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的空氣似乎都有點凝固，羅頑頑雙眼失焦，嘴唇動了動想追問孟縈到底是什么意思，可她卻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來。
孟縈從后視鏡觀察羅頑頑的反應，見她驚訝得說不出話來，也不著急，只穩穩地駕著車行駛在路上。
過了好一會兒，羅頑頑眼珠動了動，總算緩過勁兒來。
“你剛才那話是什么意思？你是說，你不是謝家派來的嘛？那謝家給我派的助理呢？”
孟縈的氣質高冷，做事干脆利索又不乏細心，羅頑頑倒是不想把她往壞處想。
但是既然她來做自己的助理，那謝家安排給自己的助理呢？如果出了岔子，姨夫早該聯系她了呀。
“這件事，謝榮權先生知情。”
孟縈對羅頑頑知無不言，完全沒有羅頑頑腦補的那些可怕的可能。
還好還好，不是像電影里那樣，偷偷把人干掉，來個偷梁換柱什么的。
羅頑頑吁了口氣，同時也暗笑自己想象力過于豐富了。
“這么說來，姨夫早就跟她串通好了？”
羅頑頑還沒辦法現在就叫奚素昕一聲媽，她兩輩子的人生里面，媽媽這兩個字代表的都是苦澀和遺憾。
她小時候是叫后媽做媽媽的，但是這個媽媽對她從沒有過什么好臉色。所以在羅頑頑的內心里，媽媽是個很陌生的存在。
冷眼看過別人的母女情深，課本里描寫母愛的文章，電視里歌頌母愛的影視劇，可對于從未體會過母愛的羅頑頑來說，根本無法產生共情。
因為沒有共情，她也就沒有那么的在乎這些。
以至于，在最開始的沖擊過后，羅頑頑迅速地冷靜了下來。
“老板恰好得知謝先生要給您配助理，就把我推薦過來了。”
孟縈的回答很技巧，畢竟串通這個詞兒不咋好聽。
“所以她派你來的目的是什么？”
羅頑頑一想到自己的生母，明明人在燕城，卻不來見她，反而整這么多花里胡哨的。
“沒有目的，就是讓我照顧您，幫助您，聽從您的指令。”
孟縈很坦然，聽起來不像是騙人。
羅頑頑也相信了她的話，畢竟如果她不主動承認的話，自己壓根就不會知道她是誰派來的。
“她在哪兒？我要見她！”
可是雖然孟縈說沒有目的，但她自爆身份怕是羅頑頑親媽的授意吧？
羅頑頑略微一琢磨就差不多懂了，這是對自己的一種試探。
沒想到，連親生母親套路都這么多。
她的生父生母心眼一個比一個多，她這種鐵憨憨的個性，莫不是正正得負？
可羅頑頑最不耐煩這種試探，她更喜歡簡單直白。
如果生母要見她，要認她，完全可以直接來找她，干嘛要派孟縈來投石問路呢？
聽了這話，孟縈一下沒控制住輕踩了下剎車，但是很快就反應過來，車子只是輕輕的晃了一下。
“您愿意見您母親？！”
孟縈的反應讓羅頑頑有點奇怪，親媽是不是有點想多了？
比起想掏自己的腎的親爹，什么都沒做的親媽羅頑頑沒理由抗拒啊。
再說了，小姐姐已經把親媽當年的事兒跟自己大致講過了。身不由己嘛，后來還受了那么多的苦。
羅頑頑倒不至于說多么心疼親媽，但起碼她挺同情親媽的。
以至于親媽從看守所被保外就醫出來沒有第一時間來認自己，羅頑頑也并不是很在意了。
親情對于有些人來說是天然的，對于她來說只能看緣分。
越是執著，越是痛苦。
“她不想見我？”
羅頑頑用反問回答了孟縈的問題。
孟縈趕緊說道：“當然想！只是以為您需要一個接受的過程。”
孟縈一直從后視鏡觀察羅頑頑的表情，發現她并不像她預想的那樣激動和抗拒。
看來老板的擔憂似乎有點多余，羅小姐雖然年紀小，但看問題卻并不幼稚沖動。
“不過是見見，需要什么心理準備？還是說，需要心理準備的是她？”
羅頑頑扭頭看向車窗外，語氣里帶著一絲挑釁。
兩輩子一次都沒見過的人，她就算是好奇也好奇死了。
以前沒有任何音訊也就算了，現在人都自己送上門兒來，不見見說不過去。
至于要不要認親，那是后話。
想通這些，羅頑頑更加冷靜了，然后冷靜的她發現孟縈開的不是回譚家的路。
“你這是往哪兒開？”
怕是從飯館出來孟縈就沒打算載她回譚家，她居然現在才發現路不對，自己果然的個鐵憨憨啊。
“老板給您置辦了一處房子，想讓您去看看喜歡不喜歡。”
對于自己這位時而聰明，時而又迷糊的現任主子，孟縈真是有點喜歡了。
來之前她掌握了不少關于羅頑頑的資料，但是真正接觸了，才覺得她跟資料上寫的不大一樣。
反倒是老板對于羅小姐的描述更準確，簡單通透。
“那你調頭送我回譚家吧，我不感興趣。”
羅頑頑一聽，興趣缺缺。
她還以為親媽打算來個簡單粗暴的見面呢，合著又整景兒。
不過……雖然現在燕城的房價還不算貴，但也絕對不是大白菜價。親媽給她置處房子？哪兒來的錢？
據她所知，不是也就從看守所保外就醫沒兩年么？不可能有經濟來源吶。
羅頑頑陷入了思索，總覺得事情好像越來越不簡單了。
“老板也在那兒等您！”
孟縈一看羅頑頑不去，趕緊祭出大招兒。
今兒她確實是投石問路的那塊石頭，但是她也由衷地希望促成老板和羅小姐的相見。
“那就接著開吧。”
羅頑頑一聽，眼睛瞇了瞇，她可能都不知道自己這個動作有多么酷似宋承驍。
“孟縈，你老板做什么營生？”
過了一會兒，羅頑頑突然發問。
孟縈沒想到羅頑頑居然對這個感興趣，一時間也不知道該不該如實相告，畢竟老板沒表過態，她不敢亂說。
“算啦，我還是親自問本人吧。”
孟縈的為難，羅頑頑察覺到了，很是好說話地不難為她。
但其實，孟縈的遲疑，已經讓羅頑頑心里頭有了個大概的猜測。
她這位親媽，似乎也是蠻多秘密的。
她終究還是太年輕，看問題過于表面化了。
一切，就等著見到她那神秘的生母再慢慢尋找真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