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爵伸手,下意識地想要把月曇拿到眼前仔細觀察,但手只伸到一半,就僵在半空,然后緩緩收了回去。他知道自己失態了,在體察神力以及其它力量方面,眼睛所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一切皆有可能是幻象,可以依靠的只有基于力量的感知。而公爵并不認為眼前這幾個小家伙能夠在自己面前作假,即使李察是一個十一級的大魔法師也不例外。
這時,公爵想起李察剛剛所說的話,無比鄭重地問:“你剛才說,那位真神是永恒與時光之龍?”
吐出永恒與時光之龍這幾個音節的時候,比列公爵的聲音有一絲無法覺察的微微顫抖。不為別的,實在是永恒與時光之龍的名字太過震憾,如果仔細去深思其中的含義,完全讓人難以置信!
所有生命都有大限,即使傳奇強者也有隕落的一天。和人類一樣,諸神也并非永恒,他們崛起,點燃神火,壯大,成就更高的神力,取得更多的神職,建造更宏大的神國,然后衰亡,隕落,被新的神明取代。
有時諸神會一直存續到位面消亡,是的,位面也會消亡,只是過程有時快得讓生物也能夠感覺得到,有時卻又漫長得似乎已經永恒。當位面消亡時,本位面的眾神也會一同消亡。
一個神的名字不是隨意起的,大多伴隨著神火點燃形成,神格穩固后由神明自我定名,并且告知信徒。神的名號與神職和神力直接相關,大多時候是準確的,在極少數情況下也會有夸大的可能,比如說時間之神西奈。這是為了傳播信仰的需要,而且夸大的部分也沒有和其它神明沖突才行。在法羅位面,沒有第二個神有和時間相關的神職,所以西奈才有可能自稱時間之神。
比列也接觸過西奈的神官,了解西奈的神力。但此刻感應到永恒與時光之龍的力量后,公爵立刻就知道了西奈的神名是夸大過的,而就在幾分鐘之前,他還從來沒有過這種想法。西奈的神力可以扭曲時間流速,但效力一過即會恢復正常。就如堵住了一條河流,一旦開閘,淤積的河水就會傾瀉而出一樣。而在永恒與時光之龍的神力下,時光的規則已發生了根本改變。就象把溪流變成大河,而非僅僅在河上建一道壩。
“永恒與時光之龍,永恒與時光之龍……”公爵反復咀嚼著這個從未聽過的神名,一時有些失神。其實這并不奇怪,主要是永恒這個詞實在震憾。
李察安靜坐著,細細品著公爵的上品紅茶,似乎他的眼中現在就只剩下了杯中滾動的茶水。
永恒與時光的神職,以及不需要信仰的特性,那么這頭神龍應該真的凌駕于位面之上,如此才會不需要汲取位面內部的信仰之力。
“如果……”公爵很快平靜下來,對李察說:“永恒與時光之龍的神力和它的神名相一致,那么豈不是可以賜下延長生命這一類的神恩?”
李察等的就是這句話。他抬起頭,迎上公爵似可洞悉人心的目光,以盡可能的淡然說:“正是如此,這是永恒與時光之龍最核心的神恩。”
公爵點了點頭,就沒有再追問下去,而是問:“那要如何得到永恒與時光之龍的神恩呢?”
這是關鍵了。李察早就準備了深思熟慮過的回答:“首先,需要有起碼的敬畏和信仰;然后,就是要準備祭品,并通過特定的祭壇獻祭,如此就可獲得神賜。神賜大小,一般視祭品而定。”
“聽起來和祭祀祖先有些相似。獻祭什么樣的祭品?牲畜?魔獸?還是奴隸?”
“各種具有強大力量屬性的物品和……生物。另外,一些具有奇特屬性的祭品也可能會引起永恒與時光之龍的興趣。”李察說。他仔細斟酌,才使用了生物這個詞,其實這個詞并不十分準確,因為李察相信,假如把某個神明,比如說時間之神西奈給獻祭了,那獲得的神賜弄不好會是上萬年額外的生命。假如一個人有天賦和足夠的運氣,這些時間已經足夠點燃神火了。
恰在此時,聽完了李察的說明后,公爵哈哈一笑,說:“這么說來,如果我能把時間之神西奈給獻祭了,豈不是可以多活個幾千年?”
這一次輪到李察震驚了,他注視著若無其事說出弒神的公爵,然后轉頭看了一眼流砂,才說:“是這樣的。”
公爵笑了笑,又拋出一個關鍵的問題:“既然要獻祭,那么祭壇就是非常重要的。你們總不可能從異位面把祭壇也一起搬過來吧?”
“的確,我們需要新建一個祭壇。”李察說。
這才是此行最核心的目的。
公爵沉吟片刻,說:“如果以先祖崇拜的名義,倒是可以。不過獻祭既然對永恒與時光之龍如此重要,那么祭壇的建造是不是有特殊的要求?”
李察望向流砂,流砂點了點頭,回答了這個問題:“為了能夠穩定與永恒與時光之龍進行溝通,并且傳送祭品,祭壇需要強大的力量。這種力量主要是通過初次獻祭來激發,所以需要一個足夠等級的祭品。其次,修建祭壇本身亦需要大量的魔法材料,我可以提供一份詳細的清單,但不知道這個位面是否有足夠的所需材料。”
“聽起來很可行……”公爵沉思著,一雙挺拔的眉毛逐漸鎖在了一起,顯然一個重要的決定委決難下。
李察表面依然從容,但是心中卻不可避免地緊張起來。
公爵的反應和他此前預想的十分不同,看上去似乎對獲得更長生命的可能并不是非常熱衷。如果蒼狼公爵對永生沒什么興趣的話,那么李察賴以在本位面立足的最大依靠就會反而變成陷阱。惟一讓他有些安全感覺的,就是信仰是無法欺騙的,或者說很難欺騙。公爵如果想要獲得神恩,那么就必須真心幫助他們。
李察杯中的紅茶早已經喝完,他只是在下意識地摩挲著杯子。時間在一點一滴地流逝,怡人的會客廳不知何時變得悶熱起來,李察身上開始滲出一層一層的細細油汗,粘粘的十分不舒服。
過了不知道多久,公爵終于放下手中同樣幾乎被磨薄了幾分的茶杯,含笑說:“李察,你這等于是讓我背叛整個位面了。”
PS:今日是水花小美女的生日,本來想求大腿,后來覺得不太好,俺們還是要端莊些,至少在表面上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