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毅公府
阿靈阿的長子阿爾松阿正帶著幾個兄弟在大門處迎客,老十剛到府門,便迎了上來:“十阿哥吉祥。”
老十跳下馬,將僵繩扔給小英子,因賀禮昨天就送到了府上,所以老十身后除了幾個侍衛,便沒有旁人。“今兒你可得辛苦了,舅舅在大廳?”
阿爾松阿沒瞧見女眷的馬車,臉上多少有些不大自在,“是,阿瑪都念叨您幾回了,快請,快請。”隨后囑咐了弟弟兩句,便領著老十往府里走。
老十到大廳上一看,阿靈阿正陪著勤郡王蘊端,也就是安親王岳樂的兒子,八福晉的舅舅說話,忙上前見禮。
“舅舅,舅母可在后院待客?方便的話,我去給舅母請個安。”老十屁股還沒坐定,就對阿靈阿說道,好象自己和舅母特親似的。
蘊端在一旁插話道,“不想陪我們老頭子,盡找這樣的借口。自己媳婦就一會兒也離不得?這才分開多久,就想著借口去瞧了?”說完還斜睨了老十一眼。
阿靈阿猜想道,因年前老十媳婦鬧了那出,過年的時候便托詞生病沒來拜年,這些日子也沒走動,算起來,今兒還是第一次登門,老十莫不是想著自己媳婦與內院不熟,想去照應一二?正要噌怪他兩句,就聽老十說道:“其木格不巧染了風寒,還非要跟著過來,我下學后回府接她,誰知她噴嚏打個不停,就把她勸住了,怕把病氣過給舅母,那可就罪過了。等她好了,再過來給舅舅、舅母請安。我這也是想去給舅母告罪一聲。”
阿靈阿一聽,臉不由沉了下去,心想不來拜年也就罷了,畢竟那時節事情才剛按下去,不好意思登門,也在情理之中,可這大半年的也不見來府里走動,如今連拜壽也不露面,莫不是想斷了這門親戚。
蘊端眼珠一轉,哈哈笑道:“你那媳婦的身子骨怎么堪比漢人了,哪象草原來的?莫不是水土不服?你仔細點,待身子將養好了,也讓她出府多走動走動。也只有你媳婦過門都快一年了,京城里的宗室大多都還沒見過呢。”
老十也跟著笑道:“嗨,她就那樣,嬌里嬌氣的,等她好了,一定帶她去給您老請安,旁的不說,您老可得把賞賜銀子備好了。”
蘊端指著老十笑罵道:“好呀,算計到我頭上了。”
阿靈阿仔細打量了一番老十,沒覺出什么異樣,因有外人在,也不好說什么,“你媳婦身子不好,你也多用點心。今天就不用專門去給你舅母請安了,派個人去內院知會聲就好。”
老十也沒有堅持,打了幾句哈哈后,便到偏廳找熟人去了。
內院里一群福晉誥命笑語殷殷,因男人們都得下了差事才能過府,所以此時女眷倒比二門外的男士多出許多。因此年長的便由阿靈阿的老婆索卓羅氏陪著在正房里喝茶,而年輕女眷門則由兒媳婦們陪著在花廳聊天。
“您還別說,除了開府那會兒和十福晉打過照面,這小半年的可還真沒見著。”馬齊的福晉瓜爾佳氏不知怎的提起了這個話由。
索卓羅氏想到,就算十福晉自己不好意思前來,非得與十阿哥同行,這算著時間也差不多快到了,便笑道:“真瞧不出,你倒把她惦記上了,呆會兒你可得瞧仔細了,免得你明兒又想。”
瓜爾佳氏也爽快,“您不問問這一屋子的人,有誰與十福晉混熟臉了的?”
眾人紛紛笑著稱是。
正在這時,就見屋外的一個二等丫鬟進屋對索卓羅氏低語了幾句,索卓羅氏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恢復了正常,“可真不巧了,十福晉剛差人說病了,今兒沒法過府,改日再來登門。”
屋子里頓時鴉雀無聲,眾人你看我,我瞅你,都覺得有些尷尬,不知該接什么話。瓜爾佳氏干笑道:“瞧這天氣,一不注意就容易受涼,前陣子,我一不留神就老咳嗽,弄得我幾個晚上都沒睡個好覺。”
有幾個機靈的趕緊接過話題,談起了天氣,又從天氣談到了衣著,從衣著談到了皮膚,從皮膚談到了保養…屋里又一陣熱鬧。
索卓羅氏扯著嘴角應著景,心里卻惱得不行,枉自己還專門讓李秀兒在廚房里盯著,免得十福晉見了覺得礙眼。
雖說皇子不得結交外臣,但八阿哥和九阿哥看在老十的面子上,今兒倒是沒有顧忌,還是一起來了,老十自然樂得和他們坐到一桌。
酒宴結束后,三人一起騎馬同行,走過了一個胡同口,九阿哥帶著酒意,說道:“十弟,怎么沒等弟妹,反而跟我們走了呀,當心回府弟妹不讓你進屋,哈哈。”
八阿哥微微笑了笑,懶得管這兩兄弟斗嘴,反正每次都是十弟落了下乘,也沒見他真惱過。
老十雖然喝得滿臉通紅,但騎馬的姿勢卻比九阿哥強上許多,一點沒顯醉態,“其木格病了,今兒就沒讓他來。”
九阿哥一時沒反應過來,張口結舌道:“病,病了?啊,這么湊巧啊?”
老十渾不在意,“可不是,你以為都象我,身子骨跟鐵打似的。”
九阿哥晃了晃腦袋,努力穩住身形,“十弟,真病了啊?”
老十一本正經地道:“誰沒事找病呀?”
八阿哥怔怔的,心思不知飄到了哪里。
毓慶宮
“八阿哥和九阿哥也去了?”太子問道。
“是,八阿哥從衙門出來,就到‘陶然居’與九阿哥匯合,兩人一起去的。”凌普回道。
“還有其他狀況沒?”
“回太子,沒其他狀況了,”凌普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不過,聽說十福晉病了,沒過府拜壽。”
太子聽后,皺起了眉頭,在房間踱了幾步,“去打探清楚,是不是真的病了。”
凌普雖然覺得這事不值得關注,但既然太子發了話,也只好遵命。
待凌普要退下時,太子又叫住了他,交代最近多盯著點十阿哥,一有動靜,立刻匯報。
凌普走后,太子站在窗邊,思忖著:十弟到底是被蒙古福晉給拿捏住了,還是真動起了什么心思?與一直關照自己的娘舅交惡,在民間雖要被人指脊梁骨,可在皇家,怕正合了皇阿瑪的意。莫非是為了那個折子,十弟怕皇阿瑪猜忌,才叫福晉如此行事?
太子想得有些頭疼,用手按了按太陽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