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顧，你拉個屎咋這么長時間。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回去現吃去了。”
“那都不保準啊！你沒聽他家大小子回來了，在山上抓了好幾只野雞野兔，給老林家都拿過去兩只呢。”
“對對對，聽說是掏到兔子洞了，要不然能整那些只嗎？真特么的踩了狗屎運了。”
“老顧頭，給你拿過去幾只啊？”
顧老爺子腦子嗡嗡響啊。
這就是他引以為傲的長子啊！可真是出息了，娶了媳婦，就不認得他老子是誰了。
一條干巴的腿，他都不好意思說出口，這小子卻好意思給。
問題是還給自己美的夠嗆。
可轉頭就給老丈人家那么多條腿，這不是打他的臉嗎？要是自家燉了，得吃多少頓？真是敗家啊。這樣慣下去，還不得把媳婦慣上天。
大家看顧老爺子的臉越來越黑。
馬上有不嫌事兒大的人喊道：“老顧頭，不會你這當老子的一只都沒有吧？”
顧老爺子怒瞪過去，恨不得手撕了這個人。這時沒有眼力見的顧老太太過來了，還大喊大叫。
“老頭子老頭子，你剛剛是回去取兔子嗎？長河給咱們幾只啊。你快說啊。”
顧老爺子一甩袖子，“滾。”然后掉頭就走，工也不上了，工分愿咋扣咋扣吧，人都要被氣死了。
“老頭子，你又沖我發什么火啊？不會是你的寶貝長子，連個毛都沒給你吧。”
顧老太太腿比嘴還快，說話的功夫已經追了上去。要是一只沒給，她也得要過來，這回她們可占理。
林嬌嬌吃完飯，本來要回去補個覺。
這吃完就睡，又怕胖。她正在院子里溜達，老顧家就鬧上來了，站在大門口也不進來，那架勢像是要把人活吞了。
“爸？”
林嬌嬌鬧個沒臉。
人家連個正眼都沒給她，這事有點大啊。
顧長河聽到動靜，從后院跑了過來。剛剛編的籠子，讓林嬌嬌一提醒，他才想起來，這兔子可是嗑東西的，等再大一點，這籠子也關不住，他還在琢磨怎么養呢？
可看到顧老爺子黑沉沉的臉，還有顧老太太不善的目光。更有連工都不上，過來看熱鬧的人。
顧長河快走幾步，站到了林嬌嬌的前面，“爸，你們這是干啥？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就算你們再怎么不喜歡我，也不能這樣欺負我媳婦啊。”
想想林嬌嬌在老顧家的待遇，而老林家怎么對自己？這么一比，這臉火辣辣的。
顧老爺子被這沒出息的樣子，氣得天靈蓋兒都快碎了。
他恨鐵不成鋼地說道：“你就慣吧！再這樣慣下去，小心你媳婦把老顧家安個轱轆推跑了。”
這是鬧哪出？顧長河和林嬌嬌都是滿腦子的問號，兩個人相視一眼，立馬明白過來，應該是雞和兔子惹的禍。
顧長河又恢復從前生人勿近的樣子，他發現這人啊，要是太好說話，誰都會逮著你踩一腳，反正他們老顧家就是這個樣子。
“爸，你說同樣是兒子娶媳婦，我還是老顧家的長子，為什么不給我拿彩禮？還得自己一點點攢，難道顧長青三頭六臂，不對，因為他有親媽在，自然有人給了，不像我。”
顧老爺子臉更黑了，“長河啊，這事能不能過去了？”
“我也想過去啊！可是你們這不鬧上門來了。”顧長河攤攤手，一副很無奈的樣子。
顧老太太急了，別一會兒又扯到她身上，馬上說道：“你們上山挖到了兔子洞，抓了野雞，都給老林家拿了那么多，為啥親爸都不給一只，有你這樣當兒子的嗎？”
她越說越覺得自己占理，恨不得拿個喇叭讓全村人都知道。
顧老爺子連連點頭，對，就是這個理。
“是啊，不都是一件事。我們剛拜完我親媽和奶奶，跟她們說了，我們的遭遇。然后就挖到了兔子洞，抓到了野雞。你們說說，這是上天憐我，還是我奶奶和親媽保佑我。”
“你你你這小子怎么什么都說？”顧老爺子都忍不住望了望天兒，太陽那么老大，他怎么還感覺涼颼颼的？
顧老太太的臉都白了，但想到大肥兔子，還是硬著頭皮開了口，“那你們也不能吃獨食，我都無所謂，可你的親爸呢，你們咋連個毛都不給。就是你奶奶知道了，也得寒了心，這可是你奶奶的親兒子。”
顧長河一改常態贊同的點頭。
“對，所以我才把雞和兔子拿到了老林家，雖然我爸不給拿彩禮，但也不能讓他被人戳脊梁骨啊。”顧長河說到這里話鋒一轉，“爸，那兔腿香嗎？”
“啥兔腿。”顧老爺子慌了，隨口一句又緊緊地閉上了嘴巴，這臭小子解釋清楚了，就行了唄，干嘛扯這些沒用的？
顧老太太立馬想起老二媳婦的話，她指著顧老爺子，“你竟敢偷吃。”
顧老爺子把手指一拍，“啥偷吃，那是我大兒子孝敬我的。”
“那可不是雞腿啊！那是大兔子腿啊，你一個人就全給造了。”顧老太太沒想到老頭子臉皮咋能這么厚？把偷吃都說得這么光明正大。
顧長河瞅瞅，又給添了把柴，“爸，就算我給你拿一只兔子，你能吃到嘴里嗎？不說別的，就說家里養的雞，你每天能吃到雞蛋嗎？你說那雞蛋都跑哪里去了？而我才結婚幾天，這雞蛋就沒斷過。”
顧老爺子看顧長河這嘚瑟的樣子，恨不得把他屁股揍開花。他們倆誰是誰的老子啊，可是同樣是過日子，怎么如此天差地別。
王小紅剛剛還在委屈，都是婆婆冤枉了自己。
可是聽到顧長河的話，把她驚得眼珠子都快瞪掉了。
誰家小輩有雞蛋，不拿來孝敬長輩，自己偷吃，還敢這樣明晃晃地說？
這老顧家，讓她越看越不明白了。
林嬌嬌瞅顧長河越來越稀罕了，幾句話就給化解了。這要是換成別人家，往娘家拿這么些東西，還不得把天捅個窟窿。
這時鐵頭跌跌撞撞地跑過來，嘴里還大喊著，“不好了，不好了，老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