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月激動的熱淚盈眶,喚聲:“裴神機使……”
石泉和翟三清亦是感激莫名。云道長說的不錯,裴神機使不是個小氣人。
裴錦瑤小臉凝肅,略略頷首,“不是多大的事兒。只要你們學有所成,學以致用我也就安心了。”抬起下巴望向天際長嘆一聲,“你們身為神機司唯一神機使教導出來的道人,定要時時刻刻以斬妖除魔,護佑百姓為己任。”
云海月等人點頭如搗蒜。
裴錦瑤收回視線,清清喉嚨,“好了,話不多說。咱們審鬼祟吧。”
云海月答應一聲,起身要走,裴錦瑤詫異的乜他一眼,“云道長想去茅房?”
話音落下,石泉和翟三清低下頭強忍笑意。
不是!云海月面頰浮出兩團紅暈,“那什么,您不是說審問鬼祟嗎?”目光掃向屋內,“不進去?”
裴錦瑤呵呵笑兩聲,“你們踏踏實實坐著。我來化一道結界。”說著拿出符紙,口中念念有詞將其拋向半空。符紙下落的剎那騰地燃起火光,點點紙灰如細塵,裴錦瑤揚手一指,喝聲,“現!”疾風襲來卷著紙灰撲向云海月等人面門。
他們仨趕緊閉上眼睛屏住呼吸。
裴錦瑤笑說道:“好了!”
云海月將信將疑睜開眼,映入眼簾的竟是仙歌樓雅間。他目中充滿疑惑去看裴錦瑤。
裴錦瑤唇角微彎,“出來太久十分想念仙歌樓燒鵝。”抬手輕輕滑過桌面,一只肥的流油的燒鵝赫然擺在桌上。
“這個就是看著玩的。”裴錦瑤對石泉和翟三清說道:“我爹開酒樓,等回到京城我請你們去吃席面。不僅有燒鵝,還有……”
老文不在,他得幫忙規勸。云海月掩住嘴唇咳兩聲。
裴錦瑤用眼角掃了掃云海月,唇畔笑意更甚,“反正我們家酒樓什么都有。到時候你們敞開吃。”
石泉和翟三清趕忙謝過,又說了一長串客套話。
裴錦瑤抿嘴偷笑。
云海月又再咳兩聲,阻住石泉和翟三清的話頭,“那什么……這就開始審問吧。審完裴神機使還得教導咱們呢。可別耽誤了。”
石泉和翟三清連聲應是。
“難得你們都很好學。”裴錦瑤拿出符紙,掐訣念咒,上面那道人影忽忽悠悠自紙面脫離,薄薄一片飛出來落到地上的時候就變得人形俱全。
云海月偷眼觀瞧裴錦瑤神色。不知該不該喝聲彩兒。舉棋不定之際,那“人”微微揚起臉,怯生生的瞅了眼裴錦瑤很快就低下頭。雖只是匆匆一瞥,也能看出它大概二十許歲,五官端正。
石泉皺起眉頭,喃喃自語,“不像壞人。”
“壞人腦袋上又沒寫名字。”裴錦瑤神情淡淡,“是凡鬼祟生前都不是善茬兒。要么殺生害命,要么壞事做盡。”
裴神機使說的他都知道。石泉長舒口氣。誰讓他是裴神機使第一個教導的道人。算了,他順著點裴神機使就是了。云道長教過他,最好別跟裴神機使擰著來。
說白了,她是順毛驢。
石泉笑著回道:“小的記下了。”
裴錦瑤滿意的點點頭,撩起眼簾看向鬼祟,“你姓甚名誰,生前犯下何事?”
“小姓范單名一個曾字。”范曾揚起臉,眼中似有淚光閃動,“生前……與老師家的次女兩情相悅,卻不想老師心狠如鐵,棒打鴛鴦……”
裴錦瑤摘下腰間荷包,捏一小撮瓜子仁分給云海月等人,“所以你就殺老師全家?”
范曾呆呆愣住,“您……怎么知道?”
裴錦瑤豎起眉眼,目光驟然凌厲,“我還知道你與那位姑娘并非兩情相悅。而是你一心癡戀。”
范曾那雙渾濁的眸子逐漸變得清亮,隱隱透出狠絕的光芒。
“你得不到姑娘心,就想得到她的人。”裴錦瑤捏起一粒瓜子仁丟進嘴里,“你在月初那日,偷摸潛入姑娘閨房欲行不軌。老師聞訊趕來,你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將他父女二人殺害。”
范曾仰天長笑,“是又如何?我肯娶月娘,是她幾生修來的福氣。老師偏不肯應,委實不識抬舉。我尊他敬他才稱呼他一聲老師。不過是落第窮書生罷了。”
裴錦瑤不怒反笑,用手點指著范曾對云海月說道:“瞧瞧,就是這么個不要臉皮的主兒。殺了人之后被官府捉住問斬。死都死了,還不肯乖乖隨黑爺白爺去地府。非得留在上邊做孤魂野鬼。”
“孤魂野鬼里頭拔尖的才能成為鬼祟。”翟三清打量著范曾點點頭,“這小子不管做人還是做鬼都是個衣冠禽獸。”
范曾怒意沖沖瞪著翟三清,抻長脖子張大嘴巴露出滿口尖牙想要咬掉他的腦袋。翟三清大駭,眼波橫掃看向裴錦瑤,“裴神機使……”
“呦呵!到在我小裴的結界還敢不老實?”裴錦瑤隨手丟出一粒瓜子仁打在范曾胸口,痛得它大叫一聲,立馬收回長脖子,畏畏縮縮瞟了瞟裴錦瑤,“小的習慣了。”
“我不吃你那套。”裴錦瑤白它一眼,“說吧,何人將你收到麒麟山,你們的窩在哪?”
范曾正色道:“我成為孤魂野鬼之后,溜溜達達來到遼東。一路走一路合計,好歹我以前讀過幾年圣賢書。如果為了一己之私害人傷人終歸不好。可巧麒麟山里飛禽走獸多,我就進山去了。”
“放你娘的狗……”裴錦瑤隱在裴袍袖下的手緊攥成拳,恨聲道:“都說我不吃你那套了!”伸手入袖袋摸出一粒瓜子仁打在范曾額頭。
小小的瓜子仁愣是把它腦門砸出個巴掌大小的坑。
范曾吃痛,看向裴錦瑤的眼神充滿憎惡。但是它自知不敵,不敢輕舉妄動。
云海月等人見狀大吃一驚,裴神機使好厲害。用零嘴就把鬼祟治的服服帖帖。
裴錦瑤下巴輕挑,指指范曾手腕,“你手腕那道符是誰下的?你說個清楚明白,我就放了你。否則……”黑亮的大眼滿是厲色,“我天天用瓜子仁招呼你!”
范曾心尖兒抖三抖。
它已經是鬼了,連再死一次的機會都沒有。可憐它死了還得受裴神機使的磋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