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大地,南邊與越國接壤處.
一座主峰海拔足有一千四百多米的山脈綿延迤邐,似是臥倒的獸.
這里是扼越南西北部河江市通向我國YN省的咽喉,其戰略地位十分重要,敵我雙方對這個地方都極為重視,因此越軍丟失老山陣地后,頻頻反撲,妄圖重新奪回老山這個咽喉要地。
就在我軍取得勝利按約撤軍之后,敵方的對伍又在權猜的野心下,秘密集結,欲大規模進攻。
上一戰,我軍歷經艱難,付出沉重的代價,才取得最終的勝利。
戰死在這里的戰友有兩萬六千余名,傷殘人員三萬七千余人。
戰爭歷來就是殘酷的,是血與肉橫飛的拉鋸戰,所以和平才難能可貴,值得無條件的去保護和珍視。
深山老林子之中,幾名身穿陸軍野戰服的特戰士兵正原地待命,等待約定的那個人的到來。
“雷鳥,他是不是忘記了約定時間,我們在這里已經等了一天了,怎么一點動靜也沒?”
一個臉上滿是臟污,眸子充滿堅定的瘦高個兒男子伸手戳戳了他旁邊正代頭拿匕首在剝一條蛇的頭頭雷鳥。
雷鳥饒有興趣地剝著蛇,手指翻飛,令人眼花繚亂,一條蛇被完整的皮肉分離,那蛇皮竟完整沒有一絲破損。
雷鳥身后的一名大眼睛女孩,拉過蛇皮,往里填充了一些泥,往地上一方,竟然又做出了一條以假亂真的蛇兒來。
“雪燕,都什么時候了,還有心情玩泥巴!”雷鳥利落地把蛇節成小段,放進一個黑漆漆的陶碗里,又抬起剛毅無比的臉,沖著做假蛇的女孩道:“去,把黑子叫來吃飯了。”
雪燕苦惱地盯著碗里的生蛇段,砸了砸嘴巴,“老大,不是吧?又吃生的?上次是老鼠,這次是蛇?”
“雪燕不去叫人,冬青你去,給黑子替下班,讓她先過來吃飯。”雷鳥又把那滿臉泥污的迷彩服男人的肩膀拍了一下,“這里已經是他國境內了,雖然是深山密林之中,可現在是非常時期,一點點煙火都會暴露我們的行蹤。
有蛇吃都不錯了,要是沒抓到蛇,今天中午我打算挖蚯蚓給你們加餐呢。”
比起吃蚯蚓,那吃蛇好歹還算好些,雪燕屏住呼吸,用匕首插了一段生蛇肉送進了嘴,胡亂的咬了兩下,直接就生咽了下去。
冬青笑著用刀串了兩段,邊咀嚼邊往幾百米外的一棵出云杉樹那里走。
走到樹下,他仰頭朝著樹上輕輕地叫了一聲:“黑子姐!開飯了。”
杉樹干中段,原本與樹干幾乎融合成一體的某個人動了動,一手扶住樹干滑了下來,離地還有兩三米的時候,就直接彈跳而下,利落而姿勢優美的落地。
這是一個身材火爆,個子高挑,臉上畫著綠色樹汁的女子,五官輪廓很立體。
如果洗去那臉上的綠汁,她應該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子.
“守著!”黑子看也沒看冬青,一邊往雷鳥那邊走,一邊語音清冷地吩咐。
冬青應了聲音得嘞,兩手抱著樹干,哧溜哧溜地就往樹上爬,沒兩分鐘就消失在枝葉之中。
黑子面無表情地串了生蛇,小口小口的撕咬著,咬到口中之后,還細細的咀嚼,血順著她的嘴角往外流,她絲毫不覺得詭異,也絲毫不覺得那蛇肉生腥,倒像是在享用什么美味似的。
“黑子姐,看到你吃東西的表情,讓我有種錯覺,就好像還呆在滇市里,享用著香茶悠閑地閑話家常般。”原本覺得生蛇味道怪的雪燕雙插了一塊,學著黑子的樣子小口地撕了一塊下來,剛嚼了兩口立馬就吐了出來,“呸呸呸,我的媽呀,好腥!黑子姐,你怎么一點也感覺不到?”
“吃蛇肉的腥,能比得上你看到暴露時,戰友的血肉在你眼前紛飛的難受,能比得上他們的鮮血噴濺到你臉上那般腥?”黑子的聲音十分清冷,像是冬夜里滾落在冰面上的石子。
雪燕語塞地默默撕扯起蛇肉來,一臉羞愧。
她是入隊最遲的,還沒曾經歷過這樣的場面,黑子的搭檔就死在她的眼前,為了保護她而犧牲。
從此后,黑子就變得不喜歡與人交流,過得如同夜里的貓頭鷹,不再需要溫暖的陽光,她的聲音,便是索命的兇兆.
她的綽號便是閻羅.
可是她更喜歡黑子這個稱號,因為她的那名搭檔叫棋子,她當時叫黑鷹,后來棋子死后,她就取兩人代號中的一個字,把代號變成了黑子.
雷鳥的嘴唇蠕動了兩下,正打算說什么,身形突然一震,伸了個迅速隱藏的手勢,看到黑子和雪燕領會并隱蔽好之后,他才端著那黑碗跳入了幾米外的一處泥潭之中,整個人都埋入了泥中.
泥潭之中冒出幾個水泡之后,歸于一片平靜.
一顆照明彈突然升空,在林中炸開.
林間陰暗的光線遮蔽,便被破除了。
在這顆照明彈的照耀之下,這里恍如空曠無遮擋的原野,一覽無遺。
如果他們反應稍微慢上一秒,還沒來得及藏好,這一刻便會全部暴露。
又是一輪機槍連射,子彈似密密乍乍,無孔不入的雨點,落入林間。
平射了一輪之后,又調整了角度,向上斜四十五度連射,最后還直角角往樹上連續射擊了足足五分鐘之后,那彈雨才漸漸止歇。
“這里沒人!換別處!”
“不,再等等,把那個快死的人抬上來。”
兩個聲音在遠處議定,不一會兒,一個一身是血,迷彩服也被血浸透了,面色如紙的年輕男子被四個敵方士兵抬著走了過來。
士兵的身后,跟著大約50名荷槍實彈的野戰軍。
先前那個陰冷如毒蛇的男音再次從那50個人中間響起。
“數三個數,如果你們還不出來,我就從這個人的腳切起。一…二…三…,不出來是吧?
先切掉他的左腳腳趾!”
抬著青年的兵立馬抽出軍刀,手起刀落,鮮血飛濺,五根腳趾齊齊的被切斷,離開了腳掌。
那名原本昏迷著的青年痛得醒過來,把痛喊聲驟然吞了下去,強自壓抑著劇痛,用力地嘶喊道:“不管你們在不在這兒,別出來!不要管我!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