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丫頭,”蔣悅對著薛燕說道,“你姐姐是女孩子。”
薛燕眨著眼看著薛翎,“女孩子也是要成家立業的,以后,姐姐會有屬于自己的別院吧?”
薛翎搖了搖頭,“燕兒,我和各位長輩不一樣,各位長輩修建別院不過是想要個臨時棲息之所,而我,”
而我,想要的是徹徹底底的擺脫薛家的禁錮。
“我要修的不是別院,而是”
主宅。
她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換了一個話題,“阿娘,我們上一次來這里已經很久了,那時候,爹爹還在。”
蔣悅也有些恍惚,“其實我現在想起來,最后一次來的時候,你爹爹已經有了一些生病的征兆了,只是他自己是行醫出生,從來不叫我替他醫治,我也從來沒有覺察過。”
薛翎知道這半年一來,母親漸漸的從父親過世的傷痛之中走了出來,怕勾起母親的回憶。
薛翎便握住了母親的手走了進去,“這兩日辛苦母親了、我們進去吧,”
蔣悅便順著薛翎的話說道,“別院一直都有丫頭打理。只需稍稍清理便可,平時里也有廚娘在這邊。這次不過多撥了幾個過來,食材瓜果都已經備好了,請了一個戲班子,到時候就我陪著幾位太太說話,哥兒便由阿源招待,女兒家便由你長姐招待,你們看著如何?”
蔣悅問道。
“阿娘跟姐姐做主就好了。”
薛翎點頭,“這般就好了,左右不過是吃上一頓飯,到時候再留了聽雪住上幾日便好了。”
薛燕今日難得的歡喜,
好久沒有來別院,便走了上前去看看記憶的院子。
薛翎吩咐丫頭婆子跟上,自己和母親走在了后面。
那個活潑的身形落在了蔣悅和薛翎的眼中。
蔣悅回過頭對薛翎說,“燕兒今年十二歲,按著江陵的風俗,若是早做打算的話,也可以慢慢相看起來了。你們這一輩,因為一些緣故,都定的比較晚。”
江陵的風俗,女孩兒家十二三歲便開始相看了,看個一年半載,三書六禮又得一年半載,等到成婚的時候便是剛剛好。
薛家四個女孩子都定的比較晚,薛翎知道這個緣故。
一開始,父親病重,兩位叔叔都對著薛家的家主之位志在必得。
故而沒有急著給女兒定下婚事,自然是希望奪得家主之后,水漲船高,尋個更合適的。
以至于薛家四姐妹都拖了下來。
“我想看見燕兒成婚生子,”薛翎輕輕的吐出這幾個字,手里拿著的是曾憶贈給她的寒玉瓶,里面裝著的是蠱蟲。
她的嘗試縷縷失敗,不知道要如何才能突破這個難題。
但是這個心愿已經刻入心底,讓她耿耿于懷。
蔣悅長嘆一聲,“我聽絲竹說,你近日都在折騰這蠱蟲,每日里熬到很晚,阿翎,你爹爹也是折騰十來年,若是有半分可能,就不會撒手人寰,含恨而終,你別給自己太大的壓力。更何況,”
蔣悅停下腳步,“我和你說過,這些不是你的責任,就算你現在迫不得已做了一家之主,阿娘也希望你不要給自己那么大的負擔,”
薛翎的眼睛看向前方,“阿娘,也不算是為了燕兒,今日就算燕兒不是我的妹妹,只是薛家一個族人,或者只是我的一個病患,面對這樣棘手的病癥,我也希望能找出救治的法子。這不僅僅是作為一個姐姐的責任,也是一家之主的責任,更是一個醫者的責任,”
她感嘆了一句,“阿娘,不知道你有沒有發現,百年巫族,早已經被權勢和利益浸染的面目全非,但是無論是薛家,還是其他的三大家主,只有一個讓一旦坐上了家主之位,都必須讓自己活的偉岸一些,胸懷,眼界,職責是隨著一個人的地位而提升的,在其位必謀其責,這是巫醫世家唯一沒變的一個規則。”
一開始,她心里想要權勢和地位,不過是為了改變自己的命運,可是現在,她必須擔負起一些職責來。
這,或許就是家主的一個枷鎖吧。
蔣悅忍不住說道,“阿翎,我知道,你因為無能為力,所以想竭盡全力的去滿足燕兒的一切要求,只是你這般興師動眾的,不過是想隨了你妹妹的愿,其實別說燕兒這般情況,就算是燕兒身體康健,她和序文也并不合適。若是因此叫她泥足深陷,豈不是,”
“不會的,”薛翎說道,“阿娘,燕兒太懂事了,懂事的讓人心疼,自小到大,我們將她捧在掌心,您可見過她提出半分無理的要求。”
蔣悅有些發愣,正如薛翎所言,并沒有。
直到薛燕去世,薛翎記憶里,一次也沒有。
薛翎抬起頭來問,“阿娘可是嫌棄序文表弟出身偏房?”
“自然不是,你幾時見我有這些門第之見,罷了這事本來就沒影,不必多說了,”
薛翎看著母親,有些摸不透。
“阿娘,我不知道你的緣由是什么,在我這里,只要燕兒愿意,沒有什么不可以,前提是”
前提是妹妹能夠活著。
蔣悅看著薛翎沒有說什么。
“進去吧,燕兒都走遠了,我們去看看,燕兒做的幾套新衣服已經提前送過來了。”
天色還早,別院很清凈。
五月的天氣。連空中都是縈繞著花香,有一股清甜的味道。
戲臺已經搭好了,就在后花園里,
蔣悅指給薛翎看了些許。
內堂已經擺好了瓜果茶點。
“按著車程,邱家的哥兒姐兒明日應該會先到,聽雪和序文晚一些,估摸著到晌午的時候就可以到了。”
蔣悅帶著薛翎往里走,“我們先看看,”
“燕兒,看看你的衣服。”
兩套衣物放在桌上。
“你還在孝期,我和你祖母商議,選了極淺的粉色,和淺黃色,透著一點點的色彩,燕兒膚色雪白,穿著定然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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