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和石云清送藍夢到鋪子門口,臘月剛要說再去下家,石云清卻突然拖起她的手讓她回二樓來,又對店內掌柜吩咐,“送一卷石榴紅的達理比斯絨紗來,再送上來緬南紅寶石一盤子,要那種綠豆大的,以及金絲銀線一卷。”
這是要做首飾?臘月一下子就想到了上次兩人研究的那個額角花飾。
石云清將二樓窗戶打開透進來亮光,然后將絨紗遞給臘月,自己取了那一盤寶石,笑道,“走的不累么?飯要一口一口吃,今天就看這么多,剩下的半日,我來做首飾,你來觀看指出哪里不足要改進補充的。”
也好,正好很好奇那么jing巧的首飾都是怎么做的,不過云清他雖然聰明,若說畫首飾樣子圖她信,可是做首飾可是極考驗技術的,多少年的老首飾匠都未必能做的jing巧,他能行嗎?
心中有疑惑,就問了出來,“云清當真能做好首飾嗎?”
石云清聞言眉梢習慣的一挑,“臘月不信我?我家經營的生意,每種我都親自學過,不敢說多jing,”他故作思考的摸著下頜認真想了半天,說道,“不過大伏朝前三還是敢占個名次的。”
好大的口氣!臘月驚呆了,石云清敢這么說,那就絕對只會比前三名次更靠前,絕不會低于前三的。
她喃喃的數著,“我記得你家除了織染、首飾、還做瓦當、繡房、茶葉、古董、紅木……”她看怪物似的看著石云清,“你都jing通你難道從娘胎里就開始學這些了嗎?”
石云清在她腦袋上不輕不重的拍了一下,笑道,“你以為全天下為什么只有一個榴花公子?別發呆,好好看我怎么做的。”
“我來幫忙?”
“你坐著看就行,手上還傷著呢,這種jing細活兒,手指一點不能夠受傷,不然就做不好。”
石云清做事的時候極為專注,二樓豪華的客廳內臨窗的白玉案臺上,擺著一堆的首飾材料,石云清一邊做一邊講解,臘月湊近腦袋不時的點頭,又指著他手里不斷發問,時光靜好,佳人成雙,任誰都會覺得這是一對天下不可多得的志趣相投的天作良人。
足足過了有兩個多時辰,手中的兩朵額飾才做好,一朵紅寶石的,一朵絨紗布的躺在白色玉案上格外惹眼。
臘月愛不釋手的拿起這個瞧瞧,再抓起那個看看,口中嘖嘖稱贊不已,“紅寶石的這個璀璨艷麗的,不是絕色實在襯不起來,就是絕色只怕風華不夠也是戴不出妙處來,要被首飾奪了光彩。云清做這個我看一年有十朵足夠賣了,”她又抓起那朵絨紗的看了又看,“這多就好了很多,這絨紗實在是妙極,這么輕薄透亮,做出來就跟那真石榴花兒似的,這么薄薄的貼在額角,和畫的也沒什么分別。”
她一笑,舉著絨紗的,“我還是更愛這朵。”
石云清搖頭,取下她手里的絨紗石榴花,把那朵紅寶石的放到她掌心,“臘月要不要和我賭一賭,等過幾日我做的衣服好了,一起穿戴起來,保管你會覺得金絲花蕊紅寶石這個比你的絨紗的好看,”她將絨紗的直接戴在臘月發間,拿過鏡子給她瞧著講解,“臘月五官柔和,平時又不喜濃妝艷抹,這絨紗的適宜家常佩戴,”石云清說著取過旁邊的胭脂,推開瓶蓋,就要親手為臘月上妝,臘月臉一紅,“我自己來。”
“你自己來不了,”石云清笑道,“不用害羞,我在金陵跟著紫玉學了不少女子妝發樣式,今日咱們來實驗下這兩朵額飾。”
一聽是為了實驗這個,臘月瞬間端正了態度,由著石云清一會為自己畫眉,一會為自己搽腮的忙活了許久。
兩人此時離得極近,彼此的呼吸交纏著,身上佩戴的同款同味的香囊散發出的香味如同終于尋到了彼此的歸宿,亦是交纏的散發出淡淡幽香,沁人心脾,醉人心神。
生恐失態,臘月最后索性閉上了眼睛。良久,耳邊一聲輕而溫柔的聲音響起,“好了。”
她慢慢睜開眼睛,面前菱花鏡里的絕色美女陌生又熟悉。
“這是……我?”她吃驚的伸手晃了晃,鏡子里的美人也一副吃驚的表情伸出五指來回晃著。
這怎么可能是我?邢臘月竟有如此傾城之色?
鏡中美人眉如遠山,額角石榴花的絨紗瓣葉如火,一管玉也似的瑤鼻下紅唇一點,唇色朱紅明亮,雙眸平時本就明亮,此時被石云清墨跡勾勒出微挑的眼尾,生生多了幾分魅色,波光流轉間直欲將人魂魄都勾了去。
“云……云清,你是不是會法術”臘月呆呆的摸摸腮,又摸摸下頜,終于確定鏡子里的人真的是她。
石云清撲哧一笑,又為她換上那朵寶石石榴花,說道,“你再看看這個。”
若說方才鏡中的美人如同朝霞里走出的仙女,不過一朵額花的替換,立刻就從一個仙女變成了神妃貴婦,那富麗璀璨的紅寶石不但沒有奪去她的艷色,反而與她明亮靈動的眼睛交相輝映,趁的鏡中人更是傾國傾城,容顏如夢。
石云清為她換回那朵絨紗的,笑道,“這還是沒有衣服和發髻樣式來搭配,不然效果更好,臘月這么打扮起來,將來在金陵城出門,只怕要被鮮花香果包圍的寸步難行了。”
早聽聞金陵有習俗,遇到美人不論男女,都有往人身上砸香囊鮮花的習俗。臘月臉一紅,竟然認真的擔心起來,“云清,我還是不要打扮成這樣吧?聽說金陵皇族貴子遍地都是,萬一這張禍國殃民的臉被人瞧上了,豈不是徒惹禍端?”
石云清哈哈大笑著將她摁坐在椅子上,“臘月盡管放心,雖然金陵皇族貴子遍地,不過,”他忽地靠近臘月,氣氛一下變得曖昧,就連他的聲音里帶著絲絲的纏縛之意,仿佛要把兩人捆在一處再不分離。
“不過,榴花公子的妻子,也還不是那么好惹的,若動你,也要想想能不能動的起。”
“啊”臘月一抬頭額角正好磕在石云清牙齒上,磕的他牙齒一陣鉆心的痛,臘月則捂著額角嘶哈喘氣。
“罷了,今日就這樣吧,店里也差不多該打烊了,我送你先回。”
“不行,趕緊讓我先洗了臉,這個樣子回去……”臘月想到之城一陣惡心,萬一被他看到,少不得又是一番糾纏。
知道她的苦衷,石云清只好無奈的看著她手忙腳亂的洗去自己辛苦為她畫的金陵“奔月妝”又換回以前的樣子,這才萬分可惜的陪她下樓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