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正在疑惑,忽然傳來了一聲驚恐的“救命”聲!緊接著,就是“哇哇”的大哭聲。
田青青他們趕緊朝著聲音跑過去。只見田晶晶和田翠翠兩個人互相摟抱著,哭在了一起。
“翠翠、晶晶,怎么啦?”年齡最大的田圓圓首先問道。
田晶晶止住哭,哽咽著說,她感覺有眼睛在瞅她們,心里害怕。給田翠翠一說,田翠翠就大喊起“救命”來。
這一喊,田晶晶更害怕了,也不敢跑了,抱著田翠翠就大哭。田翠翠見狀,也抱住她哭起來。
“你看見人了沒有?”田青青問田晶晶。
田晶晶搖搖頭:“我只是感覺有人在看我們,沒看見人。”
又問田翠翠:“那你呢,你看見什么了沒有?”
田翠翠也搖搖頭,說:“這里豬草可多了。我又想多割豬草,看不見你們,心里又害怕。正在提心吊膽,晶晶一說有人看我們,我認為真的有人哩,就趕緊喊‘救命’通知你們。后來……后來,不知怎么就哭起來了。”
“咳,原來是被嚇成驚弓之鳥了。”溫曉旭調侃了一句。
“是神經緊張造成的。”田幼秋也說。
田青青不無責怪地看了溫曉旭和田幼秋一眼,說:“她們做的對。如果真有壞人的話,這么一喊,我們再一應,壞人也就被嚇跑了。這里莊稼棵太高,我們還是出去,到別的地塊去拔。”
田青青不認為田晶晶是神經緊張造成的。都說女人有第六感官,也就是直覺。它是最原始、最基本的感覺,又名為“動物直覺”。這種直覺超過了人類的視、聽、嗅、味、觸五種感覺,是邏輯判斷和理性所不及的、卻不能不相信的感覺。
既然田晶晶感覺出來了。保不住壞人就在這塊玉米地里。田青青倒是不認為有人敢在這么多孩子面前行兇,可是小心使得萬年船,還是帶領孩子們離開這里的好。
“我們這么一大伙子人。還怕一個壞蛋呀!”溫曉旭不以為然地說:“越往里走,豬草芽越多。”說著拿起一塊兒核桃大小的土坷垃。朝遠處扔了過去,罵道:“混賬東西,別叫你爺爺我抓到了。不然非扒你一層皮不可。”
玉米地里靜悄悄的,一點兒聲音也沒有。
田青青:“越是這樣我們越應該出去。一割起豬草來,大家就分散了。還是等抓住了壞蛋,或者有大人在附近的時候,我們再來。”
田晶晶已經嚇破了膽,首先擁護道:“青青說的對。我們還是離開吧。我總覺得這里有人似的。”
于是,大家齊大呼地離開了“西南方”玉米地。
中午收工后,王紅梅聽女兒田晶晶說了上午的事情,晾著飯的時候,跑到田達林家里,對田青青說:
“青青,上午你做的對。你們可不能到大深莊稼棵地里去拔草割菜的。萬一要是遇到壞人了,想喊都沒人聽見。晶晶到現在一說起來,還嚇得沒法。你說圓圓那孩子,白比她們大了三歲。怎么領著頭子去那里呢?”
王紅梅就是這樣一個人,給誰好了,一好百好。大人孩子都好,守著這個告訟那個。田青青知道,她今天之所以這樣說,是那兩口袋麥子起的作用。
郝蘭欣說:“都過去半個多月了,公安局里怎么還沒抓到嫌疑人啊?合著在咱村里測了趁子鞋印兒白測了?”
王紅梅嘆口氣說:“聽老森子說,現場留下的鞋印兒是雙家做鞋,疙瘩底兒。這疙瘩底兒在咱農村可多了去了,哪家沒幾雙!再巧的手,也納不出一模一樣的底子來。
“這不。把咱村和附近幾個村里年輕人的鞋印兒都測遍了,也沒找到與現場留下的鞋印兒相仿的鞋子。”
郝蘭欣:“你說。別的線索一點兒也沒有,僅憑著一個鞋印兒。上哪里查去?”
王紅梅:“說的是呢。那些公安上的也挺苦的,為了破這個案子,在附近幾個村里輪流吃住。壓力不小。
“現在村村都像咱村一樣,人心惶惶,連小孩子出去玩都不讓了。唉,這個壞蛋要是真的抓住了,一定要把他千刀萬剮了不可,好好的孩子讓他給糟蹋了不算,還把人給殺了。都估計是那個孩子看到了他的長相了。”
郝蘭欣:“唉,你說出事的那家父母才心疼哩,好好的孩子就這么沒了,讓誰也接受不了。”又對田青青說:“青青,你薇薇姐姐和圓圓姐姐再說去遠處,你就勸她們。雖然比你大兩歲,也還是孩子。大深莊稼地里,被捂住嘴,想喊想哭都不可能了。”
正說著,大伯母何玉穩也來了。她也是為田翠翠被嚇哭來的。說在家里已經把田圓圓說了一頓。還自責地說:“聽見薇薇和圓圓說時,我也沒當回事。心想:一大幫孩子在一起,怕什么。沒想到孩子的警惕性比咱還高,一見離群兒了,就哭了起來。”
王紅梅白拉著眼珠子說:“雖然是星期天,孩子多,也不應該結伴兒到高棵作物地里去。尤其是割豬草,不分散割不著,分散了又危險。”
何玉穩臉上訕訕的,對田青青說:“青青,你是個懂事的孩子,她們要是再來給你搭伴兒,你就勸住她們。”
田青青點點頭。在心里想:這個地方一向都是民風淳樸,突然間出了這么個大事,大家都提心吊膽那是一定的了。尤其是有女孩子的人家,這個案子一天破不了,就一天不得安生。
只可惜父母不錯眼珠地瞅著自己不能出門。要不然,自己去把那個壞蛋引出來,把他繩之以法,也好讓這一方老百姓過上太平日子。
也許是心想事成。這天下午,田青青被女精插郭邦靜用自行車帶到了公安局刑偵大隊辦公室。
原來,中午時分,田家莊西邊鄰村竇家莊的一個十二歲的小姑娘,被壞蛋劫持到了玉米地里。由于小姑娘又呼叫又撕咬,驚動了路過的人。壞蛋見有人過來,放開小姑娘撒丫子跑了。
竇家莊的人以及小姑娘的父母氣憤填膺,又怕再是那個殺害徐家莊小女孩兒的兇手,趕緊報了案。
這一回小姑娘沒出事,還看見了壞人的長相。刑偵大隊便想讓小姑娘描述出來,好以像查人。
驚魂未定的小姑娘卻描述不出來。于是,精插們便想到了編外畫像師田青青。認為都是小姑娘,容易接近和溝通,或許受害小姑娘能夠放松心情,描述出壞人的相貌。
小姑娘確實被嚇壞了,根本沒有記清壞人的長相。一會兒說是尖下巴,一會兒說是圓下巴,一會兒說臉像個茄子形狀,一會兒又說像個北瓜。田青青畫了十多張,小姑娘都搖著頭否認,說:“只有眼睛像。”
田青青一頭霧水:眼睛相似的人多了去了,光眼睛像也不能找人呀?!
畫像以失敗告終。
然而,那雙yin邪的眼睛,卻深深地印在了田青青的腦海中。
敏感的時候消息傳得特別快,一下午的時間,鄰村竇家莊小姑娘被劫持一事,在田家莊就被傳得沸沸揚揚。
由于“西南方”的西邊就與竇家莊的地接壤,八隊的社員們,又很自然地把上午田翠翠、田晶晶,在“西南方”地里被嚇哭的事聯系起來。
人們猜測說,有的小孩子對要發生的大事有預感,保不住田晶晶真的感覺出壞蛋就在那塊玉米地里了,才會被嚇哭的。
甚至有的人還推測說,兩樁事都出在田家莊與鄰村的中間位置,保不住這個壞蛋還是田家莊里的呢。
人們這么一猜測,更加提心吊膽了。過去只是不敢讓女孩子單獨去村外,這一來,有的人家甚至不讓出大門了。
“青青,公安局的阿姨帶你去,是不是也是為了竇家莊小姑娘的案子呀?”沒人的時候,郝蘭欣問田青青。
田青青是公安局編外畫像師,只有郝蘭欣和田達林兩個人知道,對外絕對保密。他們都知道這是為了自己女兒的安全,所以,郝蘭欣問的小心翼翼。
田青青點點頭:“嗯哪。媽媽,你千萬不要對外人說,這是為了你女兒的安全。”
郝蘭欣:“這個我知道。要不沒人的時候才問你呀。怎么樣?青青,有眉目了嗎?”
田青青搖搖頭。
郝蘭欣皺了皺眉頭說:“這一回雖然沒成事實,把咱村的人嚇得可不輕。兩回事都是在咱村與鄰村的中間,人們還懷疑壞人是咱村里的呢。青青,往后大街上沒人的時候,你一個人別出去。集咱也不趕了。等抓住了壞人再說。行嗎?青青。”
田青青望了望郝蘭欣擰著的眉頭,腦海里又浮現出那雙yin邪的眼睛。這雙眼睛一天不歸案,父母親和所有女孩兒家長的眉頭,就不會舒展開來。
田青青覺得自己應該去尋找那雙眼睛,為自己,也為所有女孩子們的自由。
“媽媽,這兩天我還得去公安局。那個小姑娘是被驚嚇了,一時想不起壞人的模樣來了。精插阿姨說,讓我陪陪她,多會兒想起來了,多會兒畫。”
郝蘭欣不放心地說:“那你怎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