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夫計

第一百九十九章 失控

花憐月的腦海里不由浮現起自己與柳固被綁在一起,而羽廣在一旁得意狂笑的情景,她立即不寒而栗。

本來在看見柳固的瞬間,她是無比興奮的,還以為終于能脫離羽廣的掌控了。目前的形勢,看來沒有她想得那么樂觀呀!

花憐月悄悄拉了柳固一把,詢問道:“今夜我能和你一起走嗎?”

羽廣陰鷙的眸光,似笑非笑的掃了過來,他不容拒絕的道:“北冥大變在即,還請花小姐暫時在這里多留幾天,待大局已定,我必定親自將你送回柳將軍手上。”

花憐月很想說北冥大變與我有什么關系?可如今因為她的緣故,連帶著柳固不得不受人控制,成了人家手中想捏就捏的螞蚱。哎,勢不由人,不得不低頭呀!

柳固輕嘆一口氣,揉揉她的頂,安慰道:“對不起,這次大哥不能帶你一起走。不過等事情結束了,我定會第一時間來接你。”雖然他說得輕描淡寫,花憐月卻瞧見了他眉眼中的一抹陰霾與強烈的自責。

她也明白,雖然鳳七與其科爾的那場比試贏了,可實際上他們皆受制于人,被陷在這十萬大軍之中,早就輸的徹徹底底,只能聽由羽廣的擺布。

花憐月忙小雞啄米般連連點頭,道:“大哥,你放心去做你的事,記得忙完了來接我就成。”

最終柳固還是花憐月眼巴巴的注視中,狠狠心,決然的走了!

那夜,漫天繁星,微風徐徐。她站在一群不懷好意的北冥男人中,眼睜睜的看著柳固等七人上馬離去。在她殷殷的注視中,馬隊最后一名親兵回頭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那雙如子夜般幽深的黑眸,無聲收攬了漫天璀璨的星光,就算隔得老遠她依然被其中的銳利的光芒所吸引。花憐月一怔,忽而感覺自己的的心跳猛地加快。盡管除了那雙眼睛讓她極為熟悉外,那人的面貌對她來說十分陌生。可她就是莫名的篤定,那人必定是易容過的劉暉。

隔著殘余的火光,倆人的眸光在空中對撞。花憐月忽然覺得眼前彌漫起濃濃的霧氣,劉暉那雙暗藏璀璨的眸子變得模糊不清。

她忙用衣袖胡亂擦拭了一下眼角,再次急切的望出去,卻見那只七人的馬隊已經漸漸遠去。

羽廣在一旁嘿嘿笑道:“花小姐不用難過,過幾天你就可以與令兄團聚了。”花憐月不想看他得意的笑臉,索性一扭頭,道:“夜深了,我要回帳篷休息,還請二皇子讓讓。”

“不忙!”羽廣眸中閃過一絲算計,他意味深長的道:“花小姐今夜的住處,我另有安排。”

花憐月大驚,訕笑道:“二皇子事務繁忙,就不用為我操心了。還是像以前一樣,有個帳篷住就行。”

羽廣冷冷一笑,道:“明人面前不說暗話,我這十萬大軍中也不知暗藏著多少各方奸細。以前我并沒打算隱藏花小姐的行蹤,自然不予理會。現在可不同了,眼見大戰在即,如果這個時候花小姐忽然失蹤,那我的全盤計劃只怕會功虧一簣。所以,在接下來的日子里,我會暫時將你安置在另一個地方!”

“這......”花憐月額頭開始冒汗了。

羽廣根本沒有理會她的驚詫,直接道:“花小姐先前也見識了其科爾的神勇,由他護衛在你左右,你大可放心。”

其科爾正好大步而來,他對羽廣一拱手,道:“馬車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出!”

“等等!”花憐月慌忙阻止了他,她的腦袋拼命的轉動著,總算面前想出了一個不算借口的借口:“好歹你也讓我去收拾幾件換洗衣裳吧!”

“不用,我早就讓庫拉收拾好了。”羽廣根本就不予理會,他冷冷的道:“如今你可以有兩個選擇,第一,自己乖乖跟著其科爾走。第二,讓其科爾將你打昏直接抗走。自己選擇吧!”

花憐月嘴角直抽抽,這算什么選擇,明明就是霸王條款嘛!無奈的道:“既然如此,我還是隨其科爾一起走吧!”

“如此甚好!”羽廣勾唇一笑,轉身離去。

其科爾對花憐月一抱拳,道:“花小姐,請跟我來!”

花憐月還在猶豫,被其科爾不耐煩的在身后推了一把。就這么一下,她差點飛了出去跌了個狗吃屎。

花憐月咬咬牙,知道自己在他眼中只是個階下囚的身份,若是再不識趣,只怕真的會被打昏直接扛走。還是走一步算一步吧!

她一握拳頭,老老實實的跟在其科爾身后往不遠處十幾輛停在一起,外表完全相同的馬車走去。

一入馬車,花憐月就瞧見侍女庫拉早就在馬車里候著。她見到花憐月上來,勾唇一笑,道:“花小姐,此去路途遙遠,恐不能好好休息!不如吃顆安息丸,好好睡一覺如何?”

她伸出手,就見掌心中托著一顆龍眼大小的黑色藥丸。

花憐月嘻嘻一笑,斷然拒絕道:“不好!”

庫拉面上的笑容一滯,就聽花憐月繼續不知死活的道:“我一向睡眠極好,就算馬車再顛簸,也不會影響到我的休息,這安息丸還是不用吃了。”

庫拉面色一凝,沉聲道:“不管你是裝傻,還是真傻!二皇子交代過,一定要悄無聲息的將你送出大營。我勸你還是合作的好,吃一顆安息丸頂多是睡一覺而已。若是讓其科爾親自出手,他重手重腳的,若是傷著你哪里,可就不好意思了。”

獨自盤腿坐在車尾的其科爾,極為配合的橫了花憐月一眼。

花憐月脖子一梗,不服氣的道:“我就不吃,難道你們倆還敢殺了我不成?”

其科爾今日在眾人面前丟了顏面,本就心情極為郁悶,見花憐月如此不配合,他渾濁的雙眼猛地一瞪,惡狠狠的道:“看來,花小姐是想要我親自動手了。”

花憐月面上露出驚恐之色,立刻張嘴想要尖叫。其科爾已經如猛虎出牢般撲了上來,他一把捂住花憐月的嘴,一記手刀砍在花憐月頸側。

一切都是如此迅,花憐月在昏倒之前,還在暗暗腹誹:我去,好疼!早知道就老老實實吃安息丸了。如今暗號也沒來得及出去,這一記手刀等于是白挨了,不知他能不能再次找到我......

不一會,幾輛馬車朝著不同的方向同時出,只是車廂皆被遮蓋的嚴嚴實實,沒人知道花憐月與其科爾究竟藏在哪輛馬車內。

黑暗中,有不少人被這一突狀況給弄蒙了。不一會,守衛森嚴的營地里飛出幾只信鴿,它們撲騰著翅膀朝著不同的方向飛去。

待花憐月醒來時,已經有陽光透過車簾的縫隙撒進來,她感覺頸側還在隱隱作痛。其科爾,庫拉就坐在她的旁邊,虎視眈眈,絲毫都不敢懈怠。

花憐月一邊揉著酸疼的脖頸,一邊仔細側耳傾聽馬車外的動靜。很快的,她就現四周極為安靜,除了自家馬車出的聲音外,就是偶爾幾聲鳥叫蟲鳴,其余什么旁的聲音都沒有。

看來在她昏迷的這段時間,馬車已經趁著夜色順利離開了軍營。

見到花憐月醒來,庫拉又掏出了那顆安息丸,嬉笑道:“花小姐,你說你這是何苦呢!早吃了藥丸,美美睡一覺,豈不是對大家都好。你老想大叫大嚷的,其實對你我都沒什么好處!”

“哼!”

“只是現下還有幾天路要趕,你還可以選擇是吃安息丸,還是讓其科爾繼續將你打昏。”庫拉將手伸到花憐月眼前,安息丸淡淡的藥香味一個勁的往她鼻孔里鉆。

花憐月翻了個白眼,不解的道:“昨夜你要將我弄昏,是怕我會出聲將行蹤泄露出去。如今咱們都離開軍營了,你還讓我吃安息丸做什么?”

庫拉微微一嘆,道:“誰讓小姐你太過聰慧,我實在是害怕呀!記得那夜敵軍偷襲,你對敵軍虛實的判斷,居然與二皇子一模一樣!后來二皇子聽說了,也對你欽佩不已。你看,我是個笨的,其科爾也是空有一身蠻力。如果這一路被你尋著機會逃脫了,我們豈不是要提頭去見二皇子......”

庫拉話未說完,其科爾冷哼一聲,似乎對她的話不以為然。

花憐月卻懊惱的想扇自己幾個大嘴巴,讓你沒事在敵人面前賣弄。這下好了吧,被人暗中提防上了吧!虧她一路上,還暗暗欣喜,覺得這個庫拉似乎大大咧咧的,很好哄騙。卻不知,自己的一舉一動,全都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

虧她還一直自詡聰明,這下聰明反被聰明誤了吧!

“花小姐莫要害怕,這安息丸只是讓你昏睡而已。你乖乖的一天吃一顆,讓大家都輕松一些,你也少些痛苦,豈不是兩全其美。”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花憐月要是再鬧騰,就是在自討苦吃了。無奈之下,她只得老老實實將庫拉手中的安息丸給吃了。

很快,眩暈的感覺襲上腦門,花憐月再次昏睡過去。等到她醒來時,天色居然完全黑了,車頂已經掛上了一盞昏黃的油燈。她腦袋昏沉沉的,渾身綿軟無力,就像是被人抽去了骨頭。

花憐月勉強睜開眼睛,庫拉那張略顯陰森的臉已經湊了過來。她勾著嘴角,依然帶著可惡的淺笑。

見到花憐月睜開眼睛,她笑吟吟的問道:“花小姐,肚子餓了嗎?我這里還剩些面餅,可要吃些?”

花憐月已經一天水米未進,肚皮都凹了下去,早就感覺不到餓了。她只覺得渾身軟綿綿的沒有力氣,此刻的確需要吃些東西填填肚子。

庫拉倒是很快就將面餅遞到她手中,花憐月點點頭,虛弱的道了聲謝。

這面餅聞著噴香,看著也焦黃,表面還撒著星星點點的芝麻,瞧著倒是有些意思。花憐月張開嘴極為秀氣的咬了上去,只一瞬,她就瞪大的眼睛。

這面餅居然硬邦邦的,像是一塊石頭。她呲牙咧嘴的用力磨著門牙,費了半天力氣,才咬下小小的一塊。好不容易才將它嚼碎吞下去,她覺得腮幫子都酸了。

花憐月皺皺眉,望著手中的面餅昏:“這玩意比石頭還硬,怎么吃的下?”

一旁的其科爾冷哼一聲,道:“對不住了,走的匆忙,也沒準備什么美味佳肴隨時候著。不過這面餅咱們吃的,想來大小姐你偶爾吃幾頓,應該也沒什么關系。”

他舉起手中的面餅,在花憐月面前晃了晃,然后張開嘴咬下一大塊,輕輕松松的嚼了起來。花憐月震驚的望著他,眸中閃動著震驚的光芒。

不會吧!人與人之間的差距真這么大嗎?

“是呀!”庫拉笑瞇瞇的道:“你若是不吃,只怕就要餓肚子了。此去還有好些天呢,難道你準備一直餓過去嗎?”

花憐月眨眨眼,又試探著咬了幾口,郁悶的現人與人之間的差距,還真是挺大。對面其科爾已經輕輕松松將一大塊面餅吃進肚子。自己才勉強咬出一個茶杯大小的缺口,卻覺得滿嘴牙都要松了,肚子里也感覺似乎多了一堆不易消化的小石子。

見花憐月捧著面餅,愁眉苦臉的痛苦模樣,庫拉與其科爾不由得意的相視一笑。

就見她又抖著腮幫子咬下一塊面餅,還未嚼幾下,面色忽然一變,哇的一聲通通吐了出來。

“到底是富貴人家的小姐,連面餅子都吃不慣!”庫拉捂住嘴輕笑,眸中卻全是得意的嘲諷。

“有,有,有毒!”花憐月全身都在顫抖,她一把揪緊了自己的衣襟,面容扭曲,似乎在忍受極大的痛苦。

“怎么可能?”庫拉面色一僵,眸中的得意之色變成了懷疑。

其科爾也愕然道:“不會吧?誰會在這里下毒?”

他話音未落,一絲殷紅的鮮血順著花憐月的嘴角溢了出來。她雙眸緊緊瞪著庫拉,嘶聲凄厲的慘叫:“你為什么要對我下毒?”

“我,我沒有呀!”庫拉嚇了一跳,立刻本能的反駁。

“我知道了!”花憐月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喘著粗氣,一字一頓的道:“你是三皇子的人,你怕我大哥與二皇子合作,三皇子將一敗涂地。所以想要暗中取了我的性命,讓我大哥與二皇子反目成仇,這樣三皇子就能從中得利,是不是?”

最后三個字,幾乎是從花憐月的牙齒縫中擠出來的。

庫拉神色大變,其科爾也一把抓住她另一只手腕,瞪著兇光畢露的眸子,厲聲喝道:“她說的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