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棉勝敖三人。
對于傀儡木偶,他還想再了解了解。
醫院里,棉家三人住在一間病房理。
孟世輝幫忙安排的,環境不錯,也有專人照料。
物質上,沒有虐待三人。
只是三人在身體上和精神上,仍舊不好過。
幾天時間,幾乎成了干尸骷髏。
又老又干,十分粗糙的皮膚,呈現不正常的黑,像是密密麻麻的黑點,匯聚成的塊狀。
眼睛渾濁昏暗,微張著嘴,開開合合,好像在說些什么,但沒發出聲。
神志還有,不多,大多數時候渾渾噩噩,迷迷糊糊的,發出囈語。
有時候會露出驚恐的神情,直喘粗氣。
那樣子像是正陷入某種恐怖場景當中。
那時候應該是清醒的,因為那時候的腦電波和心率才是正常人該有的。
醫生用過很多辦法,都沒找到他們生病的原因。
自然也找不到治療的辦法。
一家三口,只能整整齊齊的躺在床上等死。
醫生估計,最多不超過一個月。
司命看到這樣的三人,還有些震驚。
也有些唏噓,所以說,為什么要做壞事呢,這不就害人害己了。
棉襖嫌棄的往司命懷里躲:“臭。”
司命動了動鼻尖,并沒有常規意義上的臭味。
棉依是花夠了錢的,護工幫忙收拾得很干凈。
臭味,大概來自三人的魂魄。
司命伸手,用靈力探查三人身體。
靈力所到之處,全是陰暗臭水溝一般的肌理。
魂魄正被不知名的東西吞噬,像塊躺在臭水溝理的破布,破破爛爛,惡臭不斷。
司命仔細檢查,發現上棉有某種交易印記,這種印記,是同意主動獻祭的標記。
獻祭生命和魂魄,再無投胎轉世的可能。
媒介各有不同,他們遇到的,大概就是對某個物件放血。
因為三人身體里的含血量不足正常人的十分之一。
難怪短時間就干枯成這樣。
這種手段因為太過惡毒,只有邪修會用。
所以,那個所謂的能控制棉襖的傀儡木偶,并不是放點血就能成事。
它要的,是生命和靈魂。
可憐這一家三口貪心,被人賣了還給人數錢。
三人的情況,徐靜怡稍微要好一些。
說明她喂的血要少一些。
別看平時她最惹人厭惡,最咋呼。
但做事,是真沒那兩個滿嘴大意正義傲氣的男人狠。
棉璟最嚴重,他怕是每天不下抽兩百毫升的血,一個多月下來,沒被掏空,說明他以前身體好,中途也吃得好,補得好。
他的魂魄,現在只剩下不到一半,十分凄慘。
司命想辦法弄醒了最癥狀最輕的徐靜怡。
徐靜怡時而清晰,時而混沌。
清醒的時候,總覺得痛,渾身都痛,骨子里痛,從里痛到外。
她想喊,想求救,但是發不出聲。
病床對面掛著一個鐘表,滴滴滴的走著。
滴滴聲,就像是催命符,每一聲都讓她心口發慌。
她視線變得不好了,聽覺就異常敏銳。
恐懼環繞,每一秒都是煎熬。
司命在徐靜怡眼前打了個響指。
驀然間,徐靜怡渾渾噩噩的感覺消失不見,擁有了從未有過的清明。
忍不住長長的吐口濁氣,感覺重新活過一遭般暢快。
模糊的視線中,看到了棉襖。
恐懼,激動,怨恨,希冀,幾種情緒一起涌現,發出嗬嗬的急促聲。
司命擰眉:“我勸你好好冷靜冷靜,要不然你這口氣喘不長。”
徐靜怡怕死,幾乎是瞬間,就冷靜了下來。
憑著聲音,找準司命的位置,出現哀求神色。
司命道:“你平復好了,可以開口說話。”
徐靜怡一愣,試著開口:“我……”
“救救我,救救我。”
司命眼皮掀了掀:“你知不知道自己什么情況?”
徐靜怡神色有一瞬間迷茫,轉而憤怒,看向棉襖:“是她,是她害了我們,是她害了我……”
瞬息間,徐靜怡又激動了起來。
司命擰著眉,沒出聲。
棉襖一臉無辜,她什么都沒做哦。
徐靜怡大概自己意識到了,逐漸平復下來。
司命沉聲開口:“你們是自食惡果,和惡鬼做交易,不死是命大。”
“怨不得旁人,即便怨,也只能怨自己愚蠢又惡毒。”
徐靜怡倏的瞪大眼睛,直直的看向司命。
她沒有,她不是,就是別人害她。
司命冷笑:“你還不知道吧,那個所謂能控制別人的木偶傀儡,所需要付出的代價,就是獻祭。”
“每一次喂血,就是一次自主的獻祭,獻祭生命,獻祭靈魂。”
“雖然不知道中間什么地方出現了偏差,使得木偶傀儡沒有達到預期目的。”
“但你們應該慶幸,否者絕對不是等死,是早就魂飛魄散。”
深藏功與名的阿姨???
“嗬嗬嗬……”
徐靜怡滿眼不可置信,不會的,不是這樣的,怎么可能呢。
他跟那個道士無冤無仇,他怎么可能害他們。
他還收了錢,收了好多錢。
司命拿了一張從趙國巖那里加急洗出來的照片:“看看,是否是他?”
徐靜怡神色逐漸茫然:“是,是黑袍人,但,我看不清他的臉,從來沒有看清他的臉過,我不知道他長什么樣。”
司命不意外,收起照片問:“你對他了解多少?”
徐靜怡搖頭:“不了解,他只是我在天橋底下隨便找的,他叫什么,來自哪,有什么相熟的人,我都不知道。”
“是你主動找的他,還是他主動引起你的注意?”
徐靜怡仔細想了想:“我,我不知道,當時我去的時候,第一眼就看到了他,好像眼里只有他,就主動找了上去。”
司命不再問,從徐靜怡這里,得不到有用的消息。
“走吧丫頭。”
徐靜怡急了:“別走,求求你們別走,救救我,救救我。”
掙扎要起來,只是徒勞。
司命拉著棉襖的手,突然回頭道:“你知道你們為什么一直渾渾噩噩的躺著,醒不過來,也說不了話嗎?
徐靜怡茫然的搖頭。
司命好心道:“因為有人不想你們再開口,大概,是身邊的親近之人吧,下了一個小小的定身咒。”
“這種咒換普通人,也就是定個一兩小時。”
“換成你們這種將死之人,保留一定意識下無法動彈,會加大死亡恐懼,最終被自己活活嚇死,大大的縮短壽命。”
“意思就是,本來你們還能活得更久的,可惜……”
徐靜怡聽得茫然,司命帶著棉襖已經走遠。
到樓梯口時,聽到了病房里,徐靜怡撕心裂肺的怒吼,以及護士急急趕過來的腳步聲。
兩人沒停,徑直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