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小女魯莽,對賀少爺不敬,是我管教無方,我替秋月向賀少爺陪個不是。”
白才俊說罷,向賀子石躬身一揖:“還請賀少爺大人不記小人過,念在秋月年幼不懂事的份上,別和她一般計較。”
“秋月這個性子,我也是習慣了,自然不會放在心上的,再者說了,我既是心悅秋月,自然是事事以她為重,又怎會因她的一時惱怒而生氣?”
賀子石看了白才俊一眼,道。
“賀少爺心胸寬廣,我替小女秋月謝過賀少爺。”白才俊又是一揖。
“你方才說,你是秋月的爹?”賀子石盯著白才俊瞧。
“正是,秋月他是我的女兒。”白才俊笑呵呵的應答。
“可我怎么聽說,秋月自小父母雙亡,現在唯一的親人長輩也唯有在老家的叔叔嬸嬸而已了,你這個爹……”賀子石欲言又止。
“此事說來話長,秋月與我鬧別扭,這會子正生氣,讓賀少爺見笑了。”白才俊道:“秋月與我賭氣,不愿意見我,不過我到底是她的親生父親,血濃于水,待時日長了,秋月這氣自然也就消了,我說的話,她自然也是會聽得。”
方才看賀子石的那樣,像是對白秋月十分有意的模樣。
這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把白秋月父親這個身份亮出來,這賀子石自然會高看他幾分。
而且,他還很有可能是未來賀子石的岳丈,身為長輩,賀子石必定也會巴結奉承,甚至對他有求必應。
譬如能幫他將曹記茶行的存貨全部處理完,能幫他把曹記茶行給奪過來。
白才俊打著這般主意,刻意將最后一句話咬的極重。
白秋月會聽他的話的,所以說你若是想要追求白秋月的話,必須得先過了他這一關。
白才俊刻意拋了這個誘餌出去,為的就是讓賀子石能夠主動的來求他。
果不其然,賀子石聽到這話時,微微垂了垂眼皮,片刻后才抬起頭來:“秋月她,真的會聽你的話嗎?”
“這是自然,賀少爺。”
白才俊松一口氣的同時,臉上多了一層的笑意:“我方才也說了,這血濃于水,即便秋月現在與我鬧別扭,可她到底是我的女兒,待誤會解除了,她自然會聽我的話的,我自然也能為她的事情做主。”
包括這婚姻大事。
“白叔。”賀子石立刻便改了稱呼,微微欠了欠身,算是行禮。
對于賀子石這樣的稱呼和舉動,白才俊可以說十分滿意,笑道:“賀少爺客氣了。”
“白叔。”賀子石道:“當著您的面,我也不藏著掖著了,這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對秋月喜歡的緊,想往后娶進門來。”
“方才,我也看出來了,秋月能讓賀少爺喜歡,實在是秋月的福氣呢。”白才俊笑呵呵道。
“可是秋月對我愛答不理的,還說自己已經訂了人家,將我拒之于門外,這讓我有些……”
賀子石有些懊喪,道:“白叔,你既是秋月的父親,那你能幫我勸一勸秋月嗎?不求勸她就一定能短時間內喜歡上我,只求她能正常的接受我便是。”
“白叔,我是真心實意喜歡秋月的,只要能讓我娶了秋月,讓我做什么都行。”
賀子石說著說著,這語氣中便有了焦急感。
“賀少爺不必著急。”白才俊道:“此事我一定好好勸一勸秋月。”
“至于秋月所謂訂親之事,此事我看也是不作數的,我才是秋月的父親,可她訂親之事我卻并不知曉,未經父母同意私自結親,也是不妥的。”
“此事我會好好處置,賀少爺放心就是。”
“那就多謝白叔了。”賀子石這次,對著白才俊深深做了一揖。
“不敢當不敢當。”白才俊急忙扶起了賀子石:“這都是應該做的,能與賀家結親,已是我白家三生有幸,哪里還敢當賀少爺的謝字。”
“時候不早了,我也得趕緊回鋪子里頭去,秋月的事,我回頭再與賀少爺細說。”
“好,勞煩白叔了。”賀子石重重的點了點頭:“待過兩日,我請白叔到會賓樓吃飯,白叔一定賞臉才好。”
“一定一定。”
白才俊笑著滿口應下,又客套了幾句之后,便往曹記茶行去了。
一路上,喜笑顏開。
當真是老天爺有眼,賀子石竟然看上了白秋月,還要娶回家去,那他往后便是賀子石的老丈人,是賀家的親家,這身份可謂是水漲船高,再不是從前曹記的那個普通賬房了。
這生女兒還是有好處的,雖說有時候覺得礙事的很,但關鍵時刻,卻能派上這般大的用場,著實是好的很。
只是……
只是這賀子石說白秋月自稱自己已經訂下了親事。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秋月訂親,他這個做爹的卻不知道分毫,這像是什么話?
究竟是白秋月為了拒絕賀子石的推托之詞,還是說白秋月這個死丫頭瞞著她干了這么大一件事?
無論哪樣,眼下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要去尋了白秋月問了清楚,還要把這樁什么莫名其妙的親事給退了才行。
白秋月必須得嫁到賀家去,必須!
白秋月回到了繡房中,滿臉的不悅,騰的坐了下來,拿起方才繡了一半的帕子,接著繡了起來。
但大約是因為方才的事情太過于煩躁,這扎下去的針卻是并不穩,針腳也松的很。
一旁的春蘭頓時便皺了眉頭:“這出去一趟,回來卻是氣呼呼的,像是旁人欠了你二百兩銀子似的。”
“這是和小四說話說得不高興,你倆吵架了?”
小兩口拌嘴,是常有的事,這白秋月和佟小四又是年輕氣盛的,難免沉不住氣,什么心思情緒的都往面上擺,影響干活。
“要是小四來就好了。”白秋月知道自己這個時候煩躁的很,不適合做這個活,索性把手中的帕子先放了下來,只倒了杯茶水來喝。
“看你這個樣子……”春蘭也放下了手中的針:“難不成,是那個賀子石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