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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因為平陽公主,蕭謠實在是不想來這宮里頭。如今見隨便一個內侍都能在自己面前擺譜兒,雖然覺得無奈,卻更深深的厭倦。
好在還有個背鍋老頭在此,她總算不是孤身一人闖龍潭虎穴。
“這位姑娘她是跟著我過來的,她不是旁人,就同我的親孫女一般無二。”背鍋老頭總算是從回憶中醒來,他的面上還殘存著痛苦之色,聲音有著些許追悔莫及的味道。
他同內侍給蕭謠說情時,面上的頹唐之色太過分明。內侍眼珠子轉了轉終究沒有再說什么。
蕭謠將背鍋老頭的異樣盡收眼底,卻只作不知地低頭看著裙琚之下露出尖尖的鵝黃色繡花鞋。這雙鞋內有玄機,若有什么變故或許能救她一命。
想起送這雙鞋給她的周游,蕭謠覺得自己氣順了不少。若是去南詔少不了的血雨腥風,在宮里頭的這些又算什么?
一想到周游,蕭謠的心里就有種跟周游并肩作戰之感。
此時,蕭謠行事全憑一腔熱情,卻不知諾大深宮,區區一個蕭謠想要心想事成,其實很難。
要說蕭謠前世今生疊加起來也沒什么入宮的經驗,自然也就不知道這后宮的水深不可測。這可不是她一雙帶著機關的繡花鞋和無畏無懼有勇氣就行的。
憑著背鍋老頭的維護,再加上他們好似有什么事情需要掩人耳目一般,內侍沒有猶豫太久,就喚了個小太監帶著蕭謠前往平陽公主處。
平陽如今是這宮里頭的紅人,誰人都想見,卻不是誰都能見著的。小內侍是個話匣子打開就收不住的,不多時蕭謠就在心里將平陽在宮里頭的情形拼湊了個七七八八。只是這都是猜測和小太監的片面之詞,一切還是得見到平陽才能知曉。
待蕭謠到了地方,還真就沒見到平陽公主,卻意外地見到了那位曾在后宮嶄露頭角頗得帝寵的綠嬪娘娘。
嗬,好久不見了青青姑娘!
蕭謠在下心里默默地念了一句,再抬頭看向綠嬪時,眼神澄澈,就仿佛從未見過這人一般。
綠嬪被她險些要氣著,不由張口就道:“你不認識本宮?那日你帶著兩個土匪...”
“娘娘!”
蕭謠打斷了綠嬪的話,恭恭敬敬地沖著她行了一禮,聲音溫婉、態度誠懇地沖綠嬪說道:“不知者不怪。臣女之父乃是蕭丞相,臣女家里管束頗嚴,又怎么會見到什么土匪?”
也是個敢做不敢當的!
綠嬪嗤笑地看向蕭謠,目光中毫不掩飾對蕭謠的鄙夷。
蕭謠就納悶了:“娘娘您怎么如此看臣女?莫非您真的同臣女有過見面之緣?”
什么見面之緣?
當日這丫頭帶著議一男一女兩土匪見梁惠帝,還是她在一旁斟茶倒水的呢!一想到才入宮時,那些人讓自己韜光養晦不要拔尖,綠嬪就生氣。
這些人真是喜歡暴餮天物,似她這等絕無僅有的美人兒一入宮門又怎么能籍籍無名?他們也不想想論相貌,大梁及得自己的又有幾個?
嗯,面前這個丫頭就算是一個!
所以,綠嬪才會毫不猶豫地應下了那人的提議。除卻是因為梁惠帝纏綿病榻已經多日不肯見人,只讓那個肥得都能順地兒滾的平陽公主沾邊兒,旁的人一律靠邊她得為自己日后尋個出路,找個靠山。而那人自然是最合適不過的。
再有就是美人之間永不服輸的較量。美貌這種東西,那是要分出勝負的。若是勝負已分,自己美不過旁人,那就索性毀了她!
綠嬪甚至很期待那位翩翩佳公子回來后聽說沒過門的未婚妻給他結結實實地戴了頂綠帽子,他還會不會娶這個蕭謠。
雖然那人也很看重蕭謠,但是若是讓蕭謠跟著那人也比跟著周游強。
自己得不到的,別人就不能得到。他周游既然拒絕了自己,那么就讓他孑然一生吧。誰讓他攪亂了自己的一池春水后就拂袖而去了呢?
蕭謠眼看著面前綠嬪臉上神色來回變換,又想起她見到自己時絲毫不見吃驚,更有種我正在等你的感覺,不免越發警覺,身子也往后退了退。
她猜想是說,既然平陽公主不在,那她就等會兒再來,想要避開綠嬪時,就見綠嬪一雙素手搖著羅帕,未語先笑地同蕭謠寒暄:“那不是土匪么?莫不是我聽錯了?可是圣人都是這樣手的呀?不過蕭姑娘可真是個有能耐的人,身邊的能耐人也多。看看這才多久沒見面,就成了蕭相的嫡女了。”
蕭謠淡淡地笑了笑,只說道:“臣女迄今進宮寥寥。且都是為了賽侯爺和牛侯爺,至于旁的,那是真不知道。”
“你怎么不知道,我當日”
綠嬪有些后怕地險些沒能咬下自家的舌頭。當日在宮里奉茶可不算什么有顏面的事情。
她只好繼續找茬:“你說你這姑娘怎么這么倔呢?土匪就是土匪,還爭辯什么呀。”
蕭謠卻沒有再應綠嬪的話。綠嬪分明是在說自己靠著身邊的人一步步往上爬,更是靠著這些人成了蕭安然的嫡女。
嗬嗬..
蕭謠嗤笑一聲,綠嬪浸淫宮里也快兩年了,想不到心思還是這么膚淺,手段也不過爾爾。就說現在形勢不明她就跳出來上躥下跳,她這是在替誰打前陣探路?
似她這樣的人,根本就不值得她生氣也不值得她費嘴皮子。
蕭謠甚至還恭恭敬敬地同綠嬪又行一禮,就擦肩而過徑直往外頭走。她禮數周全,說話溫柔,綠嬪挑不出半點兒錯。要認真論起來,其實綠嬪不過是小小的嬪妾,而蕭謠卻是一品大員的嫡女。
綠嬪顯然也是知道這里頭的門道,但是她卻不打算讓蕭謠好過——畢竟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且蕭相再有能耐,現在人在宮外也是鞭長莫及,只怕他知道了后早就遲了。
想至此,綠嬪沖著和她擦肩而過的蕭謠就狠狠撞了過去。她本就是個小戶出聲,力氣極大。蕭謠一個弱女子在她眼里還真是不夠看。兼之她才知道那日在金美樓同周游摟摟抱抱之人就是蕭謠時,心里的恨就越發深了。
綠嬪心里發著狠,就等著蕭謠身形紊亂人往前倒呢。哪知道蕭謠面紗上卻那樣一副讓人牙癢癢的云淡風輕模樣,身形不見絲毫晃動。
莫非是自己用的力氣少了?畢竟現在養尊處優,沒有從前有力氣也是有的。
不過,沒能成功綠嬪不甘心啊!她捂住嘴巴沖著蕭謠露出一個愧疚的表情,口口聲聲地說:“對不住啊蕭姑娘,方才我頭突然發暈,沒有嚇著你吧。”人勸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蕭謠居然笑了,笑得意味深長。
綠嬪看著蕭謠冷冷的眼眸,笑意不達嘴邊的模樣,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臉覺得心里發毛。這丫頭美則美矣怎么笑得這么瘆得慌?不管了,還是快些動手吧!
綠嬪忍著頭皮麻沖蕭謠關切地說道:“蕭姑娘啊,被我撞著了吧?來讓我看..啊!”
綠嬪這回是真的如愿以償了,她也不知道怎么就跟蕭謠絆在了一處。二人踉踉蹌蹌就往后倒去,蕭謠也沒了方才的鎮定,拉著綠嬪的衣裳不放。
綠嬪也順手扯了蕭謠手臂上的衣裳,二人同時發力。只聽“撕拉”一聲,衣裳扯破人也雙雙倒地。
二人落地時,俱都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就在這時,就聽外頭有人奇怪地問道:“咦,這不是蕭姑娘么?怎么衣裳破了?”
說話的不是旁人,正是這幾日蕭安然父子一直頭疼的太子。
此時太子面露關切看向蕭謠的目光帶著無盡的耐性和溫柔。奈何蕭謠看不到啊!
蕭謠聽見太子周徹過來時,就已經知道綠嬪這是為誰辛苦為誰忙碌了。她不禁在心里鄙夷一句,真是個陰魂不散的。
想她的蕭傻傻為了大梁跋山涉水去往瘴氣難為老的南詔,可這位太子居然還在這里使絆子。他想干什么?
蕭謠攥起了拳頭,默默地站了起來。
“誒,你莫要站起來,還是讓人給你拿件衣裳吧。”太子說讓人拿衣裳,自己卻早已按捺不住地要親自上陣了。
不等他走近,蕭謠卻“噗嗤”一聲笑了。笑聲中還帶著少女特有的甜美。太子不僅不惱,甚至還翹起了嘴角。
秀色可餐,實乃看美人、賞玩美人最高境界。
這個少女他是早就覬覦了,父王賜婚后他還很是懊惱了些時日。真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頭。
誰知道老皇帝那夜不知怎么就邪風入體,一直纏綿病榻。太子正好順理成章監國。這樣就將許多的不可能變成了可能。
如今他根基不穩,梁惠帝說是讓他監國但是待他好了以后,還不是事事都要交給他?好在人識趣已經站隊。如今若是能將蕭想嫡女納入囊中,那么他的位子必然會越坐越穩!
太子的心思昭然若揭,看向蕭謠的眼神也是志在必得。這樣的美人兒讓他不覺生出古人那種:“娶妻當娶陰麗華”的豪情壯志。
仿佛只要納了蕭謠,那太子就會成為一代明君般。
蕭謠避過太子炙熱的眼神,躲在一旁道:“參見太子殿下,不老殿下煩心。臣女無事。只是地上的這位娘娘就...”
蕭謠不等太子綠嬪說話,搶先又道:“也不知道綠嬪娘娘怎么就將裙琚踩到了。您還是..”
蕭謠沒有說下去,但是未竟之言人人聽得懂。
梁惠帝的嬪妃裙子破損,身為太子不該回避?
太子的確應當回避,只是現在太子有點兒懵。只見原本該衣不蔽體的蕭謠此時好端端地站著。而方才大獲全勝的綠嬪一條綠色襦裙已然撕裂得露出了里頭的褻衣...
“啊!”
綠嬪尖叫出聲,慌忙從地上爬起,非也似地逃走了。
蕭謠低頭斂目,好似不知道綠嬪為何這般。
太子試圖找補,就聽外頭有人尖著嗓子說道:“皇弟是見我整日侍奉父皇辛苦,今日想起來看看我了?”
低著頭的蕭謠面目喜色,聽著尖得刺撓耳朵的嗓音,還有行走間塵土飛踏地動風來的動靜,不是她心心念念的平陽,又能是誰?
“皇姐辛苦了,弟弟自然應該過來看看。”太子能屈能伸,故意裝作聽不懂平陽話里話外的譏諷。
這個肥婆子可不能得罪。如今梁惠帝誰也不想見,整日就只讓平陽和武公公侍奉。前些時日平安公主進宮要幫一幫平陽公主換一換,卻連梁惠帝面都沒有見著。
武公公還出來傳話,說了一通話讓平安公主顏面大失。
太子現在還覺得詫異,這老皇帝是中了平陽的毒?居然讓武公公傳出:看見平安的臉就吃不下去飯,你以為自己能同平陽比....這類的話來!
若非老皇帝后宮佳麗多是身姿婀娜的美人兒,甚少有圓潤豐腴,太子幾欲懷疑老皇帝眼長斜了。
平陽來了,太子自然討不著好處,他心頭著惱卻沒法子只好拂袖而去。
平陽這才拉了蕭謠的手,親親熱熱地同她進了屋內。
蕭謠進去后,也不做聲,只是不動聲色地先打量起平陽公主。
平陽公主的臉比入宮前大了一圈子,蕭謠費盡心力消下去的肥肉又變成了三層。眼底的烏青說明平陽公主睡得不安穩。
蕭謠又逡巡了下平陽身邊的宮娥。從前的那個不老實的宮女進宮之前就被武公公給發賣了的。但是,如今身邊的一個都不是公主府的侍女,這個發現讓蕭謠的心有些發涼。看來梁惠帝對平陽很是防備。
待見著圓滾滾的滾滾公公,蕭謠這才覺得心里舒服了些。
二人你拉著我,我攬著你,卻沒說話。
蕭謠打量著平安公主的時候,平陽公主也在看著她。
多日不見,謠謠相貌又長開了不少!真是越來越美了!
平陽心里很有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高興。
但是蕭謠臉上的擔憂之色還是讓平陽公主心疼了,她揮了揮手:“你們下去吧。”
底下的幾個宮娥卻是互相對視幾眼后都沉默不語。
平陽沒有再說,只是鐵青著臉,手里已然拿著一個茶盞了。
蕭謠心道要壞,平陽愛摔東西的毛病好似又抬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