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無光的客廳,窗簾被嚴嚴拉上。
一位青年與一名少女圍繞著茶幾對席而坐,表情嚴肅而緊張。
在茶幾的一旁,還放著一只黑色密碼箱。
“事辦的怎么樣了?”少女冷聲開口。
“回小姐,點子緊,風大,這票只做到了這些。”青年說話時還左顧右盼:“家里沒有針孔攝像頭吧?”
眼看面前的少女已經露出不耐煩的神色,青年這才不做廢話,趕緊打開密碼箱。
登時,滿滿一箱子的錢在大庭廣眾之下露出。
“哇,好多……不是,怎么才這些?”少女剛板起臉,刻晉卻擺了擺手道:“咔!”
“算了算了不演了,樓下找條狗都比你演技好。”
“去死吧你,能配合你都不錯了!”刻雨握緊拳頭正在刻晉身上尋找暴擊點:“也不知道誰嚷嚷著第一次分紅的時候要有儀式感,我還以為是高大上的合同交接儀式,結果你這是地下接頭儀式是吧?”
“你就說有沒有儀式感吧。”刻晉從箱子里抓出了好幾捆票子,都是嶄新的一元。
7000塊錢,他去銀行整整取了7000張一元現金,在工作人員內心鳥語花香的問候中,提著老爹出門旅行時才會用的小型手提箱,大步流星的離開銀行。
不為別的。
上一輩子窮慣了,沒見過這么多錢,這個理由夠不夠?
“幼稚。”刻雨癟了癟小嘴。
“我看你,完全是不懂哦。”刻晉起身去拉開窗簾,溫暖的陽光便爭先恐后的灑滿客廳,他拍拍手轉過身,像是知名的樂團指揮家那般高舉雙臂,讓自己躺進陽光里:“男人至死是少年!”
刻雨望著老哥的模樣,有那么一瞬間怔了怔。
不得不說,這個幼稚的臭家伙,某個角度看上去還挺帥的。
但下一秒,帥氣的印象就瞬間破滅了。
“這5000塊錢,是你的投資本金。”回到茶幾前,刻晉抖出幾十捆的一元大鈔,推向刻雨。
然后,又數出10捆一千塊錢。
“這是你的投資分紅。”
說實話,刻雨還是挺開心的。
雖然面值不高,但數量多,看起來就感覺自己很有錢似得,有點小幸福。
但就在她準備伸手去摸一摸這些錢的時候。
刻晉又張開雙臂,迅速把錢圈進懷里,全部一股腦裝進了手提箱。
刻雨:“?”
“給你看一看,但我們的新項目又啟動了,還需要更多資金投入。這錢我就先回收了。”
“……”
差點氣到紅溫的刻雨,想了半天臟話,但說不出口,只能握緊拳頭咬牙切齒的說。
“我詛咒你25歲之前都找不到對象!”
想了想,這詛咒太輕了。
現在25歲沒談戀愛的人多的是。
“那就26歲!”刻雨把詛咒加到了一個讓她滿意的數字。
“沒事,這不還有你閨蜜么。我26的時候她才22啊,江江好。”刻晉輕描淡寫,毫不在意。
“你跟我閨蜜?想都別想!我是不可能把閨蜜交到你這種人手上的,因為!……”說著說著,刻雨的臉蛋忽然一紅,聲音也逐漸小了下去:“因為……”
望著老妹紅潤如番茄的臉頰,刻晉心中一緊。
“我靠,你不會暗戀我吧?我們可是兄妹……使不得啊……”
“煞筆。”前一秒還嬌羞的少女,直接冷著臉,面無表情的豎起中指。
刻晉松了一口氣。
還好,老妹對自己沒有起點骨科區所描寫的那種禁忌の愛。
不然可就頭疼了。
等會……
剛才的對話中,一共就出現了兩個人。
一個是自己,另一個是她的閨蜜。
如果她不是因為自己而臉紅的話,那就是……
我超!姛!
這么刺氵……嗷不是,這可不行啊!
“雨寶,你老哥我單身這么多年,就指望著你閨蜜帶我脫離苦海了。”
“你年紀小,以后還有大把青春可以揮霍,大把的艷遇等待著你,閨蜜先借老哥用個六七十年吧。”
“你相信我,我是真心喜歡她,我會對她好一輩子的。”刻晉眼神認真而堅定:“從我十年前見到她的第一眼起,你這個妹妹我就交定了!”
“合著再早之前我不是你妹妹唄。”刻雨翻著白眼。
就在這時。
“砰砰砰。”
門外,忽然有人敲門。
刻晉起身,一邊喊著‘來了’一邊走到大門處,順著貓眼往外看了一眼。
我超!一個漂亮的大姐姐!
“誰啊?”刻雨在客廳問道。
刻晉扭過頭,沒有回答她的這個問題,而是話鋒一轉,正色開口道。
“雨寶,閨蜜就讓給你了。”
刻雨:“???”
前一秒還說會對我閨蜜好一輩子,結果扭過臉就轉讓了?
好家伙!你愛的不是具體,而是平等的愛著每一個漂亮的女生是吧!
貓南北!
此時,刻晉已經打開了大門。
一位穿著銀灰色褶肩連衣裙,身材挺翹而高挑的女子站在門前。
她留著一頭柔順的長直發,但發梢末端經過精心打理,燙的微卷。
玉白色的小巧耳垂在發梢的遮蓋下若隱若現,其上懸掛著一枚明晃晃的銀月耳墜,在陽光的折射下布靈布靈的閃光。
挺拔的鼻梁上帶著一頂鍍金的厚框眼鏡,畫著淡妝的精致臉龐掛著婉約而柔美的笑意,抿唇之間仿佛融化了夏日的炎熱。
一雙渾圓修長的大腿自連衣裙遮擋不住的地方顯露,散發著圣潔的光芒。
白,真他媽白!
“你好,請問這里是刻老師家嗎?我是上周約好了的心理輔導師,溫知茵。”
“瘟只因?”刻晉實在沒忍住,嘴角微微抽搐:“這名字,作者你在搞我吧……”
“呃……只因?我的名字是因為,父母希望我能知書達理,生活如芳草似茵。所以才這樣起名。”溫知茵微微露出疑惑的神情。
作為一名省一級心理輔療師,她平時更喜歡讀一些國內外的實體書,對互聯網上的一些梗并不太了解。
“哦哦,沒什么,溫老師請進。”刻晉急忙讓開身位,給眼前這位看起來約摸二十五六歲的大姐姐讓路。
一邊讓一邊在心中暗喜。
知我者,父母也。
刻晉之前倒是聽犬妹打過小報告,說父母擔心他最近高強度找工作屢屢被拒后的精神狀態,可能會請一位心理輔導師家訪。
結果沒想到啊,沒想到!
你說你,來就來,還帶戶口本干嘛啊。
啥也別說了,孩子就叫刻知音吧!
有二胎的話姓溫也行,叫溫知新,溫故而知新。
嘖嘖,多么有寓意啊。
“你就是刻晉吧,不用喊老師。”溫知茵溫柔的笑道:“我也比你大不了幾歲,更何況心理輔導需要與患者拉近距離,不用那么拘謹。”
她笑著,剛摘下肩上的包包,落座沙發。
就聽旁邊傳來一道甜膩膩的聲音。
“阿姨好,請喝一杯卡布奇諾。”
溫知茵順著身旁望去,只看見一名十七八歲,穿著大號寬松T恤,下身不知道是因為在家沒穿還是被肥大T恤遮蓋,總之露出一對如藕般雪白大腿的少女,手拿著托盤,正為她端上一杯散發熱氣的咖啡混奶茶。
“呃……”溫知茵有些尷尬。
且不說大熱天的,你給我倒燙飲。
阿姨又是幾個意思?
你哥今年22,姐姐我今年才虛歲25.
不等溫知茵開口。
刻晉頓時厲聲喝道:“完蛋玩意兒!叫什么阿姨?”
就是,會不會說話。溫知茵心想。
“叫大姐”
溫知茵:“……”
你這還不如阿姨呢,至少阿姨的年齡段鎖定在30到50歲。
大姐的上限那就高了去了,50歲的人一樣可以管70歲的老奶奶喊大姐。
“接。”刻晉又道。
“啊?”溫知茵又愣住了,沒聽懂刻晉的意思。
她從進門到現在,話都還沒說幾句,愣是被刻家兄妹從頭到尾控了半分鐘。
這兄妹倆不削還能玩?
“我的意思是,讓她叫大姐接,別喊阿姨。這熊孩子剛給我氣的,話沒捋順。”
溫知茵:“……”
你擱這兒斷章呢?
“噢噢,沒事沒事。她是你妹妹吧?我不介意的。”溫知茵淺笑著,將發絲別過耳廓。
“茶我就不喝了,等會我還約了其他患者,時間安排的比較緊,刻同學,我們現在就開始心理輔導吧?”
“在這里?”刻晉看了看身旁的環境。
窗外陽光大盛,光芒反射在玻璃上甚至有些刺眼。
旁邊還有個熊孩子打岔。
“要不,進我屋細嗦吧。正好我也有一些問題想請教溫姐姐。”刻晉邀請道。
“唔……也好。房間內更安靜一些,更適合治療。”溫知茵沉吟片刻后,答應道。
“這邊請。”刻晉起身帶路。
兩人一前一后進了刻晉的房間。
刻晉正準備關門,忽然又猛地一把拉開房門。
果不其然看見了自家老妹作勢要趴過來,在門邊上偷聽。
“我警告你嗷,現在可是我的心理課time,你別搗亂。”刻晉話音落下,重重關門。
砰!
氣流好懸沒把小丫頭片子的劉海給掀飛。
“嘁,沒意思。”刻雨鼓起腮幫子,不滿的哼唧一聲,回客廳繼續看自己的古裝偶像劇。
————
進屋后,兩人先是簡單閑聊了幾句。
不得不說,作為省一級心理輔導師,溫知茵的確有東西。
她的氣場很柔和,目光也很溫暖,語氣恰到好處,話題的銜接也完美無暇,從開場的閑聊絲滑過渡到刻晉的病情,不至于冷場,又不會搶話。
令人不由自主想把掏心窩子的話與她訴說。
等會,我什么時候有病情了?
“……你的大概情況我聽刻老師提到過,現在年輕人的就業壓力確實大,但你也不用過于焦慮。”溫知茵柔聲安撫,又掏出本子跟筆,扶了扶鏡框繼續道:“這樣,我先問你一些問題,然后再綜合……”
溫知茵說的什么,刻晉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他全程都在打量著前者那張嬌俏的臉頰,以及那一張一合的貝齒紅唇。
這嘴真好看啊。
答應我,這么好看的嘴以后只用來吃飯好嗎?
當然,如果你跟我好了,那可以不只是吃飯。
不過,刻晉也并非被美色沖昏了頭腦。
溫知茵是很漂亮,很有氣質不假。
但眼下她的職業更讓刻晉感興趣。
心理輔導師,一般來說對他人的內心分析都會比較精準。
那,分析玩家的氪金意愿是否也很準?
如果是這樣的話,邀請她擔任自己的游戲顧問,豈不是事半功倍?
念及此處,刻晉打岔道:“溫老師,我插個嘴,你的心理輔導是否涵蓋多個領域?”
“嗯,我是專業的,對不少垂直領域都有深入研究,絕大部分的心理問題都可以咨詢我。”
“那正好,我有一個難言之隱,稍微有些特殊。”
“有些特殊?有多特殊?”不知道是不是刻晉的錯覺,一提到特殊,他分明感覺溫知茵露出了一絲與她溫婉氣質不符的興奮。
稍縱即逝。
刻晉也沒放在心上,又道。
“全世界擁有我這種想法的人都沒有幾個吧……跟大眾的思維不太一樣,我時常需要尋找到一些比較刁鉆的角度。”
在一個氪金為王的世界觀中,想辦法讓玩家不氪金,這角度能不刁鉆嗎。
但溫知茵的目光卻越來越明亮。
“你的意思是,只有那種比較刁鉆的角度,才會讓你感覺到……享受?舒適?”拋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她的聲音都有些輕微發顫。
“額。”刻晉沒注意到溫知茵的表情變化,他還在思考這個奇怪的問題。
舒適,嗎?
如果玩家能不氪金,自己提前完成任務,坐擁無數頂級游戲IP的話。
的確是比較舒適。
于是他點點頭:“確實吧。”
“那在這種心理狀態下,你是否屬于被動的一方?”溫知茵一邊詢問,一邊低頭快速的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
“額……也算是吧。”
畢竟玩家氪不氪金的,自己也沒辦法按住他們的手。
“那你喜歡被動嗎?”
“不太喜歡……”刻晉總感覺問題有點怪怪的,但又說不上來。
“但被動不是更快樂嗎?你剛也承認了,你會享受這個過程。”
“不太一樣,如果他們能可控一些的話,被動其實也無妨,主要是他們太暴躁了,不按常理出牌,所以有時候弄的我很頭疼。”
“他們???”溫知茵驚愕了片刻,臉上莫名浮現出一絲病態般紅暈,繼續追問:“你確定只是頭疼嗎?他們,大概指的是多少人?”
總感覺問題有些跑偏,于是刻晉急忙把話題拽了回來。
“是這樣的,溫老師,我就直說吧。我對你的職業很感興趣。我想邀請你加入我,幫我一起分析他們的心理。這個職業大概類似于……”游戲顧問四個字還沒說出來,刻晉忽然聽聞‘啪!’的一聲。
抬頭望去,卻看見溫知茵用力合上手中的本子,目光綻放出濃烈的熱情。
她連呼吸都開始變得急促。
胸前飽滿的碩果,也隨之起伏。
“別說了,多人的我不能接受。但如果對象只是你的話,我愿意嘗試一下。”溫知茵聲音顫抖道:“可以……嗎?”
“額,這么快嗎……”刻晉還在疑惑。
自己難道有什么別樣的魅力,以至于溫知茵才與自己第一次相見,就愿意加入自己的游戲團隊?
介過,就是愛情?
不過這樣也好。
溫知茵是有省一級心理學證書的,心理咨詢開始時給他看過。這點毋庸置疑。
她答應的爽快,自己也免去一番口舌。
“那好吧,我去準備一下東西。”刻晉轉身走到電腦桌前,準備簡單寫一下自己下一款游戲iwanna的大致企劃。
目的是讓溫知茵這種對游戲行業沒接觸過的人,也能明白他在說什么。
“好,我也準備一下。”溫知茵望著刻晉的背影。
這小帥哥模樣帥氣,身材結實,臀部線條還很挺翹。
不由,她輕抿了抿紅唇,頓覺口干舌燥。
內心深處壓抑了許久,從不敢對外人訴說,也從未實踐過的特殊癖好,在此刻被釋放了出來。
她呼吸愈發急促,快速伸手在手提包在里面一陣窸窸窣窣的翻找。
很快,她眼前一亮。
找到了!
“好了。”刻晉也在同一時間起草了一份簡略的草稿。
一轉身就看見溫知茵已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興奮的摘掉眼鏡,高跟鞋‘噠噠噠’的輕輕跺著地板,滿臉的紅暈甚至蔓延到了脖頸,鼻腔共鳴音發出了幾乎抑制不住的低沉顫鳴。
而她的手中,還捏著一條嶄新,好似剛剛才開封的皮鞭。
兩人幾乎異口同聲的說道。
“小弟弟,這還是我第一次使用鞭撻療法治療患者,我好興奮啊……”“這份游戲企劃書,請溫老師過目一下,如果沒問題的話,我想聘請溫老師當游戲顧問。”
話音落下時,兩人也互相看見了對方手中的東西。
又對視了一眼。
空氣,忽然凝結。
整整一分鐘,屋內如死一般的寂靜,沒有任何人說話。
溫知茵站在原地,只感覺一陣天旋地轉。
游……游戲顧問?
這小子,只是想讓自己當游戲顧問???
而自己……
自己卻會錯意,認為他是心理變態的抖M,需要一份特殊而小眾的服務?
正好自己內心深處又是個抖S,一直想嘗試一下鞭撻別人的快感……所以才會腦子一昏就現了原形。
刻晉看到皮鞭,再結合溫知茵的表情,也清楚了個大概。
“原來如此。”刻晉若有所思的打量著溫知茵。
“我,我我……”終于,招架不住打量目光的溫知茵,斷斷續續的想解釋點什么,但該死的舌頭卻打結了,額頭也不斷滲出細汗,嬌嫩的臉龐甚至能滲出血來。
“對不起,今天的輔導就到這了……”已經沒臉見人的溫知茵,倉皇無比的收拾好包包,剛準備轉身離去。
忽然,一只有力的大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等會。”
一道低沉的聲音從她耳邊幽幽傳出,帶著幾分腹黑與奸詐。
“老師,你也不想你抖S的一面被外人知道吧?”