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咬唇,雖沒開口說話,但那個男人在自己心里的形象,又高大了許多。
墨囡是過來人,她看這墨白的表情,嘴里嘟囔了句:“找那樣的男人,即是福氣,也是禍端。”
她是出于好心,然而卻被墨西聽成了另外一種意思。
墨西的臉色如霜,語氣也比剛剛冷了幾分,“涼子雖不是俺親生的孫女,但卻比有血緣關系的,強不知道多少倍!”
從某些方面來看,墨囡與墨白倒是很像,被人誤會的時候,因為知道別人已經定義好了你,辯解純粹浪費光陰,只是再做無用功。
“爺爺。”這場小插曲,最后還是靠墨白去收拾殘局,“小姑姑沒那么個意思。”
“最好是沒有。”墨西的鼻子里發出冷哼。
三個人繼續往墨家走。
風大如刀,吹在臉頰,很疼。
顧維安將話傳遞到眠崖村各角落,他與葉修從廣播室出來,預備提高幾個懶惰份子的積極性,從村委會那幫管事的手里挑人。
“若是我說,顧師長瞎折騰啥。”顧維安站在門外,聽到那伙人嚷嚷:“咱們村委會每天都在發救濟糧,那老百姓就知道嗷嗷地張嘴,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辦的是收容所!”
“城哥。”葉修看著顧維安面色鐵青,跟著碎了句:“這幫孫子實在太不像話!”
顧維安默不作聲,比剛來的時候,低調很多,他走進會議室,那群人都沒注意到他,只顧熱火朝天地喧嘩。
剛剛那位領路去廣播室的干部見到葉修與顧維安,深知他們這群人這下鐵定沒什么好果子吃。
啪啪啪。
一陣掌聲。
室內人紛紛將目光投向鼓掌的那人身上,他們很快垂著頭,少了剛剛的張揚,空氣瞬間安靜下來。
說出去的話,誰都不知,剛剛的內容,也不知被顧維安聽去多少。
“剛剛,我看大家反映的問題都很積極。”顧維安冷笑:“現在,怎么又說不得?”
“你們對得起國家給你們的身份嗎?”顧維安提高了音調,他的食指蜷縮,扣著桌子,“若是在戰場上,你們這就是逃兵!都走,留下你們的Dang|籍,讓那鬼子重新來踐踏咱們百姓,你們的心里頭就感到痛快?!”
葉修聽了這話,也為之動容,他哽咽著:“你們在上面,是沒有看到底下人的難處。現在說出離開的話,咱們眠崖村,可怎么辦啊。”
面對苦難,誰都懼怕繞道,這苦難會一直存在,將永遠無法得到克服。
“顧師長批評的是。”
若不是剛剛顧維安講的那席話,他們可能依舊混混沌沌地打發著日子。
顧維安慶幸,自己得虧是在六十年代,人們的思想尚不復雜。即使有人給你的錯誤敲了警鐘,也不會被人懷恨在心。
“你們幾個。”葉修頓了頓,“也都把干勁拿出來,村民都還等著咱們的糧吶。”
“要得。”
這場不愉快的風氣,很快被消散。
霧依舊還在。
眠崖村各戶,雖然聽了顧維安剛剛在廣播里的話,卻沒有人主動上村口領物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