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憶聲音低落些許,“若是我猜的不錯的話,貴妃娘娘提出的用意有二,其一就是說服你,讓你以江陵巫主的身份,揭穿皇后娘娘身體虧空是因為當年用藥物催生傷了身子的根本。”
薛翎搖頭,并不贊同。
曾憶知她意思,繼續說道,“不過這個舉動可能性太小,豈不說你會不會同意,即便是你同意了,以江陵王的多疑,也絕不會放心把這么重大的事情交給你。
他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再者,以你的年紀和資質,說出來的話語,在朝堂之上,可信度頗低,所以,只有第二個可能性。”
薛翎接過話來,“第二個可能性,就是趁機讓我牽扯其中,然后一網打盡。”
曾憶點頭,然后問薛翎。“你會怕嗎?我知道你膽子很大,但是這一次跟以前任何一次都不一樣,很多事情,很多矛盾沖突都已經有了變化,”
薛翎心里很清楚,前一世,南宮辰和許小姐順利結親,江陵王趁機拉攏了不少勢力,所以并不著急。
而且前世,皇長孫治理北地大旱耗時許久,治理的效果也并不算是理想。
所以那一世的江陵王并沒有將皇長孫放在眼里。
但是今生,因為自己前往北地求雨,北地的損失被降到了最低,這些功勞都是皇長孫的,便是朝野上下對皇長孫都是贊譽有加,再者,南宮辰和許家的婚事告吹,江陵王便是表面上不說什么,心里必然是心急。
故而這些沖突積壓在了一起,江陵王自會另辟蹊徑,提前動手。
所以,這一次的事情,非生即死。
薛翎還沒有回答,
曾憶已經繼續說道,“我們南下江陵的時候,并不知曉此事,如今朝中已經有人提及讓巫醫進宮替皇后娘娘醫治,信封傳到我們手中已經過了三日,我們再趕回京城,必然無法阻止,薛翎。這一次,江陵王是有備而來。應該不是現在,我若是沒猜錯的話,或許在北地那個時候,就已經有所打算了,說起來,也是我不曾克制,與你來往過于密切,連累了你,對不起。”
薛翎笑了起來,“曾先生不必自責,其實你我都知道,從來至尾,江陵王都沒有打算放過我薛家,如今不過是提前做了打算而已,與你毫無干系,所以。是因為這些事,你便與皇長孫提議,留下來與我商議對策。”
他伸出一只手,想觸摸薛翎的手臂,最后懸在了半空中,“有我在,你放心,不會叫你出事,便是拼勁全力,必護你周全。”
薛翎看著他懸在半空之中的手,眼中有了些許笑意,
眉眼彎彎,看著曾憶,那雙充滿了憂慮的眼睛里,倒映出她小小的影子,“我不會死,你也不會,我這邊已經安頓好了,時機到了,必給江陵王致命一擊。既然阻止不了,不如就順勢而為吧,生死搏斗,總是要置之死地方能而后生。”
薛翎站起身來,推開窗子,眼前是一望無際的江水,“只希望一切塵埃落定,而燕兒能安然無恙,這樣,到了那時候,我或許能夠過幾天安生日子。”
“會的。”
薛翎笑著說道,“今日太晚了,十五日,傍晚,別院等你。”
曾憶只一瞬間就明白了。
中午時分,是世家子弟替薛燕做生,到了晚間,留下的才是幾個至親。
“好。”
“我不想家人擔憂,這些事便不說與她們聽了。”
“好。”曾憶答應。
十四日。
薛翎牽著薛燕的手,“我們今天就去別院,可高興嗎?”
薛燕說道,“謝謝姐姐。”
薛家的這一處別院建在江陵郊外。
車程約莫半個時辰,不算遠,也不算近。
故而每一次前去,都會小住一段時日。
整個別院是一個四進院子,比起江家和祖宅小了許多,但是對于四口之家來說,已經足夠寬闊。
這個別院是父親留給她們母女三人最愜意的一方天地。
江陵巫族象征著神秘。
而作為巫族之首的薛家,除了神秘還透著一股子威儀,薛家那樣的一個宅院,住上一輩子,便是最平和的性子都會壓抑的喘不過氣來。
歷代的薛家給人感覺過于沉重,而祖宅其實也是一樣,故而薛家歷任家主都形成一個不成文的規矩,可以修建一處別院,作為平日修養之地。
這個別院不拘于巫醫世家的風格,可以選用最常見的江南園林的式樣。
所有的一切都是十分柔和的。
雖然因為薛家的規矩,在這里小住的時光十分的有限,但是即便只是短短的幾日,也足以讓幼時的薛翎姐妹向往不已。
這個別院,依山傍水,亭臺樓閣亦是江南水鄉最常見的樣式,十分的雅致。
春夏秋冬,無論什么時候來,都會有不一樣的景致。
往年,薛繼遠還再世的時候,每一年都會抽空去別院小住一段時間,只是最后那半年,卻選中了祖宅,既有薛家家主的宿命之感,又有不想給別院留下不好回憶的一個緣由。
薛翎從前對于薛寄遠更多的是一種女兒對于父親的欽佩,而現在她做了家主之后,她的心底有了更深層次的一種理解,雖然她不愿意成為父親那樣為了家族和至親犧牲的人,但是不妨礙,她現在越來越理解父親當年的抉擇。
祖父修建了別院給祖母,父親會修建別院給母親,在沉悶的薛家,每一任家主,都會盡自己最大的能力給妻兒一個可以小小的放松的天地。
站在別院大門之前,她忽然就想起了曾經一家人在這里的美好回憶。
薛燕小聲的說道,“這個別院是父親贈給阿娘的,姐姐現在也做了家主了,什么時候修建屬于你的別院呢?”
屬于她的?
薛翎怔了一下,薛家的家主修建別院都是贈與所愛之人,她贈給誰呢?
薛翎笑了笑,“我和歷屆家主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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