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美琴用手撫起顧南笙，讓她坐到沙發上，她半抱著女孩兒的身子，她好像回到了以前那溫柔賢惠體貼的樣子，她趴在顧美琴的肩膀上，忍不住委屈的哭了出來。

顧美琴一直用手順著她的頭發，母女二人從這天起似乎沒有了隔閡。

天漸漸暗了，又漸漸的亮了起來，這個全新的一天是顧南笙和江北墨彼此不敢面對的一天。

她躲著他，他也躲著她。

顧南笙坐在楊阿婆院里的石凳子上，撐著手看著院里的花花草草，一言不發，任誰看見這副模樣都知道她有心事。

楊阿婆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坐在了顧南笙旁邊，“南笙，你有什么心事？”

顧南笙轉頭看著不帶頭巾，沒有把自己裹嚴實的楊阿婆，可以呼吸新鮮空氣的楊阿婆，顧南笙忍不住一笑，“奶奶，你以前一定很漂亮。”

在看到楊阿婆那雙雖然陷了進去，但還是又大又好看，顧南笙眼尖的發現，楊阿婆的眼珠子里帶了一點墨綠色。

顧南笙又眨巴了一下眼睛，看了看，還是綠色的，咽了一口唾沫，問道：“奶奶，你的眼珠子，為啥子是綠色的？”

言老太太怕是永遠不會知道，顧南笙叫她奶奶，從來只當口頭禪。

楊阿婆實在忍不住笑了笑，輕輕彈了顧南笙一個腦門，才回道：“母親告訴我，我生下的時侯就是這種顏色。”

這個鬼機靈，明明就是不知怎么回答她的問題，在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顧南笙用小手好奇的摸了上去，她輕輕在楊阿婆的眼皮邊緣徘徊，恍惚道：“奶奶，要是我也長這么一雙綠寶石的眼睛就好了。”

這雙眼睛真的很美很美！

楊阿婆用自己蒼白老態的手，摸了摸顧南笙黑透明亮的眼睛，她開導道：“南笙，眼睛就算長得再好，也不如心靈的透徹。”

寶石就算在堅硬透徹，也是經過長久的打磨才那般耀眼。

顧南笙聽聞，她順著臉頰摸上自己的那雙眼，這雙眼保持著原有的樣子，那...自己的心呢？

她突然睜大了眼睛，心里暖暖的看著楊阿婆的背影，嘴角勾起淺淺的笑，她以為自己不動聲色的選擇避開話題，卻被楊阿婆一眼看透，她用別的方法開導了自己。

顧南笙從來沒有后悔過去主動認楊阿婆當奶奶。

顧南笙回軍屬院的時候，江北墨正好從樓下跑了下來，兩兩對面，江北墨沒想到碰見了顧南笙，他尷尬極了。

顧南笙卻是大大方方的抬起頭，她極其自然的打著招呼：“嗨！江北墨你要出門啊。”

江北墨的心頓時沉了下來，顧南笙這種語氣，他不爽極了，桃花眼底的叫囂，他選擇忍了下去，他勉強開口道：“出去有點事情。”

顧南笙聞言點了點頭，指了指樓上，“那我就先回家了，你去忙吧！”說完就跑上了樓。

江北墨就這么看著顧南笙上了樓，她甚至沒有回頭看他一眼，他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