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他病的不輕

真的要走了

小紀工作起來誰也不愛,誰也不懟,只做自己喜歡的事。

欒澤成上了天臺,從兜里摸出一個煙點燃,夾在兩根手指之間,繚繞的煙霧徐徐升起。

眼前是層層疊疊的高樓大廈,八九點鐘的太陽在樓與樓之間的夾縫里緩緩上升,清早的風吹來,帶著涼意,有些微的沙臉。

塞北的秋天總是短暫的沒有人能捕捉到,冬天來勢洶洶,囂張又霸道。

明明滅滅的猩紅色火光,在塞北的冬天里不堪一擊,瑟瑟發抖。

遠處天穹又幾只不知名的鳥結伴飛過,不知道要到哪兒去,要做什么。

它們天生就知道結伴,天生就知道要翱翔天空,天生就知道冬天來了,南方更適合它們。

人做每一件事,卻都是帶著目的的,有時候目的過了,還多了一些算計。

欒澤成將煙頭摁滅,伸手撫平眉頭。

時間只能前進,人不能活在過去,更不能被過去左右。

過去的東西就讓它過去,時間會淡忘,甚至會遺忘。身體不能遺忘的東西,也在若干年之后在想起就覺得什么都不是。

這么多年過去,明蓉沒有局限在那個點,能走出來,打開封閉自己的圍墻,這己經是莫大的安慰了。

沒有人絕對的有錯。

執著于將錯誤推在別人身上,借此來治愈自己的人,是永遠都得不到治愈的。

葉淺隱約覺得自己受到了整個普外或多或少的輕視,這輕視里還夾雜著一些敵意。

但她不怎么在意,能來到人民醫院的普外,她確確實實是沾了三叔的光,再說了,她只是想有個聽起來就很體面的正式工作而已,有錯嗎?

除了紀紹棠和欒澤成這兩個人之外,其他的醫生多多少少還是客氣的。

欒澤成她已經了解了,確實是孤高冷傲的人,來頭大,背景也很牛,她這次能鉆了空子,不經過考核就能成為在編人員還要感謝欒澤成呢。

要不是欒澤成要辭職,恰好他這個崗位空了下來,就算三叔是院長也不能平白無故將她插進來。

但是欒澤成不同,他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欒澤成也就罷了,可是紀紹棠憑什么要對她不屑呢?

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醫生,難道就因為和賀顏深有些關系,而賀顏深曾經是華熙的總裁?

這就讓她目中無人了么?

葉淺不服。

紀紹棠被論文逼瘋了,桌子上已經堆了厚厚一摞她曾經處理過的病例,她還得從這里邊挑出幾個能寫的上的,然后再借著病理分析醫學知識。

電腦里文檔顯示字數才一萬三千多,距離她要寫的字數還差一大截。

小林今天終于干了一回正經實習生該干的事兒——跟著徐天去做手術。

紀紹棠頗感欣慰,但是這和她的論文能不能寫好寫完沒有半點關系。

這些年接手的病人已經很多了,各種疑難雜癥也都看過了,可是真正要總在論文上的缺不怎么多。

有些能用上的,她打電話詢問病人,人家患者卻不怎么愿意。

紀紹棠窮盡自己的腦洞也編不出來幾個病例,只能一點一點的死磕。

從業以來,受到的最大的打擊也莫過于此了。

中午吃過飯,她趴在桌上稍稍瞇了一會兒,徐天和林樸曄結束手術回來,看到欒澤成在收拾東西。

周五,明天過后,他們可能再難相見了。

不得不說,欒澤成是有真才實學在身的,在人民醫院的這幾個月,也一直溫和謙遜,彬彬有禮,沒對誰出言不遜過。

除了紀紹棠,他們沒有人知道欒澤成這樣匆匆來又匆匆走是為了什么。

作為辦公室里唯二年輕男性,徐天和欒澤成是有話說的,兩個人還一塊吃過飯,打過球,所以看到欒澤成真的要離開,徐天還有些不舍。

但是林樸曄沒有,以來他和欒澤成不熟,而來,那次有人舉報老師收受賄賂,很有可能是欒澤成捏造的。

后來賀顏深經過查證,賣蛋糕的是做了那么一個蛋糕,但是并不是賣給了送給紀紹棠蛋糕的人。

被舉報也是有人直接給主任打電話的,但是舉報的是哪個人,主任也不清楚。

那天辦公室里就剩林樸曄一個人,除了老師還有送蛋糕的人之外,醫院里只有他一個人直到蛋糕長什么樣子。

既然知道它怎么樣,再做一個一模一樣的,然后塞三萬塊,混淆視聽是可以做到的。

徐天看紀紹棠在睡覺,悄咪咪走到欒澤成旁邊,幫他整理東西,說:“嗎?”

欒澤成溫潤一笑:“嗯,任務完成了,要離開了。”

徐天頗有些不舍,“你就不想在醫院穩定上班嗎?這里的待遇還是很不錯的。”

欒澤成當然不在意那么點工資,他搖了搖頭,說:“不了,這里雖然挺好的,但是不適合我。”

徐天:“那你要去哪兒?”

欒澤成收病歷本的手指修長好看,骨節分明,一看就是一雙長期養尊處優的手,手術刀大概是他拿過最有戾氣的東西了:“出國吧。”

輕描淡寫的三個字,決定了他以后的去路。

“出國?這么突然?”

“不突然,早就決定好了的。”

徐天只好點點頭。

紀紹棠睜開眼睛,眼神彌漫,反應了好一陣才清醒過來。

徐天和欒澤成兩個人在靠窗的地兒嘰嘰歪歪,討論的話她聽了幾句,睫毛微垂,遮住眼睛。

欒澤成將自己的東西都裝進一個盒子里,桌面上還有一本他自己寫的東西。

紀紹棠看了眼他,收回目光。

欒澤成要走了,去國外,帶褚明蓉一起。

再見真的就遙遙無期了。

雖然中間有很多不愉快的事兒,褚明蓉和欒澤成確實是沒有對她造成任何實質性傷害的。

盡管上次欒澤成蔫兒壞了一次,但是那件事情過去的很快,賀顏深查了也沒告訴她到底發生了什么,院方也沒表態。

欒澤成是賀顏深的好朋友。

紀紹棠長吸了口氣,問他:“欒醫生,你明天還來嗎?”

欒澤成被她問了,似乎很驚訝,點了點頭,說:“來,后天就不來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