葛賢愿當。

“在《安樂子神日志》、《種瓜妙術》中,甚至是白富貴的形容中,都說鬼族兇殘。”

“且鬼修中,有不少擁有幾乎算是‘無解規則’般的神通、詭術。”

“傳聞那陰山中,有不止一頭鬼王,一旦施術,可在一夜之間殺絕數十萬人。”

“當初在錢塘縣也曾聽過一些地方鬧鬼災,有‘吊死鬼’出沒,深夜時將村鎮中一半人口吊死在房梁上……尋常哪怕是蛻凡境修士要做到這一點也是極難,殺容易,但同時吊死,的確可以說是無解規則。”

“如今,我也是其中一員了。”

“之所以生出的妖術是夢斬,或許還與我那睡仙法身有些關聯,算是一種福緣。”

“便看看后面有無機會,施放夢斬之術,化解此次兇險。”

葛賢一邊思量著,一邊又想起什么。

將那無名寶劍和一葫蘆火丹取來,割破皮囊,滴出鬼血解封。

果然!

如他先前感知的那樣,錢柜鬼居心不良,這兩樣撿漏來的寶物,還真就與鬼族有關,解封條件正是鬼血。

隨著令人感覺不適的猩紅輝芒閃爍,二寶顯出真身來。

先是那鋒銳無雙,讓葛賢倍感難受的寶劍。

幽黑如墨,劍刃泛紅。

哪怕只是注視著,葛賢也覺有森森寒芒在切割自己的靈鬼身軀。

劍鞘處有小篆符文,竟是一門專門用來斬殺鬼物、妖物的劍訣。

而劍本身,恐怕就該喚作斬鬼劍,或是斬妖劍。

“嘖嘖!”

“售賣此物者乃是一伙盜墓賊,自稱是挖了一座唐朝古墓所出,剛來聚寶坊市就賣貨就被我撞上,用便宜價格成功撿漏。”

“實則我去買,也是受了錢柜鬼的指引,怕是這頭厲鬼邪祟感知出了此劍對鬼族的傷害,正巧我送上門,錢柜鬼便想著一箭雙雕,將我轉化為鬼,并將這劍和火丹買來,順勢收回鬼族。”

“可惜它沒料到,我是個能掙脫轉化的異數,竹籃打水一場空,俱都便宜了我。”

葛賢持著斬鬼劍,歡喜不已。

只這一物,就令他此刻大為滿足,深藏于心魂的惡癖都得了大大緩解。

說來他也一直沒有趁手兵器,此劍正是合用。欣喜時,他又看向那一葫蘆火丹。

解封后那原本無有縫隙的葫蘆口,驟也多出一張枯黃符紙來,其上正記載著火丹來歷,用法,以及煉制者的姓氏。

“丹丸名為玄陰火丹,乃是唐朝時一位鐘姓修士取玄陰之火所煉。”

“專門針對妖鬼身魂,一旦沾染,陰火便似附骨之疽,根本無法甩脫,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燒死。”

“使用此丹,須先將之吞入口中,以舌間津液化開,再噴吐而出。”

“不可頻繁使用,否則代價頗多,輕者口舌生瘡,終生不愈,重者生出吞火惡癖,三兩日暴斃。”

瞧罷這些。

葛賢面上喜色更濃,心頭更生出一種猜測來:

“好寶劍,好火丹,好福緣。”

“一次閑逛坊市就能得這些,許是因為我與白富貴走得極近。”

“她身上的祥瑞福緣,也分潤了一些給我。”

“這條大腿,我定要抱緊。”

心底閃爍此念時,葛賢恨不得現下就脫離兇險,去與白富貴匯合。

鬼身煉成,寶物解封,詭術也已練好。

葛賢再不耽擱,沒有恢復應龍法身,而是就以這“欲色靈鬼之身”驀地施展妖術。

掐指成法,喝道:

“先天五鬼,不入陰陽,速來助我。”

“遁!”

隨著他施法,周遭虛空蕩漾,五道晦暗陰影倏忽鉆出。

得他命令,直接搬了他的法身便又遁入虛無,往前方海津鎮而去。

五鬼陰陽遁法!

盡管此術,葛賢初煉初施。

但看起來威能的確不俗,起頭甚是詭異,也堪稱驚悚神秘。

不過他畢竟剛成了鬼,哪怕是天驕,也少不得磕磕絆絆。

剛遁出去數里,就一個不穩當,從虛無中跌出,差點摔個狗啃泥。

“可惜了!”

“此術隱蔽,且遁速也不慢,若我能熟練施放的話,或許能在脹婦祭祀反應過來之前,就先一步入大都。”

“如今卻是不成了,體內蟲卵仍有幾顆殘留,時時將我位置泄露,再耽擱下去,說不定在海津鎮內就會被追上。”

“也罷,左右不過是最后一段路,張揚些又如何……雖說我本就對大原朝居心叵測,欲要行那損公肥私之舉,但我畢竟立下大功,還未酬功,就先不管不顧,卸磨殺驢,難道不該丟丑么?”

“哼!”

葛賢心底,念頭通達。

于是乎下一刻!

他再次顯出自己那威武霸氣,世上難尋的應龍法身來。

須知如今他在岸上,周遭人族諸多,立時就有大量目光被吸引過來。

同一時刻,葛賢感知到的“兇險”也是暴漲。

再次回到先前那種,隨時可能暴斃的感受。

葛賢心知:脹婦祭祀已徹底反應過來,正親自動手來殺他,只不曉得是本尊千里迢迢趕來,還是又隔空施法,或是旁的什么手段。

盡管如此,葛賢絲毫不懼,甚至心頭生出一種游走于生死邊緣的刺激與暢快。

龍吟驟起,聲震百里。

“風來!”

“雨來!”

“霧來!”

大笑中,應龍起勢,就這般裹挾著漫天風雨海霧,只耗費十幾息便生生闖入海津鎮中。

此地雖喚作鎮,實則乃是一處重地,除了此地可直通大都外,更因為它還是大原朝的糧倉、鹽場所在,是各方都無比重視的漕運樞紐。

所以這地界,不論哪一日都匯聚著八方來客,比之錢塘縣還要熱鬧,還要復雜。

葛賢這一闖入,立刻成了“大焦點”。

見一頭龍妖掀起這般大氣勢過來,本地駐軍正欲圍殺。

忽然,令人側目的龍吟笑聲再起:

“哈哈哈……耶律天正一家子,還有永生教的妖婦,若要殺我葛賢,報復我壞了汝等反賊奸臣將一省百姓煉為紅丸軍的陰謀,今次便是最后機會。”

“待我入了大都,有皇帝陛下庇佑,汝等可就再無可能殺我了。”

這兩句,不止是響徹海津鎮。

更通過那風暴云霧,向著大都傳去。

原本還要動手的駐軍,頓時不敢動作。

開什么玩笑?

這龍妖若是沒說謊,豈不是大原朝的功臣,且正在被永生教追殺?

至于是否謊言?

在極短的時間內,就得了驗證。

葛賢畢竟耽擱了不少時辰才到的海津鎮,關于他先前在濟南路、清池城以及渤海中的接連殺戮,被永生教追殺通緝之事,早已通過一個個隱秘渠道,提前傳遍了海津鎮乃至于不遠處的大都。

原本,各方乃至于朝廷都以為這立下大功的密探,最終選擇投靠東海龍宮去了。

卻沒想到,他還是來了大都。

關鍵這廝既豪邁,又奸猾。

那一喊,讓他占了大義,給大原朝皇帝的馬屁也拍實在了。

途中哪怕有想討好那公主,悄悄下黑手的官軍、神靈,也都不得不停手。

眼睜睜看著他,氣勢磅礴,安然闖過海津鎮,往大都地界去。

這一過去,前方如同坦途。

先前他遭遇過的妖魔邪祟和異化惡神的“圍剿”,在大都周遭地界,竟并未發生。

顯然,永生教的賞賜雖然豐厚,卻也無法讓這些妖魔惡神主動送死。

在大都外,圍殺一個功臣,的確和找死沒分別。

瞧見這些,葛賢曉得自己賭對了。

可即便如此,他面上也無有喜色浮現。

蓋因到了這個時候,他竟依舊感覺兇險,甚至頭頂的死兆星都快顯現了。

雖然葛賢先前就有預兆,選擇大都方位方有生機,但在入大都前仍有一次兇險要過。

“不過那兇險能來自哪里?”

“背后海津鎮?還是說……?’

葛賢仿佛意識到了什么,猛地看向遠處已漸漸映入他眼中的巍峨巨城。

幾乎是同一時刻!

無比繁華、熱鬧的大都內,一座聲名很是響亮,名喚花泥樓的青樓,忽然間出現了匪夷所思的動靜。

也不知生了何種變故,樓中那一位位花魁,突兀好似著了魔般,同時奔出樓,牽著衣裙,施放出鬼魅般的身法,齊齊往大都城門外去。

她們速度極快,加上又是光天化日,城內駐軍根本來不及阻止。

有些不長眼的客人下意識上前要問,直接就被那些往日還千嬌百媚,予取予求的花魁們,一巴掌拍碎了腦袋,血肉腦漿飛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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