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布政使劉典是左宗棠夾帶里的人,聽到左宗棠說完話,“左公,這疆臣里頭,第一個自然是金陵那位,第二個是直隸的官秀峰,再怎么也輪不到這個上海巡撫,他倒是跳了出來,也是嘖嘖稱奇的一件事兒。+頂點小說,”
“官文對著洋務之事曖昧的緊,如今誰也不知道他這個老小子是怎么想的,”左宗棠冷哼一聲,之前他想置自己于死地的事兒還沒算完,聽到此人名字就不由得怒氣沖沖,不過如今到底是封疆大吏,就事論事,“要知道他第一個是滿人,如今不知道中樞什么想法,若是跳了出去,列祖列宗的陵寢可是在直隸!凡是走錯一步,不免要被八旗的勛貴們罵死,他自然不敢多說話,再者,太后也不甚喜歡他,只不過他是如今總督里頭的旗人獨苗了,也只好讓他守著直隸。”
“至于我那個老鄉嘛,哈哈,”左宗棠微笑道,“他已經失了銳氣了。”
“左公的意思?”
“得了滅洪逆的大功,也怕朝中無可封賞,如今已經在混日子了,也不說是他不當差了,只是,像這種要搏一搏的事兒,一等公爺是不會殘摻合的咯,怕的將來不能安生,”左宗棠摸了摸自己的大胡子,“所以他自己個在辦洋務就是,這鐵路的事兒,他是不會出意見了,再者,若是中樞定下了主意,咱們的意思不重要,哎,伯敬,不入中樞,這政事,咱們也是沒有法子去改的。”
“中樞辦洋務的心思必然是堅定的,只不過學生思來想去,這鐵路之事,怕是阻擾極多,如今軍機處也沒說話,也不知道態度如何。”
“伯敬,這里是私下談的,橫豎左右無人,”左宗棠目光炯炯,對著劉典說道,“你以為這位,”左宗棠的右手的大拇指和小拇指翹了起來,剩下三指蜷縮在手心,“是周公呢,還是?”
左宗棠的話說了半句,還是什么?自然是王莽。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禮賢下士時。若是當時便身死,千古忠佞有誰知劉典沉思片刻隨即回道:“如今的這位,自然是周公。”
“哦?何以見得?”
“看到宮中自然就知道,儲秀宮的那位,可比王政君厲害多了。”
“是啊,”左宗棠撫掌微笑,“他也只能做周公了,只是我瞧著他,不是不尊敬他,有周公之位,無周公之心,所以他不會有流言,自然也做不出什么大事來。”
做不出大事,自然也只是做個太平宰相,劉典心領神會,“那左公的意思是,這位不會發話?”
“若是要他擔著支持的意思,八旗清流那里壓力太大了,怕是一時間束手束腳,若是反對,那太后的面子擺在那里?要知道,為了不擼了寶鋆的戶部尚書,又開天辟地創了一個交通部出來,若是軍機處的還反對,那就不能善罷甘休了,何況,他也不是這樣的硬性子。”
“那咱們該怎么辦?”
“上折子,說浙閩支持!太后把穆揚阿的折子明發天下,叫各部和督撫討論,這無非就是要大家伙支持,這些蠢貨,哈哈哈,”左宗棠捻須得意笑道,“我身處東南,根本不怕彈劾,再者這鐵路確實是好消息啊,伯敬,且不說這兵家上的用處,經濟上的用途可真是大了,湖州的絲送到杭州來,一輛車要一兩銀子,若是有了鐵路,這費用就大大降低了,那你說,景德鎮的瓷器,祁門的茶葉,這些可都能源源不斷便宜的來杭州了,在現在的價格上再便宜幾分,那些洋人不搶瘋了?要知道,這個寧波買軍火生意可真是吃銀子的怪物啊,流水般的銀子弄出去,”左宗棠一陣牙疼的表情,“若不能這些彌補些過來,那可真是入不敷出了。”
“那左公的意思是要在折子里請把鐵路設在咱們浙閩?”
“自然!我想著洋務分南北洋,這鐵路么,自然能成行,你看著好了,穆揚阿的意思,自然是太后的意思,到時候必然要擇一兩地先試行之,那北邊我是不管了,南邊可是要搶過來的。這又是一個大功勞,”左宗棠拍拍肚子,“若是有利于商賈之事,那不是又是大功一件?太后早就說過了,如今天下承平,各地督撫要做的事兒,不是動刀動槍,而是要發生商業,這大家有了錢,有個差事做,自然也不會去造反了,若是廣西如同廣東一般,想必洪秀全也早就在某一處賺著小錢,喝著小酒了,還能想著造反?嘿嘿,何況,咱們的團練都收了回去,想要舞刀弄槍也是不能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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