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聲時而悠揚婉轉,時而哀婉纏mian,連不通音律的我也沉浸其中。
不知是哪位玉樹臨風、風liu倜儻、英俊瀟灑、貌如潘安、才比宋玉的花樣美男在月下感時傷懷?不知怎的,我腦海中自然而然聯想到“玉人騎鶴上青天,笛聲悠揚云纏mian”的悠遠意境。
借著月光,我一路順暢的來到一座小花園,舉目望去,但見假山旁站著一青衣人,雖然不是我想象中的白衣飄飄,但在月色下也溢出幾分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
雖然我努力想看清此人的容貌,但也知道如果此時上前必定會打斷這動聽的旋律,便安靜的在遠處免費欣賞這場高水平的演出。
不知過了多久,青衣人終于沒了表演玉望,停了下來。
演員既然已經謝幕,觀眾自然得起身離席。我小心的轉身想從原路返回,卻不想樹枝掛住了我的頭發,“啊”我痛的叫了出來。
“什么人?”一個惱怒的聲音傳了過來。
光聽這聲音便知道來者不善,我不由一陣慌亂。這人該不會是亦正亦邪的武林高手,認為我偷窺了他的某個秘密,想殺人滅口吧?
我一邊忙著解救我的頭發,一邊說道:“路過,剛剛路過。”
還沒等我成功的將頭發與樹枝分離,青衣人已在我面前站定,我更緊張了,也顧不得狼狽,扭頭說:“真是剛剛路過。”
話一說完,卻不由呆住了,“四,四哥?”我吃驚的叫了起來。
青衣人也一楞,仔細打量了我一番,不確定道:“十弟妹?”
我松了一口氣,不用擔心被人滅口了,便拍拍胸口,說道:“四哥,麻煩幫我弄一下,樹枝掛住了我頭發,我走不了。”
四阿哥半天沒動,我猛的想起如今是大清朝啊,雖然滿人不怎么講究男女大妨,但也不會有人似我一般大咧咧的提出這等要求。
要讓這個該死的雍正覺得我輕浮,可就太冤了,我連忙試著挽回形象,輕聲問道:“要不,麻煩四哥找個人來幫我?”
過了半響,就聽四阿哥冷冷的說道:“等把奴才叫來,瓜田李下,更不好說了。”
聽了這話,我心里罵道:切,我要出墻,也找個小白臉啊,你這個冷面王倒貼都沒人要。
當然,面上卻不敢流露出一絲不滿,還好,四阿哥為了杜絕可能的流言蜚語,終于伸出了他高貴的手。
我一獲自由,便趕緊道謝:“多謝四哥,四哥也來上香?”
四阿哥還是那種毫無感情的聲調:“陪宋氏來還愿,十弟妹獨自一人?”
雖然我還沒想出宋氏是誰,但還是連忙回答道:“是的,聽說碧云寺的香火很好,便來拜拜,十爺有事,就自己來了。”
“雖然這里接待的都是香客,但大半夜的十弟妹還是小心為上,免得遇到歹人。”四阿哥不打算和我多作交流,也沒有作護花使者的意思,說完便向花園外走去。
我連忙跟上,順帶拍拍馬屁:“我在院子里聽見這優美動聽的笛聲,便沒想那么多,自己尋過來了,沒想到,四哥的笛子吹得這么好。”
四阿哥聽了我的話,轉身停了下來。
看來人人都愛高帽子,冷面王也不例外,我趕緊想著有什么華美的詞匯可以來吹噓他的笛藝,但他下面說出的話,卻讓我下巴都差點掉地上了。
“這是蕭。”
看來我和皇帝都有仇,不管是現任的還是將來的。
“這夜里太黑,我沒瞧清楚,嘿嘿。”我尷尬徒勞的解釋道。
“這應該是聽的,不用瞧。”四阿哥此時就已經顯露出了刻薄的潛質,對我毫不留情的進行打擊。
我有些納悶,難道打擊一個不通音律的弱女子就那么重要,以至于他連瓜田李下都不怕了?
氣憤的是,我還沒法把這話說出口,只得訕訕的承認自己學識淺薄:“讓四哥見笑了,我不大懂音律,聽這聲音不象是琴聲,便估摸著是笛聲,”末了,又拍了拍馬屁:“看來四哥的蕭聲真是吸引人,連我這不懂之人都覺得好。”
“十弟妹還真是妙啊,字可以用猜的,音律可以用蒙的。”我以為他給了這個尖酸的評語,這丑事就該就此揭過,誰知他還不打算就此罷手:“那能否請教十弟妹,剛才的‘笛’聲究竟好在哪里?”還故意加重拖長了“笛”字。
怪不得他身后背著那么多罵名呢,這個人確實很討打。
“嘿嘿,佛曰:‘不可說’。”我說完,不等他再發話,便一溜煙的逃了。
第二天一早,還沒等我起床,四阿哥家的宋氏便來拜訪,從她處得知,四阿哥天未亮就趕著出門上班了,而且以后是否會來接她還不得而知,我總算松了口氣。雖然知道這個女人不會是乾隆她媽,也不是雍正寵愛的年貴妃,但目前她成了我和四阿哥府唯一的橋梁,加上她也要在這里吃一個月的齋飯,我便頻繁的與她走動起來。
過了十多天,四阿哥還來探望了一次他的小妾,我有幸討到了一杯茶喝,當然有宋氏在旁,他自然沒再嗤笑我,我還象個沒事人一般請教他藏傳佛教的派別,雖然他有些詫異我的臉皮厚度,但還是簡明扼要的對我進行了佛教知識普及。
雖然我免費聽了未來皇帝的一堂宗教課,但告辭的時候還是壞壞的想,碧云寺可不是藏傳佛教,他來找小老婆HAPPY,難道不怕內地的菩薩怪罪?
冷面王都來探視他的小老婆了,但我卻連老十的一根頭發也沒看見,府里也沒消息傳過來,我總算深刻體會到“地球離了誰都照轉”的真諦。
好歹我也是在21世紀的紅塵中打了幾個滾的人,浪子回頭、飛蛾撲火的事情看看瓊瑤小說就好,我自不會去做那窮盡一生力氣只為換來回頭一望的傻事,因此也不管那團亂麻是更亂了還是理順了,很快便將心中的不滿、委屈、失望和哀傷置之腦后,開始認真思考起如何安全進行財產轉移。
而被我臭罵的老十此時正纏著九阿哥,不為蹭飯,只為學習如何才能家中紅旗不倒,門外彩旗飄飄。
“九哥,我早就說過這法子不管用,你還不信,上次也試過了,其木格壓根就不服軟,還是我自己找了個臺階自己下去的。”老十看著滿桌的飯菜,一點胃口也沒有,“這次也一樣,這都十多天了,也沒派人送個信回來。”
九阿哥看了看沒出息的老十,品了口酒:“還不是你給慣的,你上次要晾她個半年,早收拾服帖了。”
老十覺得他九哥的主意還是老生常談,有些不滿:“其木格有九嫂那好性子,就沒這些事了。再冷下去,怕更難收拾。”說完便盯著九阿哥,希望他能因材施教。
九阿哥搖搖頭:“你干嘛那么怕她呀?她捏著你什么短處了?”
老十不高興了:“誰怕她了,這叫不和她一般見識。”
九阿哥自顧自的說道:“你要磨她性子,就別搭理她,她吃完齋飯自然會回府,九哥這兒剛尋來幾個江南女子,今晚給你送過去。”
老十心想,這不是添亂嘛,“九哥,你還是自己留著吧。”
九阿哥促狹的看了看老十:“你該不會是不行吧?”
老十端起酒杯重重的一放:“說什么呢?你當人人都似你一般,見著有點顏色的就往府里弄?”
“行,行,咱不說這個,你為什么非要讓你媳婦氣順了呀?她就那么讓你中意?”九阿哥趕緊轉移話題。
老十白了他一眼,說出來的理由非常簡單,“她是我媳婦,是府里的嫡福晉,當然得讓她順心了。”
九阿哥覺得和老十沒法溝通,便埋頭吃菜。
老十等了半天,見沒有新的點子出爐,便提出自己的建議:“九哥,明兒陪我一起給宜妃娘娘請安去。”
九阿哥看了老十一眼,沒答話。
“你敲敲邊鼓,讓娘娘把李嬤嬤喚回去,或指到你府上去。”老十幫九阿哥斟滿了酒,繼續說道:“李嬤嬤在府里,其木格肯定緊張。”
九阿哥不認為這兩件事有什么關聯,狐疑的望著老十。
老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想啊,我不搭理其木格,她回府肯定不會有好臉色,可等她回來一看,李嬤嬤沒了,一打聽,知道是我出的力,肯定得承我的情,是吧?”
九阿哥聽了這話,小心求證道:“那你什么時候去接你媳婦?”
老十不假思索地說:“李嬤嬤的事解決了就去。”
九阿哥楞了楞,咽了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