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時間?
林清梔心笑,一段時間是多久?
一年?兩年?三年?還是又一個八年?
十六年過去了……
楊過等到了小龍女,可是她還是越湛見不得光的情.人。
再或者,一輩子這么過去了,他們也還是躲在地溝里防備著世俗的陽光。
她知道她不能怪越湛,甚至于如果她當年不那么膽大妄為,越湛早就在她高考完的那個夏季,結婚生子,過著平凡人的日子。
兩個人的結局都是她一手促成,她必須去承受。
因而她躺在越湛懷里,笑而不語。
男人何曾曉得女人的婉轉心思,她只是以為他又放了一句空話而已。
畢竟男人的話,哪里可以當真的。
他當初不是說要撫養她長大么,結果沒幾天甩鍋給林建國,再沒幾年拍拍屁.股走人去春城,等她十六歲才回來。
宋家的傾覆如一場疾風驟雨,打得人措手不及。
就在他們睡了一晚的第二天一早,林清梔就接到院方通知,宋老頭子突發心梗去世。
緊接著,越湛給申城那邊緊急致電了三通。
由于人不在申城,申城那邊宋家的傾頹看上去似乎同他無關似的,也不知是誰人操控,宋家被徹查。
什么貪污,受賄,假公濟私,巴拉拉一堆破事,全部查出來了。
整個宋家幾乎被連根拔起,非常徹底。
林清梔強行休假拒不回院,甚至聲稱自己患有嚴重的抑郁,要修養一陣子。
女人也同這件事情撇清關系,他們仿佛是世上最無辜的一對。
越湛聽她說請了個長假,二話不說拉她回申城。
火車上林清梔輕輕剝瓜子,一粒一粒喂進越湛嘴里。
“你速度好快。”
越湛瞇眼笑得如一只千年老狐貍,林清梔神色恍惚,越湛幾時變成這個樣子。
他們并沒有馬上回越家,而是回了申城第一高級中學附近那個弄堂里的屋子,當初越湛第一次抓包林清梔和越躍時,帶林清梔去了那里。
再度推開塵封已久的門,林清梔發現屋里干干凈凈,不同的是當初只有張床和木桶,如今是一張床,一張桌,一部座機,水盆水杯牙刷毛巾,頭頂黑油繩子懸著一盞燈炮。
“你在這兒住過?”
林清梔訝異。
越湛玩味同她道:“我一直住這里,算一算幾十年了。”
“幾十年?”
林清梔不敢相信。
越湛帶上門,轉過身抱起她,將她放在床邊上,男人就單膝跪在地上攥住她的手,貼在自己臉上,仿佛一個渴望母親慰藉的孩子。
“嗯,幾十年,從我們父母離婚開始,我跟我媽就住在這里,一直到我媽死,哪怕回到越家,我也時常一個人來這里。”
他上一次帶她來這里還是她十六歲的時候,轉眼快十年了。
林清梔懵然……他終于要說出他的秘密了。
要知道一個男人真正愿意跟你分享他最大的秘密的時候,他才把你當成要共度一生的女人,而不是要背負一生的責任。
一滴眼淚從林清梔眼睛里落下來,她終于不再是越湛的責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