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凌母因為有事不在府中，所以今日不用請安，府中女眷都趁著凌母不在隨意出行。凌月自然也不例外。
今日正好是拍賣行邀請函所安排的時間，凌月這次扮作一個“隱士高人”。
白衣飄飄，逼格拉滿，頭戴斗笠，塑造朦朧。
滿身逼格的她先去把昨天熬夜肝的話本投給民間的書坊。
她這身裝扮吸引了不少目光，大家都以為她是什么高人，偷偷跟著她想看出些門路，結果看到凌月來到書坊。
“高人這么做是有什么深意么？”
“害，誰知道呢，難道是投稿什么武功秘籍？”
“等高人走了我們去一問便知！”
尼撒嘖嘖贊嘆：“所以你今日為何打扮的這么‘高深’？”
“為了拍賣喊價的時候不那么掉價。”
尼撒：“……”
“店家，收稿么？”凌月聲音冷沉，就似空谷里傳出來似的，讓人不明覺厲。
她也不等店家回話，“啪”的一聲將稿子按在桌上，“我，投稿。”
“店家”先是被這陣仗嚇了一跳，向后貼了貼：“女俠，投稿就投稿，您好好說話行么，這樣好嚇人啊！還有，我不是店家，我只是店家手下的打工仔！”
“哦，那你收稿么？”
“收、收的！您叫我煙兒就好了。”煙兒脖子向后縮了縮，嗚嗚，這個姐姐怎么這么口怕！
凌月負手而立，一副高人做派：“那你倒是看啊。”
煙兒身子一抖，顫顫巍巍地接過稿子，嗚嗚，頭一次見到投稿的是大爺！哪個來投稿的不是客客氣氣的，為啥這個人她辣么狂嘛！嚶，氣場好恐怖！她第一次見到這種客人！
打開稿子，字跡狂放瀟灑，可見當時那人執筆時的酣暢淋漓。煙兒的思緒逐漸被紙上文字帶走，“好，好啊！”
她越看越起勁，好文！大賣！
“收，這稿子我們收了！到時報酬我們五五分，如何？”煙兒豎起五個指頭。因為被文字吸引，突然覺得眼前的“高人”也沒那么可怕了。那么高冷的外表下，還不是一悶騷嘛，嘿嘿，她都懂！
“五五分？”凌月沉聲道，“嗯？”
煙兒嚇得打一個哆嗦，瞪大雙眼：“嗯，五五分，咋了？”嗚嗚，她收回剛剛說的話！這個人還是很恐怖！
“我七你三。”凌月冷哼一聲，“如何？”她手撐在桌子上，緊緊盯著煙兒的雙眼。
隔著面紗，煙兒看不真切，只覺得這眼神幽冷，像是寒潭里的水似的。
煙兒因為太過害怕下意識點點頭，“好……”但是她很快回過神，“不行不行！”
嗚嗚，真這樣店主會殺了她的！！！
尼撒不由道：“你嚇到這小姑娘了。”
“你不懂，這就是‘高人’的風格，高冷、霸道、不容置喙！”
“……我看你是昨天話本寫多了，今天都代入角色了！”
凌月：“……”
不管，反正她覺得這樣很逼格，就很dio！
“不行？為何不行？”她聲音又冷了幾分，周身的氣場又強大了。
煙兒“嗚哇”一聲哭了出來：“嗚嗚嗚！說了不行就是不行……嘛！你……你兇什么嘛！嗚嗚嗚嗚！！！”
這在凌月的意料之中，她并不意外，只是先試探一下底線。
“不許哭！”凌月聲音不帶一絲溫柔，“那我六你四！若是再不行的話……”
“嗚嗚嗚嗚！！！好，好，我四你六嗚哇！！！”煙兒完全忍不住，“哇”的一下大哭，好兇啊嚶嚶嚶！
凌月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煙兒打斷。
她其實是想說，若是再不行的話，那就五五吧。
結果，這就同意了？
看來這“高人”的噱頭很頂用嘛，要是以后都扮作這“高人”出行，一定能省了不少麻煩。
“那還哭什么，還不趕緊把文書拿來？”
煙兒眼淚汪汪，不停抽泣：“好、好！嗚嗚嗚！”
小姑娘一邊哭著一邊去拿文書，瞪大通紅的雙眼看著凌月，“畫押吧！”
尼撒忍不住道：“你怎么把小姑娘弄成這樣？”
“我可什么都沒干啊，不就是正常說話？”凌月淡淡道，一邊翻了翻文書，將指印按上去。
淡藍的光閃過，“契約已成”四字印上紙面。
“文書你一份，我一份，收好……嗚嗚嗚嗚！”本來不哭的煙兒又哭了。
凌月一臉懵，“……哭什么？”
“嗚嗚嗚！你管我！”
凌月心底有那么一絲絲罪惡感，從空間里掏出一塊用紙包好的麥芽糖，“吃。”
煙兒：“……”這不會有毒吧？！
煙兒使勁搖搖頭，“不吃！”
“不吃？”凌月不答反問。
煙兒淚眼婆娑，“嗚嗚嗚，我吃！我吃！”
語畢，煙兒就像不要命似的，將一大塊麥芽糖全部塞進嘴里，鼓著腮幫子望著凌月，隨著甜甜的糖入口，煙兒的心逐漸平靜下來。
誒，這個糖真好吃！突然覺得眼前的這個人也沒有那么兇了！
煙兒的眼角還有許多淚痕，凌月看著有些不舒服，從空間掏出一塊絲巾。對于這突如其來的動作，煙兒一臉難以置信，就這樣傻愣愣地任由凌月將她眼角淚痕拭去。
“不哭更可愛。”
煙兒吸吸鼻子，“還不是因為你那么兇！”誒，這個人真的只是看著兇了點哎！好像還挺溫柔的！
“抱歉，我說話一向如此。”凌月一拂袖，負手而立，“話本的事就拜托你了，告辭。”
望著凌月離去的背影，煙兒在腦海里腦補了一堆東西。
如此做派定然是個隱士高人！想不到大姐姐冷心冷面的外表下藏著一顆極其溫柔的心！誒誒，她想寫的“高人”角色突然有了眉目哎！
煙兒正欲拿出她的稿紙，卻瞥見絲巾落在了地上。
這不是剛剛用來給她擦眼淚的？煙兒湊過去將它拾起，上面一片純白，什么圖案都沒有，只有點點斑駁。
“煙兒姑娘，剛剛那個高人來你們這干嘛的？”
“是不是賣什么武功秘籍？”
“你快拿來給我們看看嘛！”
幾個糙大漢勾肩搭背地走了進來，煙兒高冷地哼了一聲，“邊兒去！高人只是來看看，什么都沒說就走了！”說著，她緊緊攥住手中的絲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