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上,隨處可見一條條綠色長龍呼嘯而過,它們穿過河流山川、村莊城市,到達你想去的地方。
綠皮火車里,一邊安了三個連在一起的木頭椅子,一邊安了兩個椅子。
徐衛國坐在靠窗戶的椅子上,已經好幾個小時都沒動彈一下了。
馬上就要到錦官城了。
他跟林小滿說的是要出去一個月,他二十天就回了,剩下來十天,他要去解決一件秘密的事。這件事,他并不想讓林小滿知道。
他的身邊,總是會有一些年輕的女同志經過,一會來一波一會兒來一波,卻從沒看到他轉頭望一眼。
他坐的是普通的列車,沒用軍官證買票。這趟車比那趟軍列要慢十四個小時。
他下車的時候,終于轉過了身子,身后傳來一片驚訝的抽氣聲。
他聽到她們猜測他是不是長得對不起人民群眾,才一直看著窗外不肯回頭,怕嚇著人。
要是這個時候林小滿聽到了,一定會沖去,指著人家的鼻子說:你才長得對不起人民群眾,你全家都長得對不起人民群眾。
林小滿很護短。
從萬峰那事開始,徐衛國就發現了這一點。
她幾乎是無條件的護著王紅梅,變著法子絞盡了腦汁把萬峰新媳婦兒和他老娘的陰謀拆穿了,護住了王紅梅。
再來就是羅云那件事,她為了護著羅云,寧愿讓人誤會駱老師是來找她的,并為了羅云要專程去江城跑一趟,讓羅云和駱榮光破鏡重圓。
再往前推一點,就是她十一歲翻人家院墻進去,把那家男人用磚頭砸暈了,把妹妹偷了出來,跑了幾十里地,從此后,風里雨里,她都護著林小花。
蘇一白在飯堂,總是提起徐齊家來刺激他,她立馬就拉著他走人,不想讓蘇一白傷害到他。
當她知道余蓮在幼時打擊他,不給他做獅子頭后,她又心疼得直哭,做獅子頭的時候,那眼淚就啪啪地往鍋里流。
他對她說了余蓮往他床上放蛇蜈蚣殺人蝎,又在湯藥中做手腳,往他身上注射不明藥物之后,她憤怒得想去殺了余蓮。
徐衛國一直都在保護著別人。
可是林小滿卻讓他嘗到了被人關心被人保護的感覺。
如果能被她護著,他寧愿成為那短。
下車之后,不少舉著牌子的人就圍了過來,和后面下來的人寒喧著。
徐衛國旁若無人的大步往前走著,突然有個女人撞了過來,攔在他面前。
她興奮地看著他,叫他衛國哥哥。
徐衛國皺了眉頭,推開她,就要繼續往前走。
那個女人又追了上來,氣喘吁吁地說:“我是余嬌嬌啊,上次我上錯了你的車,把你錯當成了來接我的人。
那時候我表現得有些失風度,可是后來我知道之后,我就一直在打聽你,想跟你道個歉來著。”
“哦,我知道了。”徐衛國加快腳步,往出站口而去。
余嬌嬌一直跟著他,跟到了站外,“衛國哥哥,你都不知道,我們竟然這么有緣!你知道嗎?上次你去江城接任務,我爸安排我去跟你接頭,帶下路,然后我去了接頭地點,卻被人用什么東西打暈了。
那個女人就冒充是我,賴上了你,最后跟你結婚了。為了這件事,我爸爸還沖著我發了好大一通火,把我發配到了滇云邊境守了好幾個月的林。
衛國哥哥,我跟你說,林小滿她不是什么好人。她一定是別有用心,算計好一切,接近你的。如果沒有她,我和你早就相遇了。”
徐衛國停下了腳步,瞇起眼睛看著余嬌嬌,“你說什么?你被人打暈了,才沒去接頭?林小滿恰好在這個時候出現?”
余嬌嬌急急地點頭,“是的是的,就是這樣的。你被人騙了。”
徐衛國仔細地打量著余嬌嬌,又把她手里的紙牌子看了一下,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
“你叫我衛國哥哥,你姓余,你是來接人的,你接的人還剛好叫余蓮?和我的繼母同名?”
“是啊是啊,衛國哥哥,你真是厲害。所以說我們的緣份是天注定的嘛。我姑姑是你的繼母,我小時候還去你家玩過的,只不過那時候只見到了齊家表哥,聽我姑姑說,你不喜歡有人接近,喜歡關在屋里睡覺,我就沒上樓去打攪你。
我要早知道你長大后會這么帥這么有本事,我一定求著我姑姑,把你定下來給我。”
徐衛國冷冷地睨著余嬌嬌,“剛剛你說你去接頭被人打暈了,林小滿冒充你來接頭的事,也是她教你說的?對不對?”
“不是不是,我還沒見到我姑姑呢。她的火車,還有一個半小時才會到,我是提前來接的。”
徐衛國本能地質疑了一下林小滿的出現,又暗罵了自己一句。
余家人的話,不能信。
他應該相信林小滿才對。
徐衛國的聲音,像是剛從冰水里過了一遍似的,令人聽了通體生寒。
“余嬌嬌,我不相信你,也不想認識你。不管是你姑姑要來,還是你奶奶要來,都與我徐衛國沒什么關系。她要來,我攔不住,但我拒絕招待。你轉告她,別來惹我,不然她一定會后悔的。”
說完這番話,徐衛國直接一陣風似的走了。
余嬌嬌想追,追了兩條街之后,卻發現徐衛國早就已經消失在人海之中。
“姑姑,對,我要去找我姑姑。爸爸說,我們余家全靠了姑姑的幫扶,才有了今時今日的地位和聲望。姑姑一定有辦法讓徐衛國服軟。”
徐衛國的好心情,因為余嬌嬌的出現,也因為余蓮的突然到來,突然間就被陰云遮蓋了。
他聽林小滿說過,那個私診在一片居民區里,院子里種滿了紅苕花,那個醫生是有兩把刷子的。
那里不遠處,還有一家好吃的面店。
徐衛國很快就找到了那家面店,讓老板娘上一碗擔擔面來嘗嘗。
他吃面,喜歡有湯有菜,從來沒有吃過這種湯汁很少,面很多,看起來有點擠擠的擔擔面。
但是林小滿說特別好吃,好吃得板。
他又正好餓了。
擔擔面的味道好像還不錯,吃完了面,徐衛國就問起小院子里的王醫生。
坐在背后的一個男人就開腔了,“找我做啥子?”
徐衛國很直接了當地問他:“你敢不敢做縮莖的手術?”
“縮啥子?你說啥子安?該不得是我想的啷個樣子哦?莖是指那個那個東西?”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