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矜

226:如此膚淺

見她發呆,沈元清也沒有打攪她。

只是待她回過神以后,才開口說話。

“你覺得我和二皇子相比,誰更勝一籌?”他突然問起了她這個問題。

遲玉卿一時也是不好回答,他的問題并沒有一個準確的界定,是說智慧,還是說什么東西?

最重要的是,他們并沒有太熟。

想了一下,她才回答道:“請恕民女無知,民女不明白殿下的意思。”

若是先前,她說不定還會直接說些恭維他的話。不過現在不一樣了,因為她又多了一個機會。

她想,若她是沈元清,必會想著如何拉攏她,她便沒必要上趕著表忠心了。

她會這么回答,沈元清一點也不意外。

他反而還笑了笑:“遲姑娘果真聰慧過人,難怪父皇也對你贊不絕口。”

現如今,的確是他要來拉攏她的,若不然,他便不會邀她上這輛馬車了。

遲玉卿裝傻充愣有一套,她裝作聽不懂,淡然應道:“殿下過譽了。”

又是一陣無言,過了好一會兒,眼看著快要經過傅家了,他才又說道:

“遲姑娘可知,父皇曾有意撮合你我二人,若我點頭的話,你便是我的三皇子妃了。”他是笑著說這話的,言語中也沒有別的意思,倒像是在同她說笑。

遲玉卿愣了愣,也是笑著應道:“如此,便多謝殿下了!”

她倒是不知道皇帝還有這樣的想法,因為她知道這事不可能。

就是皇帝真想點這鴛鴦譜,平南王也會出面制止。

她意外的是沈元清的態度,他若是點頭,皇帝想必也會再爭取爭取。不過,若真是如此的話,皇帝必然會和平南王產生分歧。

皇帝現今并無實權,他就算堅持己見也只會傷了他們叔侄二人的和氣,連帶著沈元清也得不到平南王的好臉。

可他沒有,那便證明,他這人的確是有一些遠見的。

又或許,他有別的想法。

說著,馬車便停下了,想來便是傅家到了。

沈元清立刻作出受傷捧心模樣,玩笑道:“遲姑娘說話還真是直白,先澤之所以拒絕是因為之前沒見過姑娘,這回見過了姑娘的傾城之姿,先澤倒是真后悔了!”

他雖然是笑著說完的,可遲玉卿還是起了雞皮疙瘩,心想著方慧茹知不知道他還有這樣的一面?

不過還沒等她回懟過去,便先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在馬車外響起。

“我倒不知道,你堂堂三皇子殿下什么時候變得這般膚淺了?”傅淮宴的語調冷漠,不用見他人便知道他此時是什么表情了。

沈元清被懟,卻也不好回嘴。

遲玉卿覺著有些好笑,嘴邊掛著笑,一邊掀開了窗口的簾幕。

只是沒想到她一掀開,入眼的便是傅淮宴那張冷峻的臉。

還真像她想的那樣,他此時的神色冷然,傘下的他臉色更顯得黑沉。

傅淮宴定定的看了她兩眼后,便越過她看了一眼沈元清。

沈元清哪經得起他這般考驗啊,趕緊舉雙手投降了。

他跳下馬車,一下子便搶過了傅淮宴手中的油紙傘。

“將功補過,遲姑娘便交給你了!”沈元清搶過傘,還順勢拍了拍他的肩,只用他們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著。

反正他也沒少開兩人的玩笑,他就當做好人了,管他是不是真的喜歡人家。

傅淮宴想要搶過傘,他卻跑了。

他們二人打鬧,遲玉卿便有些尷尬了。

外面下著雨,她又不好下馬車,也只好厚著臉皮坐在馬車里等著沈元清想起還有個無辜的她來。

不過,沈元清將傅淮宴的傘搶走了,這也致使他淋了一些雨,得虧傅開那小子機靈,又給了他一把傘。

遲玉卿正胡思亂想著,便看到傅淮宴掀開了簾幕,上了馬車。

遲玉卿這才回神,盯著他看了好幾眼。

他許是換了風格,摒棄了寬大華麗的衣袍,換上了窄袖勁裝。

這樣的裝扮,他穿上再適合不過,比之從前,多了幾分隨性,少了兩分飄然。

許是被她盯著,他還有些不自在。

怎么坐都好似不對勁,一連換了好幾個坐姿,看得遲玉卿都有些不明所以了。

“其實,你讓他們送我回去就是了。”這些人是三皇子的手下,她可差使不動,不過傅淮宴一定可以,她只要能回去就是,不必非得讓人送。

傅淮宴皺了皺眉,輕聲應道:“無妨,正好我有事要同你說。”還有些問題要問她。

他都這么說了,遲玉卿自是不好再說什么,很快馬車又行駛了起來。

不過因為路上積水的緣故,走得有些慢,至少遲玉卿覺得慢。

“你怎么會和三殿下在一起?”他知道沈元清會出宮,沒想到他還帶了一個她。

他們倆都未婚配,同乘一輛馬車若是被人知曉了,勢必會傳出流言蜚語,到時候就不好收場了。

當然,傅淮宴一點也沒意識到自己也是孤家寡人一個,和她同乘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正好順路。”她隨口一答。

傅淮宴無言,這個理由他還真是無法反駁。

他說有話要說,也不好一直沉默不語,想了一下,才開口告訴了她宮外發生的一些事。

其中便包括季無淵被人帶走一事。

他知道她在意季無淵的安危,雖然他也不想告訴她,可若現在不告訴她,只怕她會誤以為和他有關。

雖然這里面的確有他祖父的推波助瀾,不過那都是為了逼敬陽公主妥協,畢竟平定水患更重要。

“是世伯他親自帶人去的別院,你還是好好想想,如何同他解釋吧。”

傅淮宴也是真不理解,她為何與其父親是兩條心,可她愿意相信他這件事,還是難免讓他為之觸動。

遲玉卿也是這時候才知道的,她心下一驚,心想著難怪她在宮中收到的消息少之又少,原來竟是如此。

“多謝!”她誠懇道。

他能將這些事原原本本的告訴她,她便已經知足了,至少證明她沒有看錯人。

傅淮宴則有些慚愧:“我該早些告訴你的。”

但他沒有,只是選擇了袖手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