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章江審言的條件(二合一)56書庫
第四百零一章江審言的條件(二合一)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心漁書名:
江審言因江老夫人與他鬧了二十年的別扭,斗爭經驗豐富,早習慣了老娘這一哭二鬧三上吊。
“過完年再說吧,死呀活的不吉利,您看誰家大年初一說這些?”他淡淡回答,想將這事拖過去。
江老夫人眼望兒子,眉毛漸漸豎了起來:“少來這套。大年初一怎么了,你都忍心臘月里帶著兵去抓你妹妹妹夫,還忌諱什么過年不過年?你是不是掂量著我老婆子年紀大了,還得靠你養活,就拿你這個逆子沒辦法?”
說話間她手捂著胸口,兩眼一翻往后便倒:“哎喲,氣得我這心口疼!”
柴壽家的剛好在她身旁伺候,眼疾手快將她抱住。
雖然這一幕在江審言眼前已經上演過無數次了,一點都不新鮮,但因老太太裝得太像,縱使明知是假的,江審言也不敢大意,臉色微變,便欲上前察看。
但有一人比他更快,王十三“嗖”就沖上去了,大叫一聲“外婆”,一把將老太太扶住。
江審言:“……”
江老夫人借著王十三遮掩,將眼睛悄悄睜開條縫,沖他使了個眼色,怕王十三擔心,還在他手背上輕擰了一把,示意自己沒事。
江審言冷眼旁觀,心里明鏡一樣,瞪了這祖孫二人一眼,什么也沒說,轉身拂袖而去。
江老夫人還捂著心口哼哼呢,柴壽家的在旁邊提醒:“老夫人,大人走了!”
老太太睜開眼睛大怒。將手邊上能摸著的東西全都砸了,杯盤狼藉,干果滾得滿地是。
她兩手發抖。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來,這次是真氣著了。
王十三沒有發現,還當老太太猶自裝得活像,大過年的,有人護著他叫江審言吃癟,他看得挺開心,沖文笙示意一地的碎片。小聲道:“歲歲平安,嘿嘿,歲歲平安。”
老太太閉著眼睛。好一陣才緩過這口氣來,溫言安慰王十三:“別擔心,有外婆呢,他不答應。外婆就不吃飯了。看那個混賬東西怕不怕!”
文笙在旁邊由頭看到尾。連吳氏的尷尬都看在眼中。
王十三呵呵而笑幸災樂禍,她卻覺著有些不妥。
她雖然對江審言不甚了解,但只聽他所說,當日他怎么對付的陸氏兄弟,便可知這是個城府極深的狠角色。
若不能叫他心甘情愿幫忙,只仗著江老夫人疼外孫心切,使手段強迫,只怕非但不會有半點用處。還會適得其反。
徒然叫老太太跟著傷身體。
她一個外人,說話不好像王十三那么隨意。委婉勸道:“老夫人,不遜好不容易才找到親人,還指望著您一直身體康健,能照拂著他,您千萬不要因為我們動真氣,有損身體。江大人也沒說就不管了,等過完年他閑下來,大家再慢慢商量。”
吳氏總算可以開口接腔了:“是啊,娘。顧姑娘說話在理,您消消氣。”
江老夫人痛哭失聲:“這逆子若是孝順聽話,就不會背著我去做那些事,等我死了以后,有何面目去見他爹?孩子我沒有教好,六親不認的,白讀這么多年的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
王十三在旁邊也不知道是安慰人還是搓火:“沒事沒事,外婆你快別哭了,不是還有我么?”
這大年初一的早上,就在吵吵鬧鬧哭哭啼啼中過去了。
直到快晌午了,江老夫人才收拾起了情緒,重新洗了臉,想起還沒有給兩個孩子見面禮。
江家早就敗落了,重新起來還是江審言做了高官之后,老太太平時也不大出門,雖然衣食無憂,手里一沒有傳家寶,二沒置辦下什么值錢的珠寶首飾,索性掏空積蓄,給兩人封了個大大的紅包。
“快拿著,缺什么自己去買,就當外婆把這二十年的壓歲錢一起補給你們了。”
王十三歡歡喜喜接過來:“是銀票么,太好了。”
江老夫人被他的財迷相鬧得啼笑皆非:“這傻孩子。咱可說好了,你和顧丫頭就在府里住著,缺銀子花就跟外婆要,可不許出去偷啊搶啊不走正道。”
王十三覺著老太太實在是杞人憂天:“放心吧,他叫狄秋衡尾巴一樣跟著我呢。”
再說了,他和文笙住在府里,還會缺銀子?
江老夫人不知道他心下轉著什么念頭,想起他跑去行刺吳府尹還心有余悸:“跟著好,省得你年輕胡鬧,無法無天。”
吳氏見了婆婆的大手筆,雖然對丈夫這外甥頗有疑慮,卻也不好悶聲不響,只得也掏了一份見面禮,并給文笙配了一套首飾。
王十三毫不猶豫地笑納了。
等吃過午飯,江老夫人明顯倦了,還強打精神硬撐著要和王十三說話。
眾人一齊勸她中午歇個晌。
等江老夫人睡下,王十三和文笙自她那里出來,半路上幾張銀票就交到了文笙手上。
“嘿嘿,收著收著。瞧見沒有,我外婆對咱們是真好。”
文笙點一點頭。
江老夫人明顯是將對女兒的追憶和愧疚都轉移到了十三身上。
這樣的愛,普通人尚且覺著深重,何況十三這么個從來沒有感受到親情的人。
她不想將話題變得沉重,學了江老夫人的口氣,維妙維肖道:“缺銀子花就跟外婆要,可不許出去偷啊搶啊不走正道。”
王十三腆著臉笑:“不是管我叫大侄子的么,什么時候又長了一輩?”
文笙本是與他開玩笑,沒想到聽這口氣,他仿佛還挺留戀“大侄子”這個稱呼。
文笙臉露古怪,瞥了王十三一眼。心道:“這是怎樣的一種賤脾氣?”
大過年的,上午在江老夫人那里,狄秋衡難得沒有硬跟著。這時候不知由哪里鉆了出來,王十三還想和文笙說兩句笑話呢,被他打斷,頓時虎了臉。
狄秋衡權當沒看見,道:“大人叫你們過去。”
王十三頓時露出戒備之色:“什么事?”
狄秋衡翻了個白眼,越過他去,直接同文笙道:“大人說。不用等過完年了,他現在有時間。”
咦,傳得還挺快。
文笙頓時明白對方這話是從她那句“等過完年閑下來。大家再慢慢商量”來的。
不知江審言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不想叫十三再在后宅這么攪風攪雨?
她與王十三對視一眼,道:“好,我們去。”
江審言依舊在書房見他們。
桌案上堆滿了陳年的卷宗。
文笙一看這架勢,就知道對方做足了準備。這些卷宗必定是與陸氏兄弟有關。
果不其然。江審言叫二人落座,沒說旁的,先叫他們看卷宗。
“這些都是我當年命人抄錄下來,準備著一旦你外婆或者旁人質疑,好拿出來做個對證。誰知你外婆根本不看,你的父親是個什么樣的人,她心里頭其實很清楚。”
江審言雖是在對王十三說話,對他卻沒報什么期望。
叫二人來。他更想看看文笙的反應。
其實來南崇這么多日子,文笙聽不少人提起過。不看卷宗,也猜得到十三的生父是個什么樣的人物。
身懷《明日真經》,能止小兒夜啼,豈會是一般的賊寇?
這些卷宗也只是讓原來的印象更加清楚分明。
眾多苦主的狀子,手下黨羽的供詞,查獲大批走私物資的清單,沿江各縣地方官請求朝廷增援的文書,以及軍方幾次剿匪慘敗的報告……
林林總總,不一而足。
陸氏兄弟最囂張的時候,南崇沒有人敢在公開場合指責他們,朝中官員寫奏章甚至不敢提陸鴻大這個名字。
他二人曾于一個月間連殺六名文武大臣,這些官員雖處在重重保護之下,仍被他們當眾殺害,有《明日真經》,這兄弟二人刀槍不入,取人首級如同探囊取物。
文笙沉默著將卷宗看完,王十三在旁邊也翻了一些。
江審言道:“陸氏兄弟不死,只會有越來越多的人效仿他們,依仗武力目無法度,視人命如草芥,令南崇百姓惶恐不安,永無寧日,所以當時羅將軍說陸氏兄弟是南崇的一大害,我十分贊同。”
文笙點了點頭,沒有作聲。
王十三“啪”的一聲將手里的卷宗丟回去,大過年的被逼著看這些,他心里可不耐煩了,道:“我又不是來替父報仇的,你和我翻這些干什么,還是怕我和他一樣,想著斬草除根?”
江審言瞪著他,瞳孔一縮,一副“叫你說中了”的模樣。
王十三愕然望了文笙一眼,心說:“奶奶的,這么狠,這真是我舅舅嗎,肯定是我外婆撿回來的白眼狼。”
江審言沒理會對面兩個年輕人眉來眼去,淡淡地道:“我聽秋衡說,你小時候被送去了江北王光濟那里,在他家善堂里長大。王光濟這幾年又是造反,又是招安,你想必在其中也做了不少事。”
王十三早知道狄秋衡是江審言的耳報神,聽到這消息絕對不會不同江審言說,到沒覺著意外,只聽江審言又道:“我已經派了人過江去調查你,只是消息傳回來沒有那么快,最遲過了三五天,我肯定會知道,所以你到底是來做什么的,不如趁早同我說實話。”
王十三梗著脖子:“我帶我媳婦來看病的,別耍花樣了,要治就趕緊給她治好,治好了她,我們立刻就走。”
他想說“呸,再不上你的門”,想想剛認的外婆,卻又不舍得。
外婆對自己那么好。
只好忍了。
江審言緊緊地盯著他,似在判斷王十三這話是真是假,停了停,他方冷冷開口:“別當我不知道林將軍府上發生的事。”
文笙心中一動。
江審言這個人心思很深,若是不想參合,他多半連提都不會提,那么他叫自己和十三過來,真正的用意是什么呢?
她坐在那里兩手十指交叉,撐著下巴想了一想,將胳膊從桌子上拿了下來,道:“江大人,我倆有一位朋友,姓云名鷺,為人行俠仗義,在大梁武林頗有名氣,本來他也計劃與我們一起來南崇,過江之前,我們湊巧發現了東夷鬼公子的行蹤,故而兵分兩路,由他追了下去。若是消息不錯,鬼公子現在已經與林世南勾結到一起,云大哥也落在了他們手里,不遜上次其實是打算去救人的。”
她特意提到云鷺是江湖中人,意謂與兩國交鋒的政局無關。
江審言顯然還不知道燕白之前在將軍府醫治的那人便是鬼公子,驚詫之色一閃而沒。
文笙更是燃起了希望,道:“朋友不能不救,只憑我們勢單力孤,若是想請大人幫忙救人,不知您有什么樣的條件?”
江審言似乎早便想著與文笙和王十三談談條件,思忖的時間不長,直接道:“我幫你們救人,你倆不要走了,就留在南崇,住我家里,好好陪著你外婆安享晚年。”
文笙先搖頭予以拒絕。
她在大梁那邊還有千頭萬緒,許許多多的牽掛,怎么可能丟下不管。
王十三也覺著住這便宜舅舅家里,受著諸多約束,一時半刻還行,長了他哪受得了。再說外婆對他再好,也比不上老婆能陪著他一輩子啊。
“不住你家,等回頭問問外婆,她要是樂意,我就帶她回大梁,好好孝順她。”
江審言將臉一沉:“別想了。既然這條件不行,那我還有一條路給你們走。等我和你外婆說一聲,這兩天便給你們成親。成親之后,我會請燕白給顧姑娘將傷徹底治好,然后負責救出你們那姓云的朋友。除此之外,你就算攛掇著你外婆上吊尋短見來要挾我,也休想我讓步。”
文笙十分意外。
她沒想到江審言竟然提了這么個要求。
按他的老謀深算,自然知道自己和十三不可能一直留在他府上,那么他真實的目的就是叫她和十三成親?
她立刻向王十三望去。
就見王十三突然露出了心虛的模樣,避開了她的視線。
然后他極不自在地咳了一聲:“行了,知道了。那個,等我們商量商量再說吧。”
然后他就拉著文笙逃也似地出了書房。
文笙:“……”(未完待續。。)
草稿。
我再順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