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慧雅對面也是擠著四個人,其中一對夫妻三十一二歲的樣子,還帶著個五六歲的小男孩,擠坐在二人中間。另一個四十多歲的膚色黝黑,很是健談,挨個跟這些人打招呼,并自我介紹:“相逢就是有緣,咱們能坐一趟車,坐在一起,那緣份可大了去了。”
他夸張的表情把小男孩逗笑了,他笑著拿出一塊糖遞給小男孩,男子父親忙擺手,“不行,不能要…”“客氣啥啊,都說了有緣啊,你還客氣。來吧,我自我介紹一下,我在省城xx廠工作,我叫趙樹根,不是壞人啊!我看,咱們這些人就我年紀大,你們就叫我聲趙大哥吧!”
一句“不是壞人啊”把小男孩逗的咯咯笑。
現在的老百姓普遍沒有防人的意思,趙樹根這么熱情,又自報家門,其他人也就紛紛說起話來。沒一會,大家就熟悉起來,“你們這是干啥去呀?不是要回關里老家吧!”看著他們拿的行李,趙樹根猜測起來。
“不是,我送我妹妹去上大學。”鄭慧君說起來,還與有榮焉,很是自豪。
“真的?你在什么大學?”對面那個在喂男孩吃東西的女人驚訝的抬頭,“真巧,我們也是剛考上的大學生,我在c師大,這是我愛人,在j大。”怕他們不知道似的補充道:“這兩所大學都在c市。”
鄭慧雅秉承前世的原則,對他們之前的交談一直沒有加入,只是淺笑或是點頭,偶爾回一聲“噢”“是嗎”。些時聽聞對面這位大姐與自己是一個大學的,也有些意外,“c師大?真是太巧了,我也是去那上大學的。”
趙樹根笑,“這可真是太巧了,我就說有緣吧,看,你們兩個竟然在一個大學。”
鄭慧君更是高興壞了,這下,她不愁妹妹沒有認識人沒人照顧了。“可不是巧唄。”又問那女人:“談大姐,你們去上學,帶著這孩子咋辦啊!”
談大姐苦笑,“能咋辦?家里沒人帶孩子,也不能扔下孩子不管啊!”
段科道:“我們準備去c市看看,能不能在大學附近租個房子。孩子,白天就得送幼兒園了。”
談大姐道:“是啊,先這么打算著,走一步看一步唄。對了,你這幾個月了?弄不好就得生在學校里啊!你愛人呢?沒來送你嗎?”
鄭慧雅抿了抿嘴,鄭慧君替她答道:“我妹夫是軍人,在部隊上呢,哪能回得來呢!要不,我怎么會不放心,送她去學校呢!”
“軍人啊,怪不得呢!”段科了然的點了點頭,“軍嫂,可不容易啊!”
談大姐倒是很熱心,“你要是放心,我幫你照顧她,管咋地我也有經驗了。”段科幾不可見的皺了一下眉,隨即道:“是啊,大家都是江城人,在外面有什么事應該互相幫助的。”
鄭慧君原就想混熟了開口求她,此刻聽到她的應承,立刻道:“有啥不放心的,一看你就是細心人,有人幫著我照顧,我感激還來不及呢!”
兩個女人立刻親熱的嘮起來。
鄭慧雅困了,她閉上眼睛迷迷糊糊的睡著了,不知道睡了多久,就聽到有人喊,“有小偷,我的錢丟了!”接著是嚎啕大哭的聲音,“這天殺的小偷啊,怎么不去死啊你,竟把老娘辛辛苦苦攢的幾十塊錢都偷走了……你不得好死啊你!”
她被驚醒,看座位上的人都站著往車廂尾部抻著頭看。
鄭慧君看了眼,坐下嘆了口氣,“哎,要不說出門難呢!這稍不注意,那點錢就讓小偷偷去了。”
談大姐摟著兒子也道:“誰說不是呢!這攢點錢多不容易啊,說沒就沒了。”
鄭慧雅坐的時間長,又睡的脖子有些疼,遂站起來讓大姐坐,“……我活動活動。”鄭慧君就坐下,她站著活動了一會兒,就聽之前丟錢的那女人瘋了一樣朝邊上的男人打去,“是你,一定是你,肯定是你偷的,剛才我睡著了,就你在這旁邊坐著。”
她一邊打一邊罵,“……你個王八蛋,我說嘛,怎么就覺著有人摸我,原來是你這流氓……”這么一大會兒工夫,這男人從小偷變成了流氓。
那男人看樣子很老實,捂著腦袋并沒反抗,只是大聲反駁,“我不是小偷,我沒有偷你的錢。你再這樣,我就報警了。”
“哎別擠別擠,哎小心,我的肚子……”她大聲的叫道,“別擠了,擠死了。”她想起前世新聞報道的,曾發生過的幾起踩踏事件,不就是由于人擠人,最后擠出事了嗎!
鄭慧君也急的扒拉擠在過道上的人,大聲喊道:“這有孕婦,都別擠了。”
乘警也發現了這邊的情況,趕緊喊列車員幫忙疏散乘客。列車員站到座位上,朝著后面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只是不停的往前擁堵著乘客大聲喊道:“大家安靜,安靜,聽我說——”
她連喊了三遍,哄亂的車廂才慢慢的安靜下來,列車員忙大聲喊道:“這邊有人丟錢了,乘警正在調查,請同志們返回自己的座位。沒有座位的同志們,請回到之前你們的所在。這邊有孕婦,請不要再往前擁擠,再說一遍,這邊有孕婦,請不要再往前擁擠……”
這些旅客在列車員的疏導下,慢慢的回了自已之前的所在,鄭慧雅順著人流往回走了幾步,鄭慧君趕緊扶她坐下,“你怎么樣,有沒有被擠到肚子?”她的臉上難掩關切與焦急,就是談大姐,臉上也很是擔心。
“我沒事。”她說著,勉強笑了笑,她額頭冒著虛汗,臉上一片煞白。
鄭慧君拿出綠色的軍用小水壺,遞給她,“先喝口水吧!”
過了一會,她覺得肚子舒服了一些,臉色也有些好轉,心里卻還有些后悔,她就是站一會活動一下,就碰上了這種事,差點擠出事,姐姐之前站了好久都沒有一點事。難道,她重生之后,這身體就是惹事的體質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