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枝

606 百日

606百日

606百日

“自然是好的。手機端.vodtW咱們家壽哥兒,往后可是要做大事的人。”

正好,李媽媽進來,聽得謝鸞因那一句,便是忙不迭地護了。

謝鸞因笑了笑,李媽媽疼她,愛屋及烏,自然也是將壽哥兒疼成了眼珠子,她的話,聽聽好,哪里能當真?

不過,當娘的心情,都愿意聽別人說自家孩子怎么怎么好。

“夫人,這過兩日是壽哥兒的百日了,大人怕是回不來,咱們總得商量商量,擺不擺百日宴,又怎么個擺法吧?”李媽媽端著針線簸籮坐到了謝鸞因跟前,將針在頭發別了別道。

“百日宴不過了。”謝鸞因的回答其實在李媽媽的意料之,只是剛說完,便見得李媽媽變了臉色。

李媽媽疼壽哥兒,總覺得明明是金尊玉貴的孩子,可是洗三時,因著親娘生死未卜,直接忽略不提了,而滿月,因著前方戰事膠著,親爹又在戰場,謝鸞因便提議一切從簡,不過只是給他穿了身新衣裳,戴了個新銀鎖,便算了。

怎的,這回到了百日,前方戰事也是明朗了,他們家大人打了不少勝仗,將倭寇攆得跟喪家之犬似的,按理,總該大辦一回了吧?

誰知,一開口,又是不辦了。

即便這是她一手奶大的姑娘,李媽媽也是黑了臉,為壽哥兒委屈啊!

李媽媽的反應也在謝鸞因意料之,但還是忍不住失笑。

他們家這些人,真是將壽哥兒捧得太高了些,這可不是什么好事兒。

她的兒子,她和齊慎的兒子,可不能成個二世祖。

不過,既然料到了李媽媽的反應,她自然也早有了應對之道。

“乳娘,咱們家現在不是在縮減開支么?家里的現銀大多用到前線去了,大辦宴席,只會將現銀換成那些難以套現的古董玉器還有字畫。這也罷了,最要緊的,我聽說,孩子都要賤養,才能平安順遂。現在壽哥兒還小,若是太過隆重了,我反倒怕折了他的福氣。”

李媽媽本來想反駁說,他們定國公府哪一個出生的孩子不是從洗三到滿月,到百日,再到周歲都要大肆操辦?可驀然思及定國公府出事后,幾位爺的際遇,這些話,登時吞到了肚子里。

反倒面色一緊,連連點頭道,“對對對!還是夫人你想得周全,老奴倒是一時忘了這一茬,險些誤了壽哥兒。”

“這也沒什么,我知道,乳娘也是疼壽哥兒。我也疼他,咱們一家子都疼他。是以,他百日這一天,咱們辦個家宴,也家里人聚在一處熱鬧熱鬧也是了。對了,再將我先生,還有親家老爺和太太他們也一并請來,沒有外人,咱們也自在些。”

“是壽哥兒的百日,錢便不要從公出了,乳娘一會兒便去開了匣子,取二十兩,去交與二奶奶。至于具體如何操辦,菜色這些的,便煩請乳娘和二弟妹商量著定了。”

這么一來,李媽媽已是心里熨帖了,忙不迭應了聲,自取了鑰匙,開了謝鸞因用來裝銀錢的匣子,取了兩張十兩的銀票來,又匆匆去尋白綺羅去了。

謝鸞因低頭,望著睡得小臉紅撲撲的壽哥兒,忍不住手癢地捏了捏他的鼻子。

見他不滿地晃動著腦袋,躲開她的手,卻連眼也舍不得睜得模樣,不由笑了開來。

“成為被所有人捧著的小太陽,也未必是件好事。我雖舍不得你歷盡挫折,卻也希望你能成為錚錚鐵骨的男子漢,像你父親一樣。”

壽哥兒當然不會回答她,沒了無良娘親地打擾,他睡得美,不時吐出兩個泡泡……

壽哥兒百日這一天,馬蹄巷子的齊府門前,卻來了一隊特別的人馬。

“二哥?”瞧見謝瓚的一瞬間,謝鸞因即便養氣功夫早已到了家,卻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

謝瓚一直沒有消息,她雖然嘴不說,可心里,卻又何嘗不著急?

有些時候,她甚至忍不住要去相信,謝瓚已經不在人世這個殘忍的事實,但又不忍舍棄最后一點希望,一直默默地,堅守著等待。

直到這一刻,兄妹重逢,所有的等待,都值得了。

謝瓚黑瘦了許多,看得出,這段時間,遭了不少的罪,可是,一雙眼睛,卻是從前更加的堅穩,方才,初見的那一刻,謝鸞因恍惚以為,是他們的父親,定國公謝廣言重生了。

謝瓚抬手,輕拍了一下謝鸞因的頭頂,如幼時一般。

而后,目光,便是落在了身后乳娘懷里抱著的,正睜著一雙黑葡萄似的眼睛,四處看的壽哥兒。

“這便是我的小外甥了吧?快些讓我抱抱。”說著便是伸過手去。

身后的嚴睿便是笑道,“咱們家舅爺忍辱負重,借著傷重的機會,混到了倭寇當,做起了內應,忍辱負重立了大功回來便聽說自己升職當了舅舅,那叫一個歡喜啊!一蹦三尺高!”

這話有些夸張了,可卻足以聽出謝瓚的歡喜,謝瓚也由著他說,并沒有什么不悅,何況,他已是將壽哥兒從乳娘懷里接了過來,小心翼翼地抱著。

壽哥兒也不認生,望了他片刻,抬手,便是一把揪住了謝瓚的絡腮胡子,另外一手則抬起,便是不客氣地呼了他舅舅一下。

謝瓚自從傷了臉,便蓄起了胡須,越發有些五大三粗的樣子,加那道傷疤有些猙獰,許多小孩兒見了他,都不由自主地害怕,沒想到,他家這小外甥,卻是半點兒怕忌沒有,還一來招呼了他一下好的,別的不說,這膽識倒是夠夠的,身不愧流著他們謝家的血。

謝鸞因見狀,卻是忙去拉壽哥兒的小手,“你做什么扯著舅舅的胡子?快些松開。”

誰知,壽哥兒卻覺得自己抓住了什么好玩兒的玩具一般,是不肯撒手。

“好了,好了,他喜歡讓他抓著是了,他那么個小人兒,能有多大勁兒,還能抓疼了我……哎喲!”話未說完,那揪在胡子的小手用力一扯,謝瓚一吃疼,沒有忍住,便喊出生來。

他這一反應,卻惹得壽哥兒更是歡喜,終于松開了手里的“玩具”,咯咯笑著,手舞足蹈起來。

只是,那只揮舞的小手,還是拳頭狀,指縫間,隱隱還有幾根胡須在隨風飄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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