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嗷嗚白
聽見沈翹說要救他,陳于是咧開嘴仰天長笑:
“我們不會為難你,但你能不逗我們笑嗎?”
沈翹皺眉看向他,陳于是馬上收斂了笑容,立正站好。
卻是一臉恐慌:“小姑娘,你真的攤上事了。被聞家的人知道的話,要求救的是你。”
沈翹嘆了好長一口氣:
“聽好了,我只說一次,一會兒就不用謝了!”
她重重地拍了一下賓利車的前蓋,心疼得陳于是趕緊攔住:
“別鬧啊!我的姑奶奶!”
沈翹反而拍得更重了些:
“這么貴的車,你們也不是第一次坐,就不覺得哪里有不對?”
榮震瞇起眼睛,示意她繼續說。因為沈翹不說他也有懷疑,這車在啟動時的確有些輕微的響動,不是常開車的人根本聽不出來。
這邊陳于是望著沈翹壞笑出聲:
“不對?挑這車的人精明著呢,黏上毛就是一大白猴兒,有不對的地方他能提車?“
榮震微挑眉,低聲詢問陳于是:“聞白羽,不會看走眼吧?”
這三個字說出來,就像是剛從火爐里夾出來的鐵塊,燙著沈翹的心痙攣般地疼。
記憶如海潮般涌現。
前世他就是開著這輛車,載著她去京郊看紅葉,看全帝都的闌珊燈火,在車后座吻她的額頭……車內皮革的觸感,發動機的聲音,以及嘴唇的溫度,她到現在都記得清清楚楚。
兩世為人,所有的美好回憶,如今變成薄如紙片的鋼刀,一寸寸凌遲她的心。
望著沈翹痛苦的表情,榮震提高了警惕:
“裝心臟病?我不會同情你的,既然我讓你走你不走,一會兒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你就賣房吧!”
沈翹搖搖頭,深吸一口氣沖淡心中的苦澀:
“不想被黑,好好檢查一下發動機!”
榮震的眉擰得更緊了。
車不是聞白羽買來開的,而是聞尚買來送人的。這人對于聞家的生意非常關鍵。原本說好是聞白羽買車送車,可是在度假的他護照臨時出現問題,聞尚只能臨時派榮震去接車。
榮震明白,聞尚對自己不過是愛屋及烏,這種關系到企業發展的事一般只讓聞白羽負責。臨時換人接車實在是迫不得已……
也意識到這差事容易擔責任,因此喊來了陳于是做個見證。
難不成,真有貓膩兒?
也不顧臟,他親自將賓利車的車蓋掀起。發動機底下的油底殼一開,機油里飄著一個小東西。
喊來司機:“弄出來,看是什么。”
能在聞家做司機,自然是司機界的精英,后備箱里拽出來稀奇古怪的工具,真從機油里弄了出來。
才一掏出來,煳味彌漫開。
榮震臉上一駭,陳于是也收了笑。
陳于是直接上手把那小包打開,發現制作那小包裹的材料會逐漸融化,包裹已經溶解了一小塊,包著的東西有一部分散在機油里。
把沒融化的倒出來,陳于是湊上臉,同榮震兩人異口同聲大叫:
“白糖?”
陳于是狠狠將那東西摔在地上:
“誰這么缺德,糖要是凝固了堵住機油潤滑孔,發動機潤滑不夠,車一拋錨發動機就要大修,把這樣的車送出去,不得吃不了兜著走!“
榮震當然知道厲害關系。
這包白糖包裝材料罕見,放得小心且陰險,要不是有人提醒,車開到了聞尚那兒,有故障也得排查一陣子。
好險就著了道!
可她怎么知道的,開了機蓋才能聞得到的糊味,難不成她早就聞到?
還是……她知道內情?
迅速轉過頭要追問,身后卻已空無一人。
“找回來!弄清楚!”榮震吼陳于是。
兩人拔開長腿去追,算準了沈翹打不起車:“去地鐵站。”
果然看見沈翹一頭扎進了地鐵站,一轉身人不見了。
二人在站臺上360度尋找,雙雙一八五的身高跟一身考究穿戴,人堆里無比扎眼,自然引來無數路人觀瞻。
“找什么人呢這么跑法兒,被搶了吧。”
“這倆人真好看,拍電視劇么。”
“哎呦喂,是陳于是嘿,這不那名模的男朋友么。富二代嘿!”
榮震只能瞪陳于是,怪他跟娛樂圈緊密相連所以連累他。
陳于是挺委屈。
心說感動華夏的獎都是你替你爸領的,現在還是聞尚掛名兒子,沒我也會被圍觀好么。
榮震知道他在腹誹自己,踹了他一腳:
“別愣神,找人!”
人來人往的站臺,沒有!
亂七八糟的站牌,不會看!
復雜的abcd出口,這什么東西!
陳于是:
“我好像是個弱智啊,地鐵怎么跟咱們小時候的不太一樣,怎么找?“
榮震氣不打一處來:
“把好像去了,你丫就是弱智!”
看陳于是說得,跟你不會找我會找似的!
榮震從小在公安大院長大,學校就在一公里之內,騎車上學就夠用。到了聞家更是有專車派給自己。帝都地鐵四通八達,來往人甚多,這里找個人,不說比登天難也差不很多。
情急之下榮震踹了陳于是一腳:
“明天開始坐地鐵上學!環保!”
兩人在圍觀中尋找沈翹,卻不知沈翹已經等來了回家的地鐵。
她掐準了榮震會在這里迷路。
跟著聞白羽這么多年,每次她要坐公交車跟地鐵,聞白羽都會擺擺手:
“那都是窮人和lowb才會坐的東西。”
榮震雖然不會這樣想,可他肯定也沒什么生活自理能力。
地鐵出口處被包圍住的兩人,左右張望,卻發現有不少照相機對著自己拍來拍去。畢竟是大帝都,十個人里五六個是游客,隨身都帶著相機。
來帝都沒看見大熊貓,拍拍浪蕩公子哥也值回票價。
陳于是第一次覺得,出名也是一種負擔。
沈翹面前,一班地鐵進站了,車開始減速,沈翹的心也冷了下來。
聞白羽仍舊快活地活在舊時光里,限量豪車、揮金如土,不變的是毒辣的手段。
記憶里,她問過他:“你這車很貴?“
聞白羽笑容透著一抹精光:“不貴,幾勺白糖而已。“
就是這區區幾勺白糖,卻能讓榮震失去聞尚的信任,為后來二人的一敗涂地埋下伏筆。后來他害人,用的是她的錢,她沒能及時發現枕邊人是頭餓狼,自己宛如幫兇!
更何況,榮震是救火英雄的獨子,陳于是的女朋友是她事業上的伙伴……他們,都是那樣鮮活的生命!
沈翹的拳頭攥出了血印。
“是我害了你們,我不該嫁給他,不該讓他有籌碼去害人……”
一低頭,淚就串珠一般落下來。
“如果我早發現,你們不會死,我們都不會死……該死的是聞白羽,可他還活得好好的……為什么壞人沒報應!為什么這樣不公平!”
地鐵入口,榮震已經擺脫那些游客,下了樓梯在站臺上搜尋,萬千人影中,他的視線被面前停滯的車廂吸引。
想找的人就站在地鐵車廂內的玻璃前,榮震想喊陳于是,張張嘴,卻沒發出聲音。
她,是哭了么?
人群中的沈翹,哭泣得像個孩子。
她啜泣著,肩膀聳動,劣質睫毛膏花了一臉,用手去擦,卻更花了。
現在像一只很丑的花貓了。
她身邊都是乘客冷漠的臉,沒人看她一眼。
沒人在乎一個路人的眼淚,沒人安慰她。每個人懷著各種各樣的委屈,生活在這座龐大得有些可怕的大都市中,懷揣著夢想,遇到一個個機會,也可能遇到一個又一個人渣……
大家如履薄冰,大家膽戰心驚,不敢去驚動別人,也沒時間去關心誰。
妝脫了,露出沈翹原本清秀平淡的面容,即便臉花得有點滑稽,也沒擋住她眼底的星光。
車廂載著沈翹緩緩離開榮震的視線,他忽然有失神的感覺。
“我并沒有欺負她……為什么哭得……這樣傷心。”
陳于是趕過來時,地鐵軌道上是空的,人群散去,隧道的擁擠暫時性緩解了,榮震拍拍陳于是的后背。
“走吧……”
陳于是一臉懵:“我錯過了什么?”
堂堂榮震!對著一條鐵軌,蔫了?
湊足了買筆記本的錢,沈翹在某筆記本官網上下單,挑了一個最貴的,以一個熱心讀者的名義發到沈家。
因為本地倉發貨,一天后杜箏就收到了電腦,從吃驚到驚喜幾乎是瞬間,因為隨電腦配的鼠標墊,印的正是一朵玉蘭花。
她打了幾次電話給兒子,被助理告知父子倆已經到西北出外景,暫時回不來。
沈翹等了兩天沒見到沈家父子,第三天就是開學的日子。
這天一早,宋遠卿花了一百多塊錢洗車打蠟。
“爸,不至于……”
“誒,你第一天上學,讓同學看到你家車臟會看不起你的……我聽說,能考藝大的,家里都不是一般背景。”
這一點沈翹同意,藝大的確是帝都數一數二的勢力學校。
雖然以表演專業出名,但是近年來成立的影視投資專業,請來了中金等知名學府的教授授課,也吸引了全國各地的富二代報考,每年校慶大筆捐款也都來自于這個專業。
他們中的很多人,后來都成了娛樂圈里呼風喚雨的資本大佬。
車開到藝大,沈翹在副駕駛探出頭,望著越來越近的藝大正門女媧補天的雕塑,一臉平靜。
“宋星啊,我替你考進藝大了,以后我再也不是沈翹,從此就用你的名字闖蕩影視圈了,你放心,壞人一定會有報應,我和你的名字,就是聞白羽的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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