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象更新o(∩_∩)o)
不過在大牢里躲了一個白天,晚上鳳海天就派轎子將來福接到了秀色樓里藏起來。
推開熟悉的雕花木門,來福走進去,轉進屏風遮擋的內室,花了片刻來梳洗打扮,再出來時,已然是那個跟曾經的花魁娘子如煙比肩齊名的花娘,紅fen。
“既然事情敗露,那你就安安心心地在秀色樓做花娘吧。”鳳海天看了紅fen一眼,淡淡地吩咐一聲,便毫不留戀地離開了。
紅fen嘆息一聲,就這樣嗎?她以為自己會像任務失敗的如煙一樣,被打發到最低等的房間,接受那些最粗魯卑賤的男人的侮辱。
“怎么,對于我花了大把銀子的安排,你不滿意?”一個聲音響起,等到紅fen反應過來時,自己已經跌入了一個熟悉的懷抱。
原來如此,因為這人花了大把的銀子,所以鳳海天才沒有趕她去伺候那些跟野獸沒有區別的男人嗎……
紅fen心底一片悲涼,心想若是眼前這人沒有出手,京城里的那位即使知道了她在這邊發生的事,知道了她會被打發去最底層伺候那些跟野獸沒分別的男人的話,也只會讓她忍耐,然后給她一個軟弱無力的空口承諾吧。
雖然紅fen一直都知道,那人不過是想要利用她對他的一片癡情,借由上位者派她來刺探鳳家家底兒的機會,讓她幫助他鏟除異己,以助日后他順利登基。所謂的皇后的寶座,不過是他讓她心甘情愿被他利用的幌子而已。
但是,紅fen還是甘之如飴。
直到此刻,紅fen才理解當初如煙的瘋狂,不過如煙比她自我,敢于為了自己的幸福去傷害自己喜歡的人。
“不管你是誰,我都要你”男人低沉的聲音響起,像是誓言一般。
紅fen心神一震,下意識地就要開口:“我……”
男人的食指點在紅fen的嘴唇上,止住她下面的話:“噓——你只要知道,不管你是誰,不管你接近我是為了什么,我都喜歡你,都想要跟你天長地久就好”
眼淚不期而至,紅fen將頭埋在男子的懷里,心想,就是因為這份熾烈的真情吧,所以她才會漸漸地忘了京城里的那位她愿意為之付出生命的皇爺,轉而對眼前這份虛假的幸福眷戀不舍吧。
既然走到了這一步,那她也沒有什么好猶豫的了
抬頭,紅fen褪去青樓女子的魅惑和輕浮,一臉鄭重地說:“有些事情,我想要告訴你”
來喜對陳大夫這個父親的接受的速度,超過了所有人的預想。
祝蘭臺曾經問過來喜,為什么她沒有怨恨陳大夫曾經對她的不聞不問。
誰知來喜很是淡然和幸福地說:“那是因為爹以前不知道我的存在。自從我進府開始,爹雖然沒有告訴我我的身世,但是一直都在做一個父親該做的事,不是嗎?”
經受了來福陷害一事的打擊之后,來喜迅速地成長起來,現在已然成了祝蘭臺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
祝蘭臺見此十分欣喜,這樣的話她就不需要擔心春屏將來要嫁給文墨的事了,反正來喜現在也十分可靠,而且據陳大夫說,他已經看好了一個學徒來做他的女婿,因此即使將來來喜出嫁了,也會繼續留在府中。
祝蘭臺想,在未來的時間里,來喜都可以陪在她的身邊,很好地幫助她去處理日常事務。
十一月初的時候,祝蘭臺的身子已經十分重了,除非必要,一般她都會半躺在床上,跟肚子里的孩子說些話,或是跟春屏、來喜一起給小孩子做衣服。
十一月十二,比預產期晚了十來天,祝蘭臺肚子里的孩子終于降生了
那是一個皮膚皺皺、閉著眼睛的小孩子,身子軟得祝蘭臺都不敢隨便碰他。鳳崇給他取名為鳳新,寓意萬象更新之意。
因為祝蘭臺生產,劉氏特地從長安趕了過來照顧她。
能夠見到母親,祝蘭臺自然是高興,而且新生的孩子很健康更是讓她覺得興奮。只是,唯獨有一件事,讓祝蘭臺記在心底怎么都覺得不舒服。
那就是鳳在天和蘭采兒并沒有趕回來看他們的金孫鳳新的出生。
祝蘭臺想,或許人家只是在書信里客氣地說些場面話,結果自己卻傻傻地當了真。孕婦情緒敏感纖弱,坐月子的女人同樣如此。祝蘭臺的失落如此地明顯,以致于忙著飛鴿傳書安排西域事務的鳳崇也注意到了。
不作他想,鳳崇百分之百地確定,祝蘭臺的失落來自于自己那對食言未歸的父母。雖然鳳崇也很好奇,為什么答應了要回來參加寶貝兒子出生盛事的父母為什么沒有回來,但是當務之急不是追根究底、查明原因,而是去安慰需要他的祝蘭臺。
“娘子,在想什么?”忙碌了一天,鳳崇回屋就看見祝蘭臺正一個人半躺在床上發呆。
見鳳崇回來,祝蘭臺整個人躺下去,蒙進被子里去,模糊不清地說:“沒想什么……”
鳳崇聽出了祝蘭臺語氣里不尋常的鼻音,掀被子的手頓了一下,若有所思。接著,鳳崇便直起身來,三下五除二地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脫去,然后甩開鞋子也鉆進了被窩,在祝蘭臺反抗之前,伸手緊緊地摟住她。
掙扎了一會兒,祝蘭臺自己也覺得這樣胡亂發脾氣沒意思,便停了手,將臉埋在鳳崇的懷里,嘆息一聲:“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跟你鬧脾氣的,我只是,只是在生我自己的氣……”
“今早上收到娘的書信了,”鳳崇說的風馬牛不相及,“娘說她和爹就這兩天的功夫就會趕回來,保準兒喝上新兒的滿月酒,所以你……”
“可以別對我許諾嗎?”祝蘭臺從鳳崇懷里抬起頭,眼里裝滿了淚水,卻倔強著不肯掉下來,“如果不能保證做到的事,那干嘛還要許諾?你知不知道,給了別人希望,卻又親手將這個希望打破,是最殘忍的事……”說完,祝蘭臺別過頭,轉過身子,背對著鳳崇。
即使祝蘭臺以為自己很堅強了,極度想要否認自己渴望被公公婆婆認同的軟弱,但除去鳳氏主母的光環,她終究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女子,一個普通的兒媳婦。
鳳崇頓了一下,伸手摩挲著祝蘭臺的青絲,軟語安慰:“雖然娘在信里說的不清不楚的,但是我相信爹和娘不是故意缺席新兒的出生的。而且,我知道你是介意七年前九兒的那句話,我向你保證,爹娘當初離開的原因雖然我現在還不甚了了,但是絕對不會是不認可你這個兒媳婦我當初就說過,鳳凰羊脂玉是鳳氏當家主母的標志,若是沒有爹娘的同意,那塊鳳凰羊脂玉現在就應該還在娘的手上,我怎么有機會在那年七夕把它交給你?
我知道,這段時間是我太忙了,忽略了你的感受,我向你道歉。你是我將要共度一生的妻子,即使我再忙,又怎么可以忽略了你的心情……”
“噓——”祝蘭臺轉身捂住鳳崇的嘴,看了他一會兒,這才泄氣地說:“好吧,我就再相信你一次,耐心地再等半個月。”
鳳崇微笑,在祝蘭臺額上印下一吻:“謝謝你,娘子。”
祝蘭臺面色一紅,啐道:“算了吧,我還不知道你那話里話外的意思,故意裝可憐”
“娘子明鑒。”鳳崇笑道,將祝蘭臺摟得更緊。
臘月初八,距離鳳新的滿月酒還有四天的時候,在外游蕩六年余的鳳在天和蘭采兒終于回到了洛陽鳳家大宅。
對于鳳在天和蘭采兒闊別六年的回歸,那真是幾家歡樂幾家愁。歡樂的是鳳崇等人,愁苦的是鳳海天一派,真正對此沒有什么感覺,大約就只有半隱退的鳳云天了吧。
因為祝蘭臺尚在坐月子,所以鳳在天和蘭采兒私下里跟祝蘭臺的母親劉氏見了面,寒暄幾句,并沒有驚動祝蘭臺。等到祝蘭臺得到鳳在天和蘭采兒到家的消息時,已經是親自看見他們的時候。
鳳在天和蘭采兒出現得沒有預兆,所以祝蘭臺第一次見公婆,給他們的第一表情,就是驚詫到了呆滯。
反應過來后,祝蘭臺趕緊向二老行禮問安。但是畢竟先前心底就有個疙瘩,又是第一次見面,因此除了問安之外,祝蘭臺一時之間還真的不知道該說什么話,只是一邊局促不安地站著,一邊悄悄拿眼打量鳳在天和蘭采兒。
鳳崇跟鳳在天幾乎就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因此自然是長相俊美,渾身充斥著一種渾然天成的貴氣和灑脫。不過,大約是經歷的事情多,鳳在天眉宇間倒是比鳳崇多了一份滄桑,在那滄桑里,又有一份看淡世事的瀟灑。
蘭采兒是典型的書香門第的姑娘,即使年過半百,依舊是溫婉嫻雅,一副大家閨秀的做派。只不過,常年的鳳氏家主之爭,讓蘭采兒在那份淡雅里生出一股子犀利和睿智來,讓人在親近她的同時,不管對她有所隱瞞和不敬。
祝蘭臺心底偷偷地想,攤上這樣精明厲害的公公婆婆,不知道她日后能不能應付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