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五零致富經

第一百零二章寧可相信這世上有鬼

想著陸友財從馮氏夫婦那里偷聽來的話。要出去的腳步一頓。猶豫一下來到何東旁邊,掀開他的衣襟。

入眼一條蜈蚣樣的疤痕,確實不像是普通外傷的傷痕。她想要伸手去摸摸,還沒碰到,就如同被燙了一樣,趕緊縮回手。慌亂的把她大哥的衣襟整理好,再沒有勇氣看了。

何東回來以后,跟離家之前相比確實性情大變。變得寬厚了,變得不沖動了,變得能忍別人不能忍之事。

因為是往好的方向轉變,所以何西從來都沒有往不好的地方想過,只以為是出去這些年的經歷造成的。有時候還覺得這種改變是好事情,不惹事,不招橫禍。

跟他一起回來的那兩個人,本來挺老實忠厚的兩個人,回來后就變成痞里痞氣的了。還有另一個人,本來就老實,回來以后更老實了,十天半個月聽不到他說一句話。

跟他們相比,何西對何東的這種改變無比慶幸。如今細想想,何東的寬厚和隱忍,更像是壓抑本性后的一層偽裝。

何西不敢追究了,她害怕。怕偽裝的背后,是長著獠牙會噬人的血盆大口。

有一瞬間,何西甚至會想,是不是就不要救他了,讓死亡來掩蓋住真相

但是想想去逝的親娘,想想那些年的相依為命,想想大哥這些年的維護,想想懷孕的大嫂,想想未出世的孩子和露露……,太多的羈絆,太多的不忍。

何西兩眼通紅的出來,大家看了都沒說什么。何東一日不蘇醒過來,任何安慰都是蒼白無力的。

何西的樣子,讓馮先生更愧疚了,撫著胡須的手一頓。

大舅哥什么的病了,讓陸友財感同身受有些強人所難。所謂隔一層差一層,說的就是他這樣。看到何東躺那里人事不知,還不如看到何西傷心難過更讓他心疼。

幫何西盛了一碗粥端給她。坐在她旁邊,絞盡腦汁想安慰人的話,最終還是沒想出來。

何東要先喝湯藥,喝過湯藥才能吃飯。閃舞所以也沒給他喂飯。現在人吃中藥跟后世不同,講究灌滿腸子。也就是要熬一大碗,把胃給撐滿了。

何西他們吃過飯不久,老大夫過來看診。把了脈,寫了方子,道:“這個方子先吃幾日看看吧。”

中醫不像西醫那樣一成不變,要根據病情變化調整方劑。何西他們抓了藥,到后院里去煎藥。

何西拿著扇子,垂著頭對著火爐有一搭沒一搭的扇著。陸友財在邊上陪著。其實有時候,陪伴就是最好的安慰,并不是非要甜言蜜語。

兩人一起,把一大碗藥湯給何東灌下去。好在何東雖然是輕度昏迷中,但是還是有吞咽的意識的。無論是湯藥還是稀粥,都能喂下去。

馮先生給其他人看完診,又回來看了一下何東。對何西道:“病人需要加強營養,后頭廚房里有你們師娘煮的雞湯,讓你褚大哥拿碗給盛一碗。

他這樣還知道吞咽的,總比沒有意識的要好一些。”城沒有像樣的西醫,注射營養液就更不要想了。如果牙關緊了,就基本判定死亡了。所以何東這樣,也是不幸中的萬幸。

何西知道馮先生態度變化的原因,抿抿嘴唇嘶啞著聲音跟他道謝。昨夜何西翻來覆去也沒睡好。早起嗓子就有些嘶啞。馮先生行醫幾十年,見過太多生死。也見過太多像何西這樣病人還沒倒自己先倒下的家屬。沒有多說什么就離開了。

半上午的時候,馮先生再次來給何東做針灸。這次的針灸做完,并不似昨晚那樣效果立竿見影。

何西心里,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失望。這樣糾結著到了晚上,熬好的一大碗苦藥湯突然沒法喂下去了。

昏迷狀態的何東,咬緊牙關,就是喂不進去。這一刻,何西知道自己的選擇了。他就是再窮兇極惡,再罪大惡極,再千夫所指為社會為人民所不容,那也是她唯一的哥哥。她想讓他活著。

大不了以后看嚴實點,不讓他再為禍社會。可是,何西做出決定的同時,何東仿佛跟她做出相反的決定一樣,死咬著牙。

當不知道第幾調羹湯藥順著嘴角流下來的時候,何西偽裝的堅強徹底崩潰。拿著調羹就去撬何東的牙齒:“你給我喝,喝啊!”淚水模糊了視線。腦子里只記得一句話:如果喂不下去藥和飯,基本就沒得救了。

見她如此,其他人趕緊上來阻攔。陸友財拉開她:“西,你別……這樣。”其他傷重的病友的家人也看過來,難免心有戚戚,有兔死狐悲之感。

何西蹲到地上,抱著腿蜷縮成一團,哭得哽咽:“哥,嗝,哥,嗝。”嘶啞的聲音還伴著打嗝,卻直透人心。悲傷仿佛氤氳在空氣中,人們一呼一吸都能感受得到。

陸友財上前攙扶:“別著……急,慢……慢來,要不,你歇……會我來……喂。”何西被他攙到一旁坐下,呆愣愣地看著他舀了湯藥送到何東的唇邊。

一勺湯藥緩緩的順著唇縫流下去。雖然也有一些撒了出來,畢竟大部分被喂了下去。何西用手背抹了抹眼淚,看著陸友財又喂下去第二勺。何西去拿陸友財手中的勺子:“我來。”

陸友財轉了個彎避開她的手,拒絕道:“你那……樣不……行,太心……急了。”

聽到哭聲以為有人不行了,趕過來查看的馮氏夫婦,見此情形相攜一笑。馮師娘白了馮先生一眼。馮先生搖頭失笑,暗忖:他怎么會認為這個話都說不利索的傻兮兮的子,昨日說的話是意有所指的

一碗藥湯被陸友財給喂完,炫耀:“看到……了嗎,得像……我這……樣喂。”

何西眼淚還沒擦干就被他耍寶的樣子逗得不哭了。白眼珠子斜他一眼。

陸友財暗想:姑奶奶哎,可不哭了,再哭我心都揪揪了。

過了一會,何西把粥端過來準備喂何東。陸友財趕緊把調羹拿到手里。可不能讓何西再喂了,回頭不把她哥的牙撬掉了,也得把自己的眼睛哭壞了。

喂完一大碗稀飯,陸友財又伺候了何東大便。何西也清楚,這兩日辛苦陸友財了。不僅要幫著何東擦身子,還要端屎端尿。

結過婚的妹婿也極少有能做到這種程度的。就沖著今日他為自己做的這些事,它日自己必不先負他。

何西面前若是有一面鏡子,就能看到自己看陸友財的眼神溫柔了許多。陸友財雖然不知道何西因為什么原因突然變成這樣的,但是也藏不住心里的高興勁,差點咧嘴笑起來。

到底記得大舅哥如今還不好著,低下頭藏住一口大白牙。

白日里去借錢的柳家兄弟回來了,同來的還有他們的姐妹彩和彩的丈夫。

馮氏夫婦雖然因為早晨去買菜的試探對他們一伙解除了懷疑。但下午的時候,他們中三個大漢突然說要去走親戚要走,讓馮氏夫婦又增疑慮。

現如今的人講究頗多,像他們這樣幫著抬人的,是不好半道去走親戚的,也是需要忌諱之事。

拉著褚鳳雛又開始聊天,話里話外的打探。終于打聽到這是被救的人的家里人,此去是借錢去呢。合著傷者還是位救人的英雄,兩夫婦有些意外。

從疑似潛伏特務到救人英雄,其中的差距太大了,是微湖和大海的差距啊。抱怨褚鳳雛為何一開始不說明白。

褚鳳雛:“……。”

心說:冤枉啊,這種事情怎么好明說自己帶了熟人來,本身就仗著臉面讓人照顧了,若是再說明豈不是得寸進尺。

如今人回來了,一看,還是熟人,隔著兩條街那家雜貨店的少東家。馮師娘經常光顧他們家的生意。這下,就完全沒有任何問題了。

把心擱回肚子里的馮先生,想起公安發的協查通告里的那張跟何東有七八分相像的畫像。搖搖頭,這世界竟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害得他差點釀成大錯。

彩夫家姓黃。何西看到人才想起來,她嫁的人家就是她姨家。柳老營說借錢的姨家跟彩婆家是一家子。

舊社會,此地非常盛行姑表、姨表做親。這樣被稱為親上加親。

何西記得彩出嫁的時候,她還去看過新娘子的。只是如今隔了幾十年,早記不得當時的情景了。

現在的彩,是個三十歲左右的婦人。頭發整整齊齊在腦后綰著纂,整個人顯得特別干凈利落。她丈夫站在她邊上,問她:“這個放哪里?”

原來是彩知道事情原委后給熬的一罐雞湯。何西客氣了一番,讓他們放在床腳那里。彩指揮著她丈夫:“放在那里吧,輕點放。”之后又跟他說:“跟我哥我弟他們說話去吧。”

她家男人竟然她一個口令,他一個動作照著來。看得何西跟陸友財特別驚奇。

有句俗語,秤砣雖壓千斤。說的就是,再沒有本事的男人,在家里都得當家做主管著媳婦。

像彩夫妻這樣的情形,再過幾十年何西表示非常普遍,但是此時的社會風氣之下,何西沒怎么見過。

駒的大哥大嫂勉強算一對。但是金枝那是狐貍精投胎的,算不得正常范疇。面前的彩姐,可是正正經經的良家婦女。

說了一會安慰的話,彩夫妻就趁著天色回去了。走的時候,帶了幾個人一起回去。這里屋子,吃飯睡覺都不方便。

待周圍沒有人的時候,陸友財:“我以后也什么都聽你的。”何西心里翻個白眼:你能不能別總這么見縫插針的表忠心行不行啊!哪跟哪就以后都聽我的。

可是這話聽著怎么那么順耳呢?

陸友財哪里是真心這么想的。真以后什么都聽你的,我男子漢的尊嚴往哪擺不過是何西看人家夫妻之間這樣很是羨慕被他看到了,加上這些兩天她心情不好,他這是說好聽的哄著她開心呢!

所以說,寧愿相信相信這世上有鬼,也不要相信男人的那張破嘴。

不過,有一個愿意放低身段說好話哄著你的人,不論是不是真的,本身就是一件幸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