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彌留之際
“你血口噴人，我才沒有害人，褚公子也不會懷疑我！”
“我不管是不是你害的人，反正褚公子心里看重的人已經不是你了，而是郗小姐。”
“哼，我說了不是的，你不相信。”趙純熙諷刺道，“就算真是這樣，又怎么樣呢？郗小姐馬上就要死了，褚哥哥很快就會回到我身邊。再說不管褚哥哥心里有誰，都與你無關。你在這幸災樂禍什么呢？”
高梓君面部扭曲：“你不要自以為是了，褚公子這次不會原諒你了！至于我，至少褚公子沒有憎惡我，我比你強多了！告辭！”
高梓君拂袖而去，趙純熙沖出去：“滾！快滾！”
她把手邊的杯具狠狠摔在地上。
綾兒和青兒忙過來收拾。
高梓君回到高府，高梓辰留在了仙樂樓。
這時孟軒也來了，和高梓辰，司空，褚亦等人站在郗顏房間外面。筱夏和蘭兒給郗顏擦身，喂藥。郗顏迷迷糊糊說著話：“筱夏，筱夏，是你嗎？”
筱夏大驚：“姐姐，你醒了嗎？”
郗顏微微睜開眼睛：“筱夏，蘭兒……”
蘭兒興奮的跑出去叫醫師：“醫師，醫師，郗小姐有點知覺了。”
眾人大喜。
醫師走進去，診診脈，翻翻眼皮，搖搖頭走了出去。
褚亦道：“醫師，是郗姑娘有好轉跡象了嗎？”
醫師嘆氣道：“郗小姐脈象微弱到了極點，只怕是回光返照……諸位，抓緊時間，見她最后一面吧。”
褚亦瞪大眼睛，高梓辰狠狠抓住佩劍，司空九卿留下眼淚。
里面筱夏和蘭兒已經哭成了淚人。
筱夏抱住郗顏：“姐姐，你堅強一點，不要走，不要走……”
郗顏費力地睜開眼睛，氣若游絲：“筱夏妹妹……蘭兒……這兒就只有你們二人嗎……”
“姐姐，外面有好多位公子。”
“妹妹……我……我是不是快死了？”
“不會的，不會的。姐姐，你答應我，要一直陪我的……”
蘭兒哭道：“小姐，你福大命大，不能就這樣不明不白地走，我還要服侍小姐一輩子呢……”
郗顏努力笑出來：“蘭兒……筱夏……我沒法護著你們了……你們好好保重……在柜子里，把我攢下的銀子都給你們，還要讓陳媽過來……把你們贖出去……”郗顏說到這里，咳嗽不止。
“姐姐，別，別說胡話了，我們，我們哪也不去，永遠……永遠在這陪著你……”筱夏泣不成聲。
蘭兒道：“小姐……你一定會好起來的……你還記得，斷腸草那次，大家都以為你快要走了，但還是你醒過來，對我說，說你會一直好好的……”
郗顏笑笑：“是啊……”她越來越沒有力氣說話……
筱夏給她蓋好道：“姐姐，你別說話啦，好好躺著，我們都在……都在這里陪著你……”
過了一會，郗顏又睜開眼睛道：“筱夏……”
“我在這里，怎么了，姐姐？”
“褚……褚公子……可……可在……”
筱夏流淚道：“在呢，在呢，就在外面，我這就讓他進來！”
筱夏一邊擦淚一邊走出房間，大家都一言不發地站在外面。
“褚公子，郗小姐要見你……”
司空九卿立刻道：“絕對不行！上次就是褚亦氣得她毒性發作！”
筱夏道：“算了……郗小姐沒有多少時間了，她想見誰就見誰……”
褚亦急急忙忙走進房間，高梓辰露出不滿的表情。
褚亦來到郗顏床邊，只見她形容枯槁，面無血色，長長的睫毛在燈光下映出毫無生氣的陰影。
他不禁流下淚來：“郗姑娘，我來了……”
蘭兒和筱夏走出去，房間里只剩下褚亦和郗顏。
她嘴唇微動，慢慢睜開眼睛，朦朧的視線中，看見眼眶紅紅神情憔悴的褚亦。
“褚……褚公子……”
“郗姑娘……”他痛心疾首地說：“都是我的錯，我那天不該與你爭執。是我害得你毒性發作，是我無能，找不到好醫師為你醫治……”
她沉重地呼吸著，似乎沒有聽明白他在說什么。
他為她拉拉被子，柔聲道：“你現在感覺怎么樣……”
“褚……公子”她閉著眼睛說，“我沒有多少時間了……”
“郗姑娘，你別說胡話……你會好起來的……”他滾下眼淚，顫聲道。
她努力呼吸著，似乎喘不過氣來。
“郗姑娘，我開窗透透氣，好嗎？”他起身說。
她突然抬高音量：“褚公子……不要走……”
“好，好，我就在這里……”
她從被子里伸出手。
“郗姑娘……”
她瞪著眼睛，看清他，然后抓住他的胳膊：“褚公子……不要走……”
他哽咽道：“好，我一直都在這里。”
她嘆了口氣，終于說：“褚公子……對不起……”
他納悶道地說：“什么？郗姑娘安心，你從來沒有對不起別人的地方……”
她仿佛清醒了許多，一雙妙目怔怔地看著他。他淚眼模糊，一顆心砰砰直跳。
“褚公子……一直以來，我對你十分無禮……十分無情……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我……為你所傷……”
“是，是，一直以來，我蠢笨如牛，雖對你一見鐘情，卻沒能傳情達意……我與趙純熙的事深深地傷害了你……包括這次下毒，我最懷疑是趙純熙所為……我恨她，更恨我自己……郗姑娘，你受苦了……”
她眼角留下一行淚：“褚公子……你和趙小姐……怎么樣了……”
“我和她早就分開了，我對她沒有半點情意了。錦繡香囊什么都不是，過去的都過去了，只是趙小姐不愿放過我，也不愿意放過你……”
他鼓起勇氣繼續說：“郗姑娘，我一直以來的心上人，就是你。我從未輕視過你的身份地位，我只想將你救出去。可惜你一直不懂我的心，鬧了很多誤會……當然，這些都怪我……”
他看著她恬靜的臉龐，輕聲道：“郗姑娘，你聽得到我說話嗎……”
她應了一聲：“褚公子，你知道……你為何可以傷我如此深……”
“對不起……”他低頭道。
“褚公子……我……”她急促地呼吸著，“我本以為這輩子都沒有機會跟你說這些……但我就要離開你們了……我這一生太苦了……我背負的太多了……對不起……我還是要告訴你……我不討厭你，我只是不愿意，你看不起我……不愿意你和……”她喘不過氣來，“和……別的女子在、一、起！”
她全身一顫，頭無力地倒向一邊，昏死過去。
“郗姑娘……”他伏在她的被子上抽泣，“我知道你的心意……你我早已心意相通，只是怪我太自私，太遲鈍……對不起……你若是這樣走了，我如何活下去？過去我們的記憶都是爭吵和遠離，我從未給過你溫暖和快樂……我會在悔恨中度過一生嗎？”
他繼續說道：“我真是該死，是我自己作孽，錯過了最重要的人。一年前，我的書童郗曼因我而死，現在你又被我所害……郗曼死去，我才意識到她多么重要，意識到自己早已愛上她，而她活著的時候，我心里只有那不相干的趙小姐……而現在你離去而去，我才幡然悔悟……”
郗顏陷入昏迷，隱約聽到他說自己以前愛的是郗曼，而不是趙純熙。
她的神經立刻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