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問題在于,伊俄實在是英俊得過份,而且幾乎是時時刻刻與流砂形影不離。
伊俄已是青年,身量完全長成,充滿成熟男子的魅力,他本身的容貌身材就把李察完全壓倒,而且氣質神圣高雅,再配上永恒龍殿戰斗神官專用的裝備,耀眼得就象是一顆太陽。李察在他身邊一站,就是一個尚屬青澀的少年。雖然無論近身還是遠戰,李察都覺得,自己有十分把握切了這小子。
流砂對伊俄十分信任,而且不拒絕他的接近。這讓李察心中總象是橫了一根什么東西,想要詢問流砂,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伊俄的舉止行為看上去就象是流砂的貼身護衛,為她做任何事,然而又保持了嚴格的最低距離。
10厘米的底限嗎?似乎還是有些近了。李察情不自禁地想著。
而且李察又想到了另一個無法解釋的問題:伊俄真是流砂的護衛?誰見過神術師的護衛也是一個神術師的?
永恒與時光之龍的神恩成千上萬,李察不過看見過區區一百多種,根本不知道天選衛士是什么。不過,如果李察知道得更多一些,恐怕依然不會淡定。天選衛士和母巢創造出來的批量戰斗兵器不同,不光有極高的智慧,而且還有屬于自己的靈魂。除了對主人忠心不二,在其它事情上都有很大的自主性。這一點,緋色與之相似。
就在李察心中糾結時,時光燈塔的異動已經驚動了原本駐守的追隨者。
李察剛剛走出傳送廳的大門,迎面就傳來一個雷鳴般的聲音:“頭兒!你總算回來了!三個月了,再不回來,我都不知道這仗該怎么打下去了!”
粗放豪邁的聲音屬于剛德,他邁著大步奔來,滿身征塵,步伐卻比三個月前更加堅定有力。這名巨漢扛著他的巨斧,只不過不知何時換了一把更加巨大的猩紅戰斧。
剛德手上的大斧經常換,不變的是那顆饑渴的心。
剛德的臉旁脖頸處又多兩道細小的傷痕,這是新傷,還沒有完全長好。但是能夠傷在這種地方,說明過去這段時間他過得絕不太平。
看到李察,剛德眼中燃起了火,大笑走來,雙臂一展,似乎想要和李察擁抱一下的樣子。但是他隨即想起了雙方的身份差距,于是收回手,撓了撓頭,有些尷尬地笑了笑。
李察可沒有那么多顧忌,直接走上去,先是用力撞了一下剛德的胸膛,然后給了他一個惡狠狠的擁抱!
兩個男人的碰撞,李察卻差點倒飛出去。他可是深藍出來的法師!
在剛德旁邊,站著水花。這個少女一臉掙扎地看著李察,手都有些發抖。李察沒有想太多,同樣給了她一個惡狠狠的擁抱。在被李察擁入懷里的一瞬間,少女全身硬得象鋼鐵,手更是不受控制地伸向了永眠指引者的刀柄,想要拔刀的樣子。但是她身體輕輕一顫后,忽然變得如水般柔軟,任由李察把她擁在懷里。
李察隨即放開了水花,然后是體形龐大的食人魔了。這次可沒法擁抱,提拉米蘇已經快三米高了,更是肥壯驚人,李察抱他的一根大腿還差不多。和離開時相比,提拉米蘇的塊頭可大了不少。
看到李察走到面前,提拉米蘇翁聲翁氣地說:“頭兒!我十三級了!”
李察仰頭看著這頭有些憨憨的食人魔,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于是問:“你的頭怎么有些歪了?”
提拉米蘇即刻單膝跪下,并且努力彎下腰,指著自己的左肩,說:“你看這,頭!”
在提拉米蘇的肩上,有一個茶杯大小的瘡口。不是受傷,而是被從內部頂破的,從瘡口中可以看到一根淡黃色澤的獨角。瘡口下方的肌體鼓脹成一個大包,好象有什么東西就要從里面破體而出。
李察隨即想起食人魔的變異,又驚又喜地問:“你要長出第二個頭了?”
提拉米蘇用力點頭,大聲說:“是三分熟,我敢肯定,一定是他!”
“我也相信!”李察用力在提拉米蘇胸口砸了一拳。這是他全力一擊,卻只讓提拉米蘇胸口的肥肉往里收了收。對食人魔而言,粗韌的皮膚和厚厚的脂肪就是他們天然的盔甲。
食人魔一旦變異,就會變得異常強大。諾蘭德的法師早就對這個種族有深入研究,能夠完整長出第二顆頭顱的食人魔都是種族中天然的王者。但是第二顆頭其實還是來自于原本的靈魂,只是分裂出去一部分,才會形成第二顆頭的獨立人格和智慧。其實那還是提拉米蘇,而不是三分熟。但李察當然不會把這個結論說出來,而只會當成一件永遠埋藏在心底的秘密。
越過食人魔,李察就看到了山德魯。
同樣的,亡靈法師也享受到一次重重的擁抱,雖然這對兩個人來說都有些不太好受。亡靈法師身上死氣過重,任何人接近了都會感覺到不適,而李察身上則彌漫著不少時光神力的氣息。永恒與時光之龍的神力雖然不是神圣屬性,但對于死亡氣息的湮滅能力卻比神圣力量有過之而無不及。
兩個法師都笑了起來,笑得很開心,雖然表情都有些齜牙咧嘴。
“頭兒,你該給我也弄一件那個什么……構裝了。”山德魯說。亡靈法師性情孤僻,過去的三十多年中內心一直處于封閉狀態。開口要除了尸體以外的東西,其實是他表達心情的一種委婉方式。
李察當即大笑回答:“放心,我已經給你準備好了一件便宜貨!”
山德魯咧嘴笑了,雖然他的笑容一點都不好看。
不過李察發現追隨者中少了一個,于是問:“奧拉爾呢?”
“今天輪到那小子出去打仗,所以估計得晚上才能看到他,頭兒!”剛德解釋。
李察于是多問了幾句,才知道自從他離開后,這些家伙都沒有閑著。而是輪番帶兵深入染血之地,打擊紅色哥薩克一方的馬匪和商隊。其中很是打了幾場硬仗。如此不斷出擊,迫使紅色哥薩克分出大量兵力保護往來商隊,這才維持住目前僵持的局面。要是讓紅色哥薩克騰出手來,恐怕大軍早就壓到藍水綠洲城外了。
但是問下來戰況,李察卻臉色有異,問:“水花也能帶兵?”
少女哼了一聲,眼睛向天,不置可否。
剛德把李察拉到一邊,悄聲說了經過。原來最初少女是和他一同出戰的,然而兩個人對戰局的看法往往截然相反。爭吵往往要以互相比劃一番來得出結論。自少女升上十二級后,剛德就只有一級的等級優勢了,這樣當然不是全身被黑暗呼吸武裝的少女對手。次數一多,雙方就分道揚鑣,各帶各的兵,按自己的想法去打。
剛德看似粗豪,但能從死亡訓練營活著出來的,內心都很狡猾,他之前又惡補帶兵打仗的知識,很是下了番功夫,并且在實戰中證明了他是個天然的將領。
而誰都沒想到的是,水花帶兵居然也很有一套,她敏銳的直覺往往可以洞察敵人的弱點,況且她最擅長隱忍和耐心,往往要等到獵物到了最松懈的時候,才會突然暴起,給敵人薄弱要害以致命一擊。
水花直擊要害的恐怖手段,李察可是親身領略過的。
奧拉爾則最喜歡挑弱勢的敵人,再以自己精靈戰歌的加持優勢,靠軍隊數量來堆死敵人。至于克拉克,他原本就是帶兵的。最后則輪到山德魯,誰都知道,亡靈法師自己就是一支軍隊,再給他一支軍隊,那就更加可怕了。
緋色是最特殊的,她幾乎每場戰斗都不落空。不管是誰帶隊出擊,她只管混在里面殺戮。
“緋色呢?”一說到她,李察才想起來還有這樣一個特殊單位。
既然想起來了,緋色就即刻出現在李察的感知內。她畢竟是母巢的造物,通過母巢和李察有靈魂上的聯系。
但是李察立刻發現,緋色已經進入隱匿狀態,正繞向李察身后的步戰騎士和自由戰士們,顯然盯上了某個目標。
“住手!”李察一聲高喊!
他的這聲叫喊非常及時,因為緋色已然從隱匿狀態中暴起,出現在一名步戰騎士身后,左手刀鋒正要往他的后心刺進去,刀尖已經輕松切開了他身上的鎧甲!
湮滅瞬間停住,緋色即刻在意識中傳來一個訊息:“主人,他想殺了你。”
“我知道,沒事。放了他。”李察回答。
那名步戰騎士臉色蒼白,還有些虛弱。他看著突然貼身出現的緋色,眼中全是震驚和恐懼。他是埃爾文,李察的懲罰并不是說說的,而是真把他帶到了法羅位面。
短短時間不見,緋色就已經是八級了。繼承了辛克蕾爾的短刀湮滅和多項異能的緋色,只要有足夠的時間和空間,殺掉一個十級出頭的對手可說輕松容易。
和追隨者一一見過后,李察就讓步戰騎士們前去休息,再調了一隊戰士把自己帶來的物資送入倉庫,然后才回到營地中自己的指揮室,召集了所有的追隨者和重要人物。跨越位面雖然會比較疲勞,但是李察沒有休息的打算,他必須在第一時間里掌握這邊的局勢,畢竟時間跨度已是三個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