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時空
逃走?屋子里的人愣住了,他們倒是都隱約聽說過被康熙封為定遠大將軍的努達海這次出征并不是很順利,象四阿哥這樣參與朝政之事、也能看戰報的,就知道得更清楚一些,在臨近年關的時候,有這樣的消息傳回來,實在是很不能讓人高興的,可沒想到,居然還有逃走之事。不過,若是努達海逃走了,那就是國事了,康熙又為什么要把他們這些人叫來說呢?
康熙也沒多做解釋,只沉著一張臉,拿出兩封信來,往桌子上一拍,“你們看看吧,這可真是咱們大清建國以來,少見的奇聞。”
奇聞?聽到這兩個字,訥敏心中一動,想起自己在與四阿哥談及端親王府格格與努達海的事兒時,就曾經用過這個詞,再看看在場的這些人,也都是對他們的事兒比較知情的,真是想不往那方面懷疑都難了。難不成,逃走的不只是努達海,還有端親王府的格格?
因屋中一個侍候的人都沒留,所以訥敏心里雖然起著猜測,卻不忘和五福金一起上前去將那兩封信拿下來,分別呈給小佟佳氏和宜妃,她們各自展開一看,雖然信的內容有長有短,看信的速度也略有不同,但臉上浮現出的神情卻都是氣憤得不行的樣子。
在交換看過、又分別將信遞給了四阿哥和五阿哥之后,小佟佳氏和宜妃同時起身向康熙行禮請罪,“會發生這樣的事兒,都是臣妾管理內宮不力,請皇上治罪。”
“這事兒你們的責任不大,都坐著吧,”康熙揮了揮手,“朕讓人查問過了,她是趁著今天進宮赴宴的人多,讓克善的那個侍衛弄暈了常寧府里的一個侍衛和侍女,扮成他們混出去的。”
四阿哥和五阿哥見這邊沒事兒了,才開始看起信來,訥敏就著四阿哥的手看完了信的內容,只覺得一股氣從心里一直往頭上頂,雖然這里面有與她之前的猜測相符之處,端親王府的格格真的是從宮里跑出去了,說是要去找努達海,要與他同生共死,但除此之外,也還有許多出人意料、讓人氣憤的地方。
這兩封信是端親王府的格格分別寫給皇太后和皇上的,給皇太后的信較短些,在其中,她感謝了皇太后對自己的寵愛,又說自己的這次舉動是迫不得已、不得不為的,縱然是知道這樣會辜負皇太后的心意,卻也只能是請皇太后原諒了,并說自己如果能活著回來,一定會跪在皇太后的面前,向她請罪的。
給皇上的信就很長了,她在其中將自己與努達海產生私情的始末以及自己那千回百轉的心情,巨細無遺的全都寫出來了,說在努達海如天神一般救下她的那一刻起,她的心就已經淪陷了,說他是自己的情之所鐘、心之所系,失去了他,自己也不能活,說這次努達海會主動請纓,就是因為他礙于自己的身份,在情場上當了逃兵,所以才要回到戰場上去,自己勸不動他改變主意,卻可以在他危難的時候,去找他,陪在他身邊,與他同生共死。
這些個無視規矩禮法、無視家國天下、無視父母家人的渾說也罷了,最可氣的是,這端親王府的格格居然還把孝懿皇后給抬出來了,說皇上也有心愛之人,又嘗過天人永別的滋味,一定能理解她的感情和心情,說她不想“新月升來枉照空”。
“新月升來枉照空”,這是康熙為孝懿皇后所做挽詩中的一句,卻被端親王府的格格借著她的名兒正好叫“新月”給用這兒了,訥敏看到自是氣得不行,也惡心得不行,孝懿皇后的德行,又豈是端親王府這個不知孝、不知禮、不知法、不知恥的格格所能比的?她用這個句子,簡直就是對孝懿皇后的不敬和褻瀆。
訥敏生氣,四阿哥更是恨得直咬牙,要不是礙著康熙在上面,他都能直接把那信給扯成碎片燒成灰,雖然現在他不能扯信,卻可以直接去向康熙請命,“汗阿瑪,兒子請旨前去巫山,一是剿滅十三家軍,二是找到這兩個無視禮法、損及我皇家名聲的人。”找到了,就有他們好受的。
五阿哥聽四阿哥這么說了,也馬上跟過去,“兒子也請旨。”
“罷了,”康熙搖了搖頭,“這大過年的,哪里就用你們去出兵了?那兩個東西,又哪里配得朕的兒子前去找。”
康熙自然也是惱怒非常的,他現在也很是懊悔,早知道有這么一個叫“新月”的格格,自己當初那詩里就寫太陽、星星、雪花、雨水什么的了,也省得現在受這份惡心,而這個格格如此的不知守份,連在宮中也能跑出去情奔,只怕將來就是指婚到了蒙古,也一樣少不了鬧騰,和蒙古聯姻,本是為了時局安穩的,別再因為她,安撫不成反有怨了。現在她跑了倒也好,既跑了,那端親王府的這個格格,也就不用再存在了。
至于努達海,康熙同意他的所請,讓他去巫山,雖然沒有打勝了就會免予處置的意思,但也絕不是讓他去打敗仗的,一個十三家軍,居然讓大清的隊伍一再的失利,這也太掃朝廷的面子了,第一次的失敗,因為是全軍覆沒,所以原因不可考,但這一次,卻很明顯是努達海貪功冒進之過,而他會貪功的原因,不管是為了要將罪立功,還是為了忘卻一段情,又或是為了證明自己不是逃兵,都是與格格有關的,為了這個格格,他連老母、妻子、子女都能全體不顧了,所率的將士們自然就更不在他的考慮范圍內了,于是才有了那樣的冒進和慘敗。
拒絕了兒子們要去巫山的請求之后,康熙又問訥敏道,“努達海出征前,你是見過他夫人的,當時她的話語間,有沒有透露什么?”
“沒有,”訥敏沒馬上回答,而是仔細的回憶了一番,然后才肯定的搖搖頭,“她只是說,希望他塔喇將軍的這場仗能勝得漂亮些,雖然這樣也不能補他的過,但或許能少禍及子女一些,同時也希望他塔喇將軍真的能對格格徹底忘情,不要再錯上加錯,也別讓家中從老到小,從上到下,再多受牽累。”
“那你呢?”康熙又轉而問五福金,“不是說努達海的額涅與你母親家通過信嘛。”
“是,”五福金忙回答道,“在他塔喇將軍請纓去巫山之后,他塔喇老夫人是與兒媳的額涅通過信,卻也就僅是那么一封,其中大部分是在說對他塔喇將軍犯下這等大錯的惶恐和無地自容,其余的就是希望他塔喇將軍這次能大勝而歸,讓他塔喇一族即使不能如往常一般同享榮耀,至少也不會被他之前的一時糊涂而被牽連太過。就兒媳記得,里面應該是沒提到逃走的事兒。”
“皇上是覺得,”宜妃開口猜測著說道,“這端親王府格格偷跑出宮的事兒,是事先與他塔喇將軍預謀好的?”
“我只是這么一問,”康熙搖搖頭說道,“想來應該是不可能的。”
“皇上說的是,我也覺得不可能,”宜妃又跟著說道,“這他塔喇將軍縱然是腦子再糊涂,總也該知道勾引宗室格格、而且還是養在宮中的宗室格格私奔會有什么樣的后果,再者說,就算他們什么都不顧了,那要跑也該是在打仗之前跑啊,這吃了敗仗,才讓格格從宮里跑過去,豈不是也太費事了嗎?不過,說起他們這個事兒,我也真是越來越想不明白了,我原以為,這格格會跟他塔喇將軍扯不清,是存著利用之心的,可是看她現在行下的事兒,倒好象真是為了私情了。”
“我現在只是可憐端親王世子,”小佟佳氏輕喟著說道,“我記得,他曾經說過,他姐姐一再的告訴他,要努力,要刻苦,這樣將來才能重振端親王府。”
“是啊,”宜妃將話接過去,“那還是世子因為請假一天去給她買生日禮物,而被她責打之后,我們讓御醫為他治療傷處的時候說起的,可憐世子,當時還口口聲聲的為自己這個姐姐說好話,卻不知有這個姐姐在,他哪里還談得上重振端親王府?能不拖累死就不錯了。”
康熙聽著小佟佳氏和宜妃的話,心中一動,他本來是打算要宣布端親王府格格生了重病,等出了正月,就宣布她病故的,至于跑出去的那個,誰知道是努達海在哪里認識的?而自己派去找努達海回來的人,當然也是用不著帶她一同回來的。
不過,現在康熙倒覺得要再想一想了,當初自己同意將這姐弟倆放到努達海那兒去奉養,本也是存著不讓端親王一脈再重振的意思,現在事態的發展雖然與當初自己的預期不同,效果卻是更佳,這么看來,或許這個格格還是值得先留一留的,而對她現在行下這樣的事兒,是要先將克善從親王世子降成郡王長子,還是直接將他降成貝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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