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落,長房宋氏的臉色一變,只見她緊緊抓著帕子,顯然并沒有松口,她也覺得和離也好,只要有那個惡婆婆,她的女兒定不會有好日子過。
還不如和離算了。
而何老爺見賀家人里里外外竟沒有松口的,整個人就急了,“那個,親家母”
“咱們有話好好說,這要是覺得處罰太低了,回去我在重重的罰就是了,但是和離事關重大,且不可妄言那。”
“雖然親家如今卻是與往日大不相同,可這越是大戶人家越是注重名聲。”
“家里若是有和離之女,豈不是要耽誤其他小姐出嫁?”
“親家還望三思啊。”
這話說的一副為賀家人打算的模樣,而其他人臉色也是一變,倒是之前還幫著說話的周氏愣了一下。
“還有這說法嗎?”
何老爺馬上道:“自然,別說大戶人家,就連平民百姓,就見哪個和離了?”
周氏臉色瞬間變了,越是大戶人家越是注重名聲,那明家呢?那可是地地道道的大戶人家啊。
萬一,賀家有了和離之女,要退婚怎么辦?
這可不行。
她活了這么多年,到是見過那被退親的,還真未見過和離之人。
這么一想,就再也坐不住了,直接尷尬的道:“那個,親家說的也在理哈。”
隨后指著地上一堆苦命鴛鴦道:“看這倆孩子如此伉儷情深,還挺不落忍的哈。”
結果這話剛落,就被賀老太太狠狠的瞪了一眼,“你給我閉嘴。”
這話一落,賀老二也狠狠的瞪向她,周氏瞬間萎了。
不過這時眾人到是把視線放在了跪在地上的倆人。
何東進了門就被大舅哥揍了一拳,可是他不怒不腦,上來就是大禮,跪地就是磕頭,那頭磕的葉小樓看著都心驚,可見他是真心實意的歉疚。
自從說完和離之后,就在沒發一言,顯然十分不舍,可依舊愿意成全賀鶯。
葉小樓細細的觀察,這人長的一般,卻也算秀氣,最重要的是心地不錯,對賀鶯也是一片真心,當然,這人也足夠聰明。
這種時候,多說多錯,他要是還想跟賀鶯繼續過下去,姿態就必須放的低。
如今賀家今非昔比,想要讓女兒和離,并不是難事,他要想繼續當賀家的女婿,就得打動賀家人的心。
不然賀家人憑什么?把女兒嫁給他?
圖他不受家人待見,圖嫁給她受婆母磋磨?顯然不是。
他現在的身份尷尬,空有一身才能,卻受限于孝道,所以能給的只有這份真誠和真心了。
而他也確實做到了,不僅葉小樓對他刮目相看,賀家人也不例外。
此刻賀老太太見此一臉心疼的道:“誒呀,你這孩子,這是干什么?快起來,起來。”
說完瞪了一眼賀虎,“你這是做什么,來者是客,你怎可下這么重的手?”
“何況他還是你妹婿。”
“和離什么和離?小兩口好好的,至于其他的事兒,不是賀家還沒倒嗎?自然有人為她撐腰。”
賀虎聽完卻一臉不服氣的哼了一聲,隨后低頭不語。
賀老太太無奈道:“大山,大熊,還不把你們姐夫扶起來?”
“誒呦喂,這頭怎么破成這樣?鶯鶯,帶你夫婿下去上藥。”
何東起身,卻滿臉慚愧的道:“不用,不用,這只是小傷。”
“比起鶯鶯在家受的苦,這點痛算什么?”
“祖母,是孫女婿無能,護不住她。”
之后抓住了賀鶯扶在他手臂的小手,一臉認真又沉痛不舍的道:“鶯鶯,忘了我吧。”
說完就將胳膊抽了出來,賀鶯頓時哭了起來,“不,夫君,不要”
長房宋氏見此低頭抹眼淚,其他人眼中也一臉的心酸,而賀老太太也受不了了,直接道:“胡說什么呢?”
“阿鶯”
賀鶯這才將人扶走了,待幾人一走,小輩的也都撤了。
此刻正堂就留下賀家的長房,二房,三房的長輩,再加上剛進門的朱湘。
而崔家這邊有賀氏,還有崔元衡和葉小樓,穩穩的坐在玫瑰椅上。
何老爺如今也坐在了椅子上,還讓人奉了茶,可見,現在是談正事的時候了。
何老爺對留下這么多人,還是有有些不滿的,尤其是那位相貌過人的一對小夫妻。
不用介紹他也知道,這是誰。
八成就是那位考了頭名解元的舉人了。
何老爺有些緊張,而這時賀老爺子放下了茶碗直接冷著臉開口道:“既然賢侄來了,那咱們就開門見山的說吧。”
何老爺馬上賠笑的道:“是,讓伯父見笑了,實在是賤內太”
他話還沒說完,賀氏最先開口,毫不留情的道:“哼,她如何,你又不是今日才知。”
“這么多年,她如何對待你長子,你該不是眼睛瞎了?”
“我賀家好好的女兒嫁進你們何家,竟不知日子過的連個下人都不如?何家真是好大的規矩啊。”
何老爺臉色一僵,而賀氏可不管那些,直接道:“她是當后娘的,可那是你的嫡長子,你的心都偏到天邊去了,也不怕人笑話。”
“不過,你何家怎么對待嫡長子,我們不管,反正那是你親兒子,打殺了跟我們有什么關系?”
“但是,千不該萬不該,居然敢動手打我賀家的女兒,她哪兒來的臉?”
“這就是離的遠,要是同在這南康城,看我不大耳刮子呼死她,呸,什么東西。”
何老爺頓時臉色青了紫紫了青的,最后還是忍著氣道:“對,是我的錯,是我有眼無珠,我回去后定狠狠的罰她。”
這話說的咬牙切齒了,他是真的對妻子恨的牙癢癢,可是在恨,眼前這一關也得過。
要是別人也就罷了,他還能說上兩句,可這位不同,這位是賀家的姑奶奶,舉人的親娘,他只能忍著。
而賀氏自然沒把他放在眼里,繼續道:“狠狠的罰?呵,你在這兒糊弄鬼呢?你心里打算的下九九別以為我不知道,呸,想蒙混過關,沒門。”
“有種你就休了她,要不然,咱們倆家恩斷義絕,和離定了。”
這話說的鏗鏘有力,毫不含糊。
這自古鬧和離,幾乎都是到了恩斷義絕的地步,都說結親乃是結兩姓之好,這好不成,當然就成仇了。
賀家是不怕,但是何家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