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八百五十八章 新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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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臘八,瑣事就多了起來。城外莊子的年貨。關外的野味,各種迎來送往。

等到了小年,孩子們的功課也停了。大人孩子,都為過年做準備。

還有姻親故舊,同僚故交中送年禮。曹颙帶著孝不便,天佑年歲又小,就大管家曹元出面往各處。

臘月里娶媳嫁女的人家也多,也隨禮的銀錢流水似的往外撒。

其中,伊都立還請了一次客,“納妾”之喜。實際上,不過是打著旗號,請太仆寺衙門同內務府衙門的同僚好友吃酒。

伊都立納的這兩個妾,不是旁人,就是十三阿哥府那兩個東洋美人。

十三阿哥的本意,是想要打發人將她們姊妹兩個送回廣州的,剛巧伊都立之妻去十三阿哥府串門,聽十三福晉說起此事,覺得稀罕,就好奇地叫上來看了兩眼。

沒想到確實兩個美人,一個十六,一個十四。細皮嫩肉,眉眼嬌媚,尤其令人稱道的是,這姊妹兩個都是柔順的性子,勉強聽得懂漢話,說得不利索。

大兆佳氏瞧著,嘖嘖稱奇。

換做其他人,得了這兩個美人,如何能撒開手。

十三福晉見姐姐有打趣之意,笑著說道:“我豈是不容人的?只是爺說,府里侍候的人夠多了,沒必要再添人,省得徒增閨怨。”

大兆佳氏對妹妹,只有羨慕的。

雖說十三阿哥分府這些年,郁郁不得志,但是夫妻兩個共患難,感情越發的好。在宮里時,還有其他側室庶妾懷孕;分府這小十年,十三福晉連連得子。

想到自己只比妹妹大幾歲,如今已經被丈夫視為“管家婆”,如何是那幾個美妾的對手。

大兆佳氏想到家里的二房姨奶奶,只覺得膩歪。

楊氏伶俐,在老太太面前循規蹈矩,在丈夫面前百依百順。年底,又使人買了香爐來孝敬老太太,里里外外收買人心,在府里如魚得水。

大兆佳氏是正房奶奶。要“賢良”,要“不妒”,只能忍著。還好,手中把著楊氏的兩個女兒,只這一條就讓楊氏忌憚。

只是在自己家中,這樣忍耐,日子實是不好過。

大兆佳氏對著這姊妹花,倒是生出別的算計,對妹妹道:“若是妹妹要送出府的,就送與我吧!剛好我們內宅侍候的人不足,正想尋人牙子買幾個。”

十三福晉是曉得六姐夫的風流性子的,皺眉道:“六姐,您這是……這兩個是打小被教導侍候男人的……何苦如此……”

大兆佳氏聞言,苦笑道:“與其讓那狐媚子將爺籠絡在手中,還不若添兩個新人。我是尋思明白了,男人就是那個德行。貪花好色,喜新厭舊是常性。”

“不過是妾,聽說是出身商賈,還是再嫁之身,還敢這么輕狂?”十三福晉有心心疼姐姐,帶著幾分抱怨道:“六姐夫是不是過了?”

大兆佳氏見妹妹擔心。搖搖頭,道:“不要擔心,我沒事。上面有老太太,下邊有三個兒子,還沒人敢惦記我的位兒,不過礙眼罷了。當年她剛進門時,示人以弱,兩個女兒又不在跟前,慣會裝可憐。但凡我說上一句,我們爺都要當我是妒婦。我倒是要看看,她還能永遠得寵不成?不過是以色侍人的。只要男人厭了,看她還如何作態。”

姊妹兩個這番交談,無人知曉。過后,十三福晉就對十三阿哥提了一句,若是不留這姊妹兩個,想要將姊妹兩個送給六姐。

愛妻所說,十三阿哥如何能不應。

于是,大兆佳氏離開十三阿哥府時,就帶回來了兩個妹妹送的“婢女”。

幾日后,伊都立納妾之喜。

至于赫舍里氏,聽說媳婦要給兒子納妾,只拿了瓶密藥給媳婦,旁的話半句沒說。

添幾個婢妾不算什么,家族血統卻不能混淆。容忍兒子讓漢妾懷孕,已經是老太太的極限,這東洋人生的咋種,她敬謝不敏。

曹颙這邊,到底不方便去,就使人預備了“賀禮”送了過去。

對于小日本。曹颙也算是深惡痛絕,但也不會遷怒到兩個小姑娘身上。雖沒見過那姊妹兩,但是既是被賣來賣去的,身世也不堪。被十三阿哥所棄,送回廣州,等著的還不知是什么下場。

就算是十三阿哥不要的人,十三阿哥府出去的管事,也不敢沾手。

也就是伊都立,同十三阿哥是連襟,兩人關系又交好,沒那么多避諱,才會坦然納這對姊妹花。

轉眼,到了臘月三十。

祭祀完畢,東西兩府眾人在蘭院上房用了大飯后,就在這邊守歲。

地上,擺著桌子,李氏同兆佳氏、田氏、素芯抹葉子牌。初瑜同靜惠、春華兩個坐在炕邊,一邊說話,一邊照看幾個年幼的孩子。

曹項的庶子天陽,曹頌的兩個女兒,都是牙牙學語的年紀,滿炕爬得熱鬧。

憐秋、惜秋姊妹兩個,帶著妞妞同幾個姑娘。在暖閣里扎絹花。

男孩子們,則都是東屋。

早先在莊子時,天長無聊,曹颙就使人坐了兩副木跳棋。用木頭雕刻棋子,染了六色棋子。左右家中孩子們多,玩這個正合適。

這不,男孩中,年齡小的長生同天護兩個沒上場,剩下四個正跟曹颙、曹項展開六人廝殺。

長生同天護兩個也沒閑著,正聽曹頫講孫悟空大鬧天空的故事。

滿屋子,都是孩子的笑聲。

李氏同兆佳氏兩個臉上都是笑瞇瞇的。子孫繁盛,也是家族興旺之兆。雖然這兩個,一個心里想著亡夫,一個惦記著長子,只是大節下的,也不好都擺在臉上。

“糊了……”兆佳氏連著做莊,甚至得意地看了李氏手中的錢匣子,道:“嫂子,掏錢吧……”

李氏笑著拿起一串銅錢,送到兆佳氏面前,道:“弟妹手氣真好,這才多會兒功夫,就要贏了我一貫錢……”

兆佳氏身子往前探著,笑道:“嫂子可不許心疼,賺了銀錢,明兒置辦果子,請嫂子吃酒。”說話間,她眼角掃過炕邊。

天陽到底還小,玩累了,依在嫡母春華懷里,呼呼睡著。

兆佳氏看看春華,再看看其他兩個媳婦,就有些漫不經心起來。憑良心說,對于這個庶子媳婦,她原本印象還好。

畢竟,她也有兩個女兒,不會將自己的女兒當寶,人家的女兒當草。但是這個媳婦,渾不世世,軟綿綿的,半點宗室格格的架子都沒有,真是不知叫人說什么好。

要是嫡媳婦,指定要疼到骨子里;偏生是庶子媳婦,對比著兩個中規中矩的親子媳婦,這般嬌憨就讓人覺得礙眼。

李氏察覺出兆佳氏的異樣,問道:“弟妹可是乏了,要不要歇歇?”

兆佳氏點點頭。道:“眼睛有些花了,還有一個多時辰才子正,得歪一歪。”

初瑜、靜惠已是聽到兩位說話,起身過來,叫人收了葉子牌,扶著兩位上炕。

春華見狀,抱著天陽要起身。兆佳氏擺擺手道:“在炕上坐著吧,別驚了哥兒。”

因天陽是庶子所出的庶孫,兆佳氏原不待見,但是等這小家伙漸大,開始學說話,顯得乖巧伶俐。長得不像父親曹項,倒是有幾分曹頫小時候的模樣。

兆佳氏見了,哪能不稀罕,待這次孫的疼愛,遠遠超過長孫天護……

熬到午夜時,連東屋幾個男孩都忍不住瞌睡連天。

遠遠地傳來炮竹聲,由遠及近,外頭的天空被映襯得通紅。

新年伊始,萬象更新。

孩子們被炮竹聲驚醒,幾個小的,都藏在長輩的懷里,睡眼朦朧。大些的孩子們,已經開始到長輩跟前拜年。

初瑜使人送上預備好的青緞墊子,從曹颙帶著三個堂弟,一起給給李氏、兆佳氏兩位長輩磕頭拜年。

李氏同兆佳氏身邊,早已裝好的荷包,不過卻沒有曹颙他們三個的。他們三個已經成家立業,不用給壓歲錢了。

待他們三個拜完,是初瑜帶著幾個妯娌磕頭。

而后,眾人左右坐了。

四姐、五兒帶著幾個女孩,長生帶著眾侄子,給長輩們依次磕頭。

除了李氏、兆佳氏,曹颙他們也給孩子預備好了壓歲錢。不過也是金錁子、銀錁子這些,孩子們的荷包都滿等等的,收益頗豐。

熱鬧了半個時辰,外頭鞭炮聲漸歇。

李氏同兆佳氏已是有些熬不住,眾人便散了。

次日開始,一直到初五,陸續有人上門拜年。曹颙不用出門,倒是逃過一劫,除了在家招待客人,就開始預備南下之事。

因怕李氏擔心,曹颙沒有多說,只說受十六阿哥所托,到南邊走一遭。

李氏聽了,倒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叫他多帶長隨下人,生怕兒子在外吃苦。

雖說妻子當家,沒有什么不放心的,但是想著這次出門,怕是要一年半載,外頭瑣事繁多,曹颙就又對兩個堂弟囑咐一番。

他同曹頌都不在,下人難保有怠慢的,要把緊門戶,省得生出是非。若是真遇到為難之處,可以去尋曹佳氏或者曹頤商議。

曹項一一應了,曹頫卻是心動,懇求與堂兄同行。

雖說覺得應當帶著弟弟見見世面,但是京城只留曹項一個,要是家中有事兒,怪叫人不放心的,曹颙如何能應。

曹頫伸出手指頭,挨個數著:“大哥,您瞧,就算家中真有事兒,弟弟能當什么用?有二姐姐、三姐姐幫著拿主意。大嫂的身份,什么事擺不平?也不用求旁人。就帶弟弟去轉轉吧,就算不到廣州,到杭州也行呀……”說到這里,眼睛一亮道:“就當去接大姐姐,二月里大姐姐也接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