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科探花,姓林名海,表字如海。出身雖系世祿之家,卻也是書香之族。后族丁日漸稀少,到他這里更是獨枝了
這個人名一進賈政的耳朵,賈政就告訴了子肜。倆人一路關注,這如海果中探花。只是想著這有可能是將來的妹夫,倆人還是有所懷疑的。這如海雖是少年才子,但也已經年有二十三,而賈敏現才十又有三,怎么看也和林如海歲數上差得有些大,再者古時二十三還能未成親?續弦,怕是身份不當吧。看來是蝴蝶了吧?
賈政夫妻倆還在感嘆蝴蝶效應,老爺那邊傳來話了,說是如海親言還未曾娶親,老爺曾與其交談,覺得其學問尚好,為人也進退得當,談吐機敏,老爺甚喜,因賈赦在宮中不得閑,著賈政細細尋訪,也暗中考察其為人,如若是個好的,欲與其結親。
一邊感嘆著原著力量,賈政一邊著人細查。一如原著,“原來這林如海之祖,曾襲過列侯,今到如海,業經五世。只可惜這林家支庶不盛,子女有限,雖有幾門,卻與如海俱是堂族而已,沒甚親支嫡派的。”還有就是書尚未有的,如海自幼素有才名,卻在科舉之上稍有不順,第一次秋闈就不中,遂發下宏愿,只等高中才言親事,哪知后又父親病重亡故,母親傷心過重也跟著去了,于是結廬守孝,耽擱至今。為人不錯,也知應變,不是那種只知死讀書的迂腐書生。家產頗豐,只因其一心讀書做學問,所以并不親自料理,家中只有幾個通房妾室打點其衣食,還有父母留下的忠心家仆打理一應俗務。賈政手下的人自是能干的,這份東西頗為翔實。賈政也與如海見過一次,攀談下來甚為投契。
代善點頭言善,但太太卻有些不愿意,且不說這二人歲數上有些相差,這家中父母雙亡,嫁過去雖不用侍奉長輩,但有事時也沒個年長的挑大梁,這二人年紀都不大,賈敏更是幼小,怕是壓不住事,而且族中凋零,連個幫襯的都沒有。代善卻言太太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這如海看來是個有才干的,將來怕是有大出息,家中有恒產,以后衣食無憂,家中人口簡單,以后會生活相對簡單不會太費心費力,再者家中無長者依靠族中無人幫襯,那正好賈府給他們靠,這以后還怕女婿待女兒不好?反觀賈敏,自幼寵愛,是個大家閨秀,腹有才華,懂理有度,卻也有些天真,如真嫁去大家族,生活必不簡單,代善不想讓其過太太剛剛進賈府的那種日子。太太聽了半晌無話,然后就同意了。
代善著手尋人探如海心意,開始為結親計劃不提,子肜這邊卻有些糊涂。她還記得原著上的一些話,賈敏新喪,如海勸黛玉進京曾言:“汝父年將半百,再無續室之意;且汝多病,年又極小,上無親母教養,下無姊妹兄弟扶持,今依傍外祖母及舅氏姐妹,正好減我顧盼之憂,何反云不往?”按這個推測,那時如海至少四十五,黛玉六歲,那么如海三十九歲生的黛玉,寶玉比黛玉大一歲,自己比如海小三歲,那么就是自己三十五歲寶玉出生,這也有點歲數太大了吧?不符合優生啊。記得有人算過好像王夫人三十左右生的寶玉,那這五歲哪里去了?如果真的三十左右的寶玉,那黛玉是不是也早出世五年?如若真的早出生了,那還會不會六歲喪母?如果。。。。。。那是不是賈敏就少活了五年?這到底該怎么好?亂了亂了,全亂了,子肜一腦門子的官司。
等賈政一回來,子肜就拉著賈政說這個。賈政倒也豁達,說為這些沒影子的事操心真真杞人憂天,現在是他們自己在過日子,哪有按原著日程表的?且不說別的,這賈珠不是給他們硬頂著還沒造出來不是?趙姨娘沒影了,那探春賈環估計也沒影了。這天地早就變了,有工夫操心這個,還不如和他多用用功,早點造個小人出來玩玩。話未說完,人就膩了上來。
如海這邊此次得中探花,已全心愿,倒是準備成家的事宜了。代善這邊找人探其心意,如海又私底下煩勞管家婆子打聽一番,除了大姑娘年歲小些,人品相貌頂尖兒的,自幼習得詩書,婚后也不會沒話說。于是兩下里就說定了,放了文定,來年九月就成親,等大姑娘及笄圓房。于是一樁在子肜眼中看起來是老少配的婚姻就這樣定了下來。這十三歲的賈敏也就開始忙碌的做起嫁衣來。
今年天熱得早,才剛到六月里就酷熱了起來。這大奶奶晌午伺候了太太用飯,回房時就熱得昏了過去。急忙請醫問疾,太醫卻是恭喜連連,雖有些熱著了,卻不是主因,這大奶奶已有身孕一月有余,所以有些子體虛,這一熱就暈了過去。現沒什么大礙,不用開藥,而且坐胎時日還短恐藥石有傷。只要靜靜的躺上幾日,揀那溫平之物吃用,就可以了。太太聽了大喜,封了一個厚厚的賞封給太醫,找人仔細送其回去。這邊又關照高氏靜養,有什么相吃的想喝的盡管道來,這幾日先用些平和之物,其他的等以后問了太醫再說,只要不是太醫吩咐忌口的,只管說了來,府里有的盡管用,府里沒有的太太自找人去尋了來。
太太又打發人想辦法給賈赦傳了信,忽又想到和尚的話,忙給東院的丫鬟婆子訓了話,交代仔細服侍,又敲打了一遍那些姬妾通房,還是不放心,又撥了身邊倆個經年的老嬤嬤過去照看。回頭還免了高氏管家的事務,也不用晨昏定省、跟前立規矩,讓她只管養著。高氏自己也明白,當時她也在場,聽得真真的,于是自己更加小心。
高氏不用管家了,這事就落到了子肜身上。子肜操辦著,也沒覺得特別費勁,按著府里歷來的章程就好,子肜這時候只是臨時管家,大事還是太太做主,也就沒想著去腐存菁。只是等盡心盡力的操辦完七月半的祭祀才覺得人有些累了,歇了幾日竟然還是困乏不堪,人也沒什么胃口,又想著月信已是過了日子,自己一診脈,只覺得手下脈如滾珠,竟然是喜脈,只是時日還淺,才一月不到。
等晚上告訴了賈政,賈政高興得眉毛都跳舞了。子肜原想著等再過幾日脈搏明顯了再告訴太太,賈政沒同意,馬上就要忙著中秋這檔子事,這是個大節,事務肯定較多,這萬一要是忙壞了,他找誰哭去?賈政當下讓白鹿去請太醫,自己去回了太太說是子肜不舒服,吃不下東西,已經去請太醫了。太太沒說什么,只吩咐仔細看著,心下倒是有點埋怨子肜不經事,才忙了個七月半就不行了。等到回說太醫看了,說是喜脈,只是時日尚淺,不太明顯,等過個十日再來診看。太太高興得坐不住了,直覺認為就是懷上了。當下過來探視,一連串的吩咐,又是送吃食又是送補藥,讓子肜好生歇著,萬事別理,免了規矩管家等一應事務,又敲打了身邊人好生服侍,最后還囑咐賈政不許鬧著子肜,也不可惹她生氣云云。只等太太回了屋還笑得合不攏口,直念叨著“雙喜臨門雙喜臨門”的。
次日起,太太親自管家,還抓著大姑娘搭把手,也好讓她練練手,畢竟大姑娘明年就要出嫁,到時候就是當家主母,沒兩把刷子不行啊。
等得十日,再次請了太醫,總算是診得明白,二奶奶確實有了,已一月有余,產期就是明年四月里的事。二奶奶素來身子底子好,只要照顧得當,萬事小心,應該一切順利。
老爺大爺都得到了消息,闔府上下喜氣洋洋,真是雙喜臨門啊,如果再算上大姑娘的親事,那就是三喜臨門了。
賈政親自去王家報信,王家也高興極了。轉天張夫人就帶著王仁和一車子的東西過府來探望。這小王仁也已九歲了,健康聰慧,也懂事有禮,六歲上就發蒙請了夫子,現在已有些文墨在肚子里,頗得其父真傳,看著和子騰小時候一個模樣。他又從小跟姑姑親,現在雖大了,也沒有生分,還靠著姑姑身邊拉著手。子肜看著他,恍惚就像是剛來那會兒,老太太才從寺里回來,在二門,子騰也是這般拉著她的手,然后又半抱著她上了車。這一轉眼,哥哥的兒子都有這般大了,自己也早已出嫁,這會子都快要做母親了。心中酸酸的脹脹的,說不出是個什么滋味。
史夫人張夫人這兩個親家太太見了面,自是拉著手說了好一番的親熱話。又是你夸我兒子我夸你女兒的,好半天也沒完。終于,史夫人才想起讓人仔細送張夫人子肜王仁去榴院,讓他們娘幾個說說體己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