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么不去上課?”溫曉旭見田晴晴沒去學校,不無責怪地說。
“我在家自學。”
田晴晴眼睛看著別處里說。與老師的“君子協定”,不能告訴任何人,包括自己的哥哥田幼秋。她已經囑咐了母親,要絕對保密。
“老師同意?”
“我給老師請的別的假。你不要對任何人說。要不老師知道了批評我。”
反正一天到晚都生活在謊話里,多說這一次也無所謂。
“那你什么時候去呢?”
“我光在家自學文化課,體育課和思想教育課,我還是照樣參加。這個我有課程表。我去參加所有的考試。考試的時候老師一般都提前告訴,你來給我送信兒。”
“文化課光參加考試?”
“嗯哪!”
“哎呀,才說在一個班里了,剛過了兩個星期,又要分開。”溫曉旭把腦袋一抱,蹲在了地上,又說道:“你就不會到學校了去學呀?一個人學著多沒勁兒,我也沒伴兒了。”
田晴晴望著他,心里熱熱的,不知道說些什么。
人嘛,就是這樣,得寸進尺。在沒上學的時候,兩個人有時一天也見不了一面,兩年的時間也就這么過去了。
上一年級的那些日子,兩個人一塊兒來,一塊兒回。溫曉旭高興的了不得,摟著田晴晴的肩膀說:“晴晴,現在多好啊。我天天都能和你一塊兒走,真幸福。”
跳級以后。溫曉旭只要有空,必定到田晴晴待的角落里去陪著,仿佛不這樣,就會有人把他的“小媳婦”搶走了似的。
田晴晴也很享受這種保護,只要有溫曉旭在眼前,她就感到很幸福,渾身如同鼓滿了春風。
“晴晴,為了我們能在一起上學。你就不會改改主意呀?”溫曉旭近乎以哀求的口氣說。
田晴晴搖搖頭:“五冊書我都會了,在那里坐著也是白耽擱工夫。還不如摘知了皮兒賣錢呢!賣了錢我給你買糖吃。”
啊哈,哄起小孩子來了!
“我不吃糖,就愿意和你在一起。”溫曉旭說著,竟然掉起眼淚兒來。
田晴晴被他純真的少年心情感動了,掏出手絹給他擦眼淚。聲音澀澀地說:“不是還有體育課和思想教育課哩嘛,還有考試的時候。下午放學和晚上,你又來我家做作業。我們不是還和過去一樣天天見面嗎?”
啊哈,什么什么呀?還真像一對癡男怨女似的!也不想想你們才多大點兒?
其實感情就是這樣,只要把對方裝在心里。無論年齡多小多大,都會產生難分難離的感覺。也許溫曉旭還把這份感情停留在“過家家娶媳婦”階段,但田晴晴卻是認真的。她三世為人。活了兩個二十九歲,一次戀愛也沒談成。
這次一穿越,老天爺爺就給她送來了一個英俊的小正太。并且還是大人們口中的“娃娃親”。她由一開始的抵觸,到后來的慢慢接收。經過兩年多的耳鬢廝磨,她真的喜歡上了這個活潑可愛,有時候還有點兒憨的小伙子。雖然心里有種老牛吃嫩草的內疚,但現在的自己就是一個小布丁——一個只有九歲的小女孩兒。
穿越了,重生了,那就讓自己的情感從青梅小竹馬開始吧!
哄喜歡了溫曉旭。又在同桌田書行這里受到了埋怨。
在去上體育課的時候,田書行對她訴苦說:“晴晴。你這一不來不要緊,可把我給治了。上課我聽不懂。下課沒人給輔導。聽了你的話以后,我知道了抄別人的作業不對,就不借作業本了。可我又不會做,回回完不成作業,回回挨老師批評。你怎么好好的不來了呢?”
田晴晴:“不是對你說了嗎,我有事,以后會經常不來的。我已經給我哥哥說了,讓他幫助你。你不會的沒去找他?”
田書行皺皺眉頭,一臉無奈地說:“他在正中間,周圍都是同學,我不好意思過去。哪像你,扭頭就能問著了,別人誰也不知道。”
啊呵,原來是自尊心在作怪。
也難怪:他今年十三歲,在三年級蹲了兩次班。讓他在大庭廣眾之下去向比他小兩歲的田幼秋請教,確實難為了他。
田晴晴想了想,說:“這樣吧,你每天晚上去我家做作業,不會的我給你輔導。曉旭哥哥也是每天晚上在那里做作業的。”
田書行擓擓后腦勺,很驚奇地問:“這個……你媽媽愿意?”
田晴晴:“我媽媽不管。我們家里雖然人多,熱鬧。我哥哥有一間自己的屋子,你們在里面關上門,誰也影響不到你們。”
見田書行猶豫,又說道:“那屋里還有我大表哥過來順,放著一張大寫字臺,你去了,正好一邊兩個人。我表哥今年也是十三,你們兩個人同歲。
“他一開始學習也很不好,在這里插班以后,慢慢的就好起來了。現在在班里是中游。我看你們的性格也有些相仿,肯定說的來。”
“你是不是說的那個腿有毛病的,整天和你們一塊兒來回走的四年級里的學生?”
“嗯哪,現在學習很用功。他說我們家里的環境好,進了屋,不想學習都不行。包括我弟弟在內,四個男孩子,玩兒的時候能把房頂子都快掀起來;做起作業來,又鴉雀無聲。你去感受一下就知道了。”
田書行:“我怕給你家添麻煩。”
“添什么麻煩呀,他們已經三個人了,添上你四個,正好一人一個座位,誰也礙不著誰。上面有個大吊扇,可涼快哩。”
田書行終于被說動了,點頭同意。
田晴晴:“今晚你就去。你要不去,我就和溫曉旭找你去。”
田書行:“別,別,我一定去!”
田晴晴:“你知道我家在什么地方嗎?”
田書行:“知道。全村最大的房子。我就本著大房子去找。你們家的狗不會咬我吧?”
田晴晴:“不會,我們家的狗分出好賴人來嘍。一般串門的它連理也不理,就在一邊兒臥著。我們那一彎兒里的人都知道,誰也不怕它。”
田晴晴說的是事實。她家的狗在村里也是一個傳奇,一是厲害的有名:把進院子的盜賊咬的渾身血呼淋啦,站立不起來;二是老實的過分,整天往角落里一臥,對來串門的人不聞不問。當彎兒里的人們對它熟視無睹。這些田書行也又所耳聞,所以這么問。
晚上,田書行果然來了。由于田晴晴事先給家里人過了話,田達林、郝蘭欣和過來順,都很高興地和他打了招呼。
田幼秋的屋里,臨窗放著一張大寫字臺,上面按著一個吊扇,桌上放著一個大臺燈,照的寫字臺周圍通明。門一關,聲音和人都進不來,環境優雅又清凈。
這也是田晴晴特意設置的。三世為人的她,知道環境對學習的重要性。
“晴晴,你哥哥的屋里真好,坐在里面,想不學習都辦不到。”
來了兩晚上以后,田書行高興地對田晴晴說。
“那咱就說好,你每天晚上都來,不會的地方就問我。我給你講解清楚了,你自己做作業。”
田書行點點頭,同時在心里納悶:你又沒去聽課,怎么知道老師怎么講的?
田晴晴看出了他的疑惑,笑笑說:“我在家里自學的。這樣還不耽誤做家務。”
田書行在這里做作業的事,來串門的人們漸漸都知道了,有時就拿他當話題。在人們的一次悄悄話中,田晴晴知道了田書行的家事。
原來,田書行不幸的命運,是從他爺爺的一次開始的。
在田書行三、四歲的時候,他的爺爺見兒媳婦年輕漂亮,動了色心,便勾搭成奸。
一日,兩個人正在屋里gui混,被來串門的一伙子人撞見了。沒承想這個老公公卻是個有色但沒勇氣承擔的人,立時在炕上抽起筋來,動彈不了了。
外面人們一哄嚷,人越聚越多,他在屋里抽的越來越厲害。
聞訊趕來的兒子見狀,只好用被子蒙著他,把他背了出來。然后請大夫給他醫治。不知是羞臊的還是真有病,他從此再沒起過炕,不久便一命嗚呼。
田書行的母親自覺無臉面面對眾人,便離家出走了,以后再也沒有回來過。
田書行的父親經過這一系列的打擊,性情大變,只要手里有錢,就打九分錢一兩的散酒把自己灌醉,無論哪里一躺,三天兩天不回家是常有的事。
田書行的奶奶見兒子如此萎靡不振,再續弦已是無望。為了照顧年幼的孫子,便把還待字閨中的唯一的女兒嫁在本村九對,讓她擔負起父子倆的穿戴。
田書行的姑姑過門不久,抑郁成疾的奶奶便離開了人世。從此,田書行便于父親相依為命。
田書行父親雖然酗酒成性,不過他的良知還沒有沒滅,對唯一的兒子關愛有加。知道自己和父親都沒有文化,大字不識,才做出這等傷風敗俗的事來。便一心一意想讓兒子上學,將來成為一個有文化、懂事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