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仙之主

第六十六章 脫脫手段,皇家寶庫

大原朝,大都,上殿。

滿朝文武分列左右,躬身拜著上首那位身著金袍,紅發披肩,炁機如同烈陽般的中年男子。

殿內下方,有一虛弱無比,好似隨時要重傷暴斃的少年貨郎,直接被白富貴躺抱著。

被富貴姐抱著的葛賢,此時忽然有些慶幸自己沒有嘬第二口“牛乳”,否則傷勢好太快,以他那低微身份,少不得要跪拜。

此時,他乖覺被抱著。

不敢有絲毫異動,順著傷勢,微微閉著雙眸不去亂看。

“這世上,該無沒有比這里更可怕的險地了?”

“夭壽,這里隨便一個官兒都不簡單,如耶律天正、包含章那樣的通神境強者,也有著超過雙掌之數。”

“最恐怖的自然是上首那大原朝皇帝陛下,大原皇族多半都拜的是萬法教主,都修煉‘赤烏法體’,此乃是凌駕于其他靈神法體之上的至陽至強之身,身為皇帝,必定已是顯圣境級別的存在。”

“傳聞他只要顯出本體來,幾乎就與煌煌大日降臨世間沒什么區別,不論多么可怕的妖魔邪神,在其赤烏神光照耀下,都要灰飛煙滅。”

“那脹婦祭祀若是在這里,哪怕是本尊降臨過來,怕也是瞬間就會被生生鎮死。”

就在葛賢心頭思量的這當口,殿內,文武諸臣最前頭,一位身量高大,著雪白衣袍,一頭白發,額上雙角,眉心上方還多了一顆“橫眸”的中年臣子,正不急不緩的敘述著什么。

且時不時,明顯歸屬于他一方的其余臣子還出來補充。

葛賢聽了一聽,漸漸明白過來。

所有被提及名字的大臣以及官軍,皆與大原朝前任權相伯顏有關,此人曾經權勢滔天,讓上首那皇帝都做了不短時間的傀儡。

這又讓葛賢回過味來,他歷史雖不好,且這里與前世也不能粗暴的套用。

但明顯,還是有些相似之處的。

如果沒意外的話,這里與前世該是一樣的。

伯顏!

實際上,是脫脫的伯父。

于是,他心頭生出判斷:

“政治攻訐!”

“富貴姐這義父瞧來是一位儒雅之極的文臣,下手倒是極狠,一次性處置這么多的大臣,上至封疆大吏,中有實權官員,下至邊疆守軍……只怕是要借著耶律天正那案子,將自己的所有政敵一掃而空,一旦得逞,直接就可得到前所未有的大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而我,果然是個好由頭。”

之所以葛賢會有最后的感嘆。

乃是因為此刻的脫脫,忽而怒道:

“陛下!”

“雖說伯顏已死,但他畢竟弄權多年,朝中明里暗里不知多少官員受過其提拔恩惠,耶律天正絕不是獨一個,若不能將他們一網打盡,你我君臣欲要推行的新政只怕是寸步難行。”

“這少年密探,對我大原忠心耿耿,立下大功,卻要遭邪神法脈和耶律家報復,他與東海龍宮有舊,明明可去投龍宮,卻依舊往大都來……此等忠肝義膽之輩,沿途無一官軍大臣出手相助就罷了。”

“已至大都仍要遭截殺,可見明里暗處有多少人看不慣你我君臣,見不得大原好,甚至其中就有陛下的身邊人……”

聽到這里,葛賢心頭一滯,正要嘆息脫脫這等厲害人物也會犯錯時。

忽然,脫脫話音一轉道:

“陛下日理萬機,無暇管教家中宮中,只怕讓一些余孽鉆了空子,迷惑了陛下身邊之人。”

“在這等關鍵時刻,還來給陛下添堵。”

“如今天下亂象紛紛,陛下不可不防啊。”

這幾句響起,葛賢心頭松了口氣。

還好,富貴姐這義父沒有昏頭。

他最后一番話,明顯是在指責耶律天正家的正妻,也就是那位荒淫無度,聲名遠揚的公主殿下。

不過說出來,算是勸誡,不是攻擊,給皇帝留了不小余地。

若無意外的話!

接下來,該是要我給臺階下了吧?

幾乎就在葛賢心底騰出此念時。

上首,一道冰冷、威嚴的聲音鉆入他耳中:

“那貨郎密探,包含章送來的奏折說你極為精擅竊取情報,從耶律天正之女處,聽來了這一家子所有的陰私秘辛,這才讓江浙行省千萬之民得以活命。”

“既如此,你也應當知曉,朕的女兒憐真公主是否參與了那紅丸案?”

“你放心大膽的說,若她真參與其中,朕必廢了她。”

這問題入耳。

葛賢心底雖然很想破口大罵,但他不敢,只一心收斂雜念。

隨后,以虛弱但堅定的聲音道:

“回稟陛下!”

“公主殿下非但沒有參與紅丸案,更是此次大案的又一個受害者。”

“我親耳聽見,耶律天正父女皆是惱恨公主,謀劃著一旦成事,就要廢了公主殿下……”

隨著葛賢開口,將耶律家那些匪夷所思、扭曲瘋狂的隱私吐露,并順口將憐真公主的所有罪孽都輕描淡寫的脫去。

一時間,包括脫脫在內,文武百官都朝著葛賢看來。

贊賞、意外、惱恨……皆有之。

顯然都是沒想到,區區一個身份低微的貨郎密探,竟然還有這樣的見識和城府。

傻子都曉得!

他一路闖過來,之所以沒有得到一次援助。

正是因為那所謂的“憐真公主”,惱恨葛賢壞了她用來遮羞的家庭,所以顯了些惡意,讓沿途官軍不敢支援。

以至于他都闖至大都,還差點被殺。

在所有人看來,先前那城門外,只要白富貴來遲一兩個呼吸,葛賢絕無性命在,會被脹婦邪光直接曬死。

如今皇帝發問,還給了允諾。

尋常人,即便不趁機報復,也會小小的告一狀才是。

但葛貨郎,偏偏沒有,還直接幫憐真公主洗白了去。

他這一份當著滿朝文武的“口供”一出,日后哪怕是脫脫再次提及此事,都完全奈何不得憐真公主了。

百官各自對視,或多或少,對葛賢都生出了一些興趣。

“此子不俗,是個妙人。”

“要么是個傻的,要么是個大奸之輩,若是后者,該不至于讓那祥瑞白富貴那般親近才是啊。”

“癡傻之人,也不可能壞得了耶律天正的大事,這廝可是個不好相與的。”

“好生機靈的密探,不過怎生修了龍族秘法,若真個聰明,過幾日就該轉修萬法天樞上相秘法了。”

“脫脫大人,尋了個好女婿啊。”

就在百官瞧著葛賢,各生念頭時。

殿內,那皇帝忽而大笑起來,旋即開口大賞葛賢。

“愛卿說得太對了,這少年郎是有功之臣,合該重賞。”

“這模樣也是凄慘,快些帶下去讓太醫院好生診治,不要吝嗇靈丹,再賞萬法元寶一千枚,既是個龍族修士,想來也有藏寶惡癖,便允他去我皇家寶庫走一遭,由得他取一寶……。”

隨著這些口諭圣旨落下。葛賢直接被帶離大殿,先去了那太醫院。

在他自己看來,一半身軀被曬出白骨已經是極其嚴重,隨時要暴斃的傷勢了。

可去了那里,連正經太醫都沒見到,只來了個巫醫靈徒,給葛賢喂食了一把靈丹,伸手摸了摸,就將他一身恐怖傷勢治愈。

隨后,葛賢又被帶去了只聽名字便讓他興奮莫名的皇家寶庫。

前頭領路的,是一位面白無須,長相極其俊美,炁機無比陰柔的侍官,全身上下幾乎都是人族,唯獨在那臀后,有一條毛茸茸的狐尾,光明正大的顯出。

葛賢采補了那些專精于肉欲之道的花魁,相關秘辛知曉頗多。

看了幾眼,就對著侍官的根腳來歷生出判斷:

“該是頭男狐,只不知曉是出自哪一個氏族?”

“狐族不論雄雌,都極為精擅魅惑之道,按說任何皇帝都不會放他們進入后宮,除非是雌狐,否則頭頂非要綠油油不可。”

“那皇帝偏生就放了許多男狐進來,只怕是去了他們的陽根,還用了逆陽化陰之類的秘法,讓這些雄狐也變作是雌狐一般,既可放心驅使做事,偶爾只怕也會捉來褻玩之……。”

“這種顛倒玩法,非正經皇帝會做。”

“呵,又是個昏君。”

葛賢之所以膽子變大了些,敢在心頭腹誹。

是因為他又確定了一事!

那便是自己的天賦,的確頗為神異。

只要他恢復人身,體內諸秘便都藏得嚴嚴實實,不會被任何人感知出來。

須知那皇帝,可是如今他僅見的顯圣境修士。

這般強者,都沒窺見他體內還藏著別的法身,只當他是個龍族修士,特意允許他去寶庫閑逛。

明悟這些后,葛賢心頭更是放松了些。

而接下來的待遇,則讓他再次贊嘆起了自己的選擇。

他與白富貴二人被那“男狐侍官”帶到了皇宮深處,一座富麗堂皇,巍峨巨大的寶殿之前,迎面便是兩扇高達十丈,鐫滿赤烏符文的巨大殿門。

門上絲毫不遮掩的恐怖陣勢,讓人不由得懷疑即便是通神境修士來強攻,只怕也是破不開防御。

事實上,還真就是如此。

男狐侍官很滿意葛賢那沒見識的鄉巴佬神色,很是自豪道:

“此乃是皇家四大寶庫中的地之寶庫,整座寶殿皆被赤烏焚天大陣所庇護,萬邪難侵,諸神退避,縱是顯圣境的強人來攻伐,一個時辰之內也破不開陣勢防御。”

“你這探子,本該是一生都見識不到這般寶地,不過你運道好,哄得陛下歡喜片刻,允你來此走一遭,還能取走一寶,簡直是潑天富貴。”

“快些進去吧,你只有半炷香時間,待會退朝了,宮中可不留閑人。”

說話間,也不知這侍官做了什么。

宮門大開,內里重重禁制一閃即逝。

只那一瞬間,葛賢就感受到了數不清的兇險。

二人正要入內時,白富貴卻被男狐侍官攔了下來,就見他陰柔一笑道:

“白富貴小姐,陛下只許這探子進去。”

“莫說是你,便是我也入不得。”

他這一攔,頓時惹惱白富貴。

她面色漲紅,下意識就要嗤笑開口,嘲笑對方。

她白富貴,福緣逆天,祥瑞也。

哪怕是宅在家中不動彈,偶爾也有寶貝會憑空飛來,稀罕這什么地之寶庫?

好在她尚有理智,先不說皇家寶庫里的寶貝,的確不是平素主動投靠她的那些寶物能比的,只說她一個臣子義女,也不能在宮中嘲諷皇家寶庫,免得被人捉了把柄。

而下一刻出現的畫面,又直接讓她和葛賢都不由得呆滯當場。

寶光!

當那門戶一開,無數道寶光,密密麻麻的涌出,將前頭已經入殿的葛賢身影徹底淹沒。

恍惚間,二人只見到那殿內存在著不知多少座奢華、高聳,由靈木、玉、金、琉璃等等稀罕材質打造的架子。

每一座架子都高達七八丈,有寶格眾多。

大部分寶格,已是填滿狀態。

便是“白富貴”這樣的根腳來歷,也只能辨認出其中一部分寶物來。

而葛賢,當場傻眼。

他原本想著用自己的感知天賦,在這半炷香內,尋找到最珍貴最稀罕最適合自己的寶物。

這招在過往,可謂是精準無比。

但此時,葛賢站在殿中,寶光將之淹沒后,他也是立刻發動感知天賦。

讓他意外的是,感知中給出的“選擇”實在太多了,足足數百個目標在其腦海中閃爍著,一時之間根本無法做出最為準確的選擇。

這種場面毫無意外引發了惡癖,葛賢眸中貪念叢生,竟讓他被懾在原地,不敢亂動。

白富貴何等見識,自然是一眼看出葛賢不對勁。

她立時反應過來,下意識便認定是面前的男狐侍官在搞鬼,怒道:

“你是憐真公主的人?”

“好大的膽子,陛下親下圣旨,你都敢陽奉陰違,為難我這弟弟。”

“我現在就去尋義父告狀,看你的主子能不能保住你……。”

話罷,白富貴直接就要硬闖入殿,將葛賢拉扯出來,然后真打算去尋脫脫告叼狀。

她這動作立刻嚇到了男狐侍官,他是皇帝的“男寵”之一。

正因為如此,他才曉得脫脫在大原,以及皇帝心中的地位。

雖說這類權相,遲早也是要出事的。

可在出事之前,他還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根本惹不起。

他也的確是聽了憐真公主的吩咐,要戲弄這貨郎探子一番。

可也只是戲弄,不是惹出更大的事。

且那憐真公主也不是想繼續結仇,而是想趁機交好脫脫一方,先前殿中葛賢給出的回答,在憐真公主看來是脫脫一方很識相,主動給了臺階,變相服軟。

她雖然跋扈,但既然脫脫都這般示好了,她怎能不給與回應?

所以她便暗中吩咐這男狐侍官,再多給那貨郎探子一份好處。

眼瞧著要玩脫,他也是嚇得不輕。

于是下一刻這男狐再無法保持那高傲姿態,連忙阻攔白富貴,求饒并解釋道:

“小姐息怒,請息怒啊。”

“奴婢的確得了公主吩咐,但不是要為難這位公子,而是要再多給一份好處。”

“小姐你看,這是公主特意送來的龍族秘冊。”

“正是知曉這位葛公子,修的乃是龍族秘法,這冊中記載著數十種威能巨大,稀罕難尋的龍族妖術,絕對是葛公子急需之物。”

“至于眼前這……意外,實在是意外。”

“奴婢這就進去喚醒公子,并親自帶他去取一件重寶……。”

男狐一邊卑躬屈膝求饒,一邊則快速從袖中取出一本古樸秘冊來。

同時,他連滾帶爬要入殿去喚醒葛賢。

不過也就是這一刻,葛賢自己先動了。

ps:不用投票,今天寫過渡情節,寫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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